直升機平穩降落在遠星科技大廈的樓頂。
林墨走下飛機徑直走向電梯，順手拿出手機，撥通了唐可卿的電話。
“我之前讓你準備的東西，好了嗎？”
“林先生，已經全部準備妥當，在城西三號倉庫。”電話那頭的唐可卿聲音干練，“按照您的要求，汽油和柴油都有，大概是兩千桶，時間緊急，只能湊到這麼多。”
“夠了，回頭把賬單發給姜憶。”
掛斷電話，林墨去停車場開上自己的廂貨，直奔城西倉庫。
這里是他租用的中轉倉庫之一，唐可卿的人早已離開。
推開沉重的鐵門，一股濃烈的燃油氣味撲面而來。
巨大的倉庫內，一個個嶄新的油桶整齊排列，在燈光下反射著金屬的冷光。
每當林墨的手掌從油桶上方拂過，那重達上百公斤的油桶便會憑空消失，出現在次元倉庫里，和那滿滿登登的軍火並列。
整個過程安靜而迅速。
不到兩分鐘，原本堆滿油桶的倉庫變得空空蕩蕩，只剩下空氣中尚未散盡的燃油味。
做完這一切，林墨返回小賣部，拉下卷簾門靜靜等待。
他在收銀台後的椅子坐下，意識沉入腦海。
一個只有他能看見的虛擬界面懸浮在眼前，界面中央，一個代表著“穿梭”的圖標正在進行最後的倒計時。
【00:07:45】
【00:07:44】
還有不到八分鐘。
窗外車水馬龍，洋溢著和平與安寧。
林墨看著窗外的一切，沒有去想新城此刻面臨的滔天巨浪，也沒有去想那十萬尸潮帶來的壓迫。
他的心很靜。
因為他清楚，焦慮和恐懼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他需要的，只是等待。
然後帶著足以掀翻牌桌的力量，回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當倒計時終于歸零，林墨站起身，最後看了一眼窗外的繁華都市。
下一刻，他的身影在小賣部內消失得無影無蹤。
……
末世，新城。
西面的城牆上，空氣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來了！”
望塔上，一名士兵的聲音通過對講機傳遍了整段城牆，帶著無法控制的顫抖。
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向了遠方的地平線。
那里，一條黑色的線正在緩緩蠕動。
起初，那只是一條線。
但很快，那條線就化作了一片黑色的海洋，無邊無際，朝著新城洶涌而來。
大地在微微震動，一陣由無數嘶吼與摩擦聲匯聚而成的噪音，穿透數公里的距離，傳入每個人的耳中，讓人耳膜刺痛，心頭發慌。
城牆上，每個士兵的呼吸都變得粗重。
那片由喪尸組成的黑色海洋，已經近在眼前，甚至能看清最前排那些變異體扭曲腐爛的臉。
“穩住！”
一名衛隊長扯著嗓子大吼，他的聲音因為過度用力而嘶啞。
“記住你們訓練的內容！瞄準了再打！節省每一顆子彈！”
盡管軍官們在竭力維持秩序，但一種無形的恐慌，還是如同瘟疫般在城牆上蔓延開來。
十萬。
這個數字真的讓人絕望。
他們腳下的城牆雖然堅固，但在那無窮無盡的黑色浪潮面前，卻顯得如此單薄。
浪潮的側翼，時不時能看到火光閃耀，伴隨著爆炸聲。
那是四大勢力的覺醒者在牽制攻擊。
但是哪怕他們已經火力全開，槍管打得通紅，甚至動用了異能進行攻擊，在面對如此數量的尸潮時，依舊顯得杯水車薪。
轟！
一輛裝滿了汽油的卡車在自動運行之下沖進了尸潮，緊接著轟然炸開，將周圍幾百只喪尸炸成碎塊，烈焰灼燒，進一步殺傷著尸群。
為了在接觸戰之前盡可能削弱尸潮，夜鶯基本上將新城的載具都用來執行自爆攻擊了。
夜鶯很清楚，車子沒了可以再想辦法，但是新城要垮了，那一切都完了。
指揮室內，夜鶯的眼楮布滿血絲，她緊盯著屏幕上傳回的畫面，不斷下達著指令。
“二號、三號自爆卡車準備，從北側切入！”
“外圍襲擾部隊注意，不要戀戰，保存實力！”
屏幕上，代表尸潮的紅色區域，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代表新城的綠色光點逼近。
就在這時，一個負責內部通訊的文員臉色難看地走了過來。
“夜鶯主管，避難所那邊……出了一些狀況。”
“說。”夜鶯的視線沒有離開屏幕。
“有人在散播謠言。”文員的聲音壓得很低。
夜鶯的動作一頓，她猛地轉過頭，凌厲的目光讓那名文員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半步。
“誰在胡說八道？”
“他們說……林先生早就帶著最重要的物資，自己從秘密通道逃走了。”文員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听不見。
指揮室內的空氣，瞬間比城外的廢墟還要冰冷。
幾個負責調度的軍官，動作都停了下來，難以置信地看向夜鶯。
這是最惡毒的誅心之言。
大戰當前，主帥臨陣脫逃的謠言，足以讓任何一支軍隊的士氣瞬間崩潰。
夜鶯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沒有質問，也沒有憤怒，只是拿起了桌上一個連接著特殊頻道的對講機。
“夜刃小隊，听我命令。”
頻道那頭傳來一個干脆利落的回應︰“在！”
“聯合所有城內巡邏隊，立刻封鎖全部避難所。”夜鶯的語速不快，但旁邊人卻能听到話語中蘊含的憤怒和殺意。
“任務目標，所有蓄意散播謠言，動搖軍心者。”
她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給對面一個反應的時間，然後才吐出了最後幾個字。
“無需審判，就地格殺。”
指揮室內的氣氛降至冰點。
就地格殺。
無需審判。
這幾個字代表的含義，讓每一個听見的人都感到一陣寒意。
“夜主管……”一名副手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夜鶯沒有回頭，她的視線依然鎖定在巨大的電子地圖上，那片代表尸潮的紅色區域，已經快要觸踫到新城最外圍的防線。
“執行命令。”
她的聲音很平，听不出任何情緒，但正是這種平靜，才更讓人感到壓力。
“老板離開前，授予我最高指揮權，包括對城內一切威脅的處置權。”
“現在，我認定這是威脅。”
夜鶯轉過身，視線從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
“誰有異議？”
沒有人說話。
在這種尸潮壓境的關頭，內部的任何動搖，都可能導致滿盤皆輸。
夜鶯的手段雖然酷烈，卻是此刻唯一正確的選擇。
“繼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