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三號避難所。
這里是一個倉庫改造成的臨時避難所,容納了近三百名普通幸存者。
擁擠的人群中,彌漫著不安與恐懼。
遠處斷斷續續的爆炸聲,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們,外面正在發生一場決定所有人命運的戰爭。
一個角落里,一個瘦高的男人正唾沫橫飛地對著周圍的人群煽動著。
“你們還傻傻地等什麼?等死嗎?”
“我告訴你們,我親眼看見的!林墨坐著裝甲車從秘密通道跑了!車上裝滿了食物和水!”
他身旁,幾個同伙立刻附和起來。
“沒錯!我們都被騙了!他們讓我們在這里等死,自己卻跑了!”
“憑什麼他們能活,我們就要死?城牆一破,我們都得變成喪尸的口糧!”
恐慌的情緒最容易傳染。
人群開始騷動,越來越多的人圍了過來,臉上寫滿了驚疑和憤怒。
“真的假的?林先生跑了?”
“我就說,這麼大的尸潮,怎麼可能守得住……”
就在猜疑的氣氛即將吞噬所有理智時,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站了出來,她用盡全身力氣喊道。
“都給我閉嘴!”
“如果沒有林先生,我們早就餓死在廢墟里了!是誰給了我們干淨的水和食物?是誰建起高牆讓我們有地方睡覺?”
“現在新城有難,你們不幫忙就算了,還在這里胡說八道,你們的良心被狗吃了?”
女人的話讓騷動的人群安靜了片刻,不少人都低下頭。
他們都是受過新城恩惠的人,在這里,他們至少活得像個人。
那個瘦高男人見狀,立刻指著女人冷笑。
“說得好听!那是因為之前我們還有利用價值!”
“現在十萬喪尸兵臨城下,我們就是累贅!你告訴我,林墨人呢?他已經快三個小時沒露面了!指揮部那邊的人都看見他離開了,再也沒回去!”
“他要是在,為什麼不出來安撫人心?他就是跑了!”
“姓林的有那麼多物資在手,有的是退路,跑到哪里不能作威作福?我們會怎麼樣,他在乎嗎?”
這番話更加誅心。
是啊,林先生去哪了?
這個疑問像是病毒,瞬間侵入了每個人的腦海。
剛剛還站在女人這邊的幾個人,也開始動搖。
避難所內的氣氛變得更加詭異,猜疑和絕望壓倒了憤怒。
瘦高男人眼看火候差不多了,振臂一呼。
“兄弟們,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指揮部肯定還有別的秘密通道,我們沖出去,搶佔通道,自己活命!”
“沖啊!”
人群的情緒被徹底點燃,幾十個被煽動的人紅著眼楮,就要朝著避難所的大門沖去。
就在這時。
“砰!”
倉庫那扇厚重的鐵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發出巨響。
十幾名身穿黑色作戰服,手持消音步槍的士兵魚貫而入,動作迅捷,瞬間控制了所有出口。
他們頭戴戰術頭盔,臉上罩著面罩,只露出一雙冰冷的眼楮,身上的裝備精良,散發著一股鐵血的氣息。
正是夜刃小隊。
為首的覺醒者抬起手,黑洞洞的槍口直接指向那個還在振臂高呼的瘦高男人。
沒有任何警告,也沒有任何廢話。
“噗!”
一聲輕微的悶響。
瘦高男人的額頭正中多了一個血洞,他臉上的表情凝固住,身體直挺挺地向後倒下。
“噗!噗!噗!”
又是幾聲悶響,他身邊那幾個跟著起哄的同伙,也應聲倒地。
鮮血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蔓延開來。
剛剛還無比狂躁的人群,瞬間死寂,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毫不留情的殺戮嚇得不敢動彈。
抱著孩子的女人,更是用手死死捂住自己和孩子的嘴,眼中滿是驚恐。
夜刃小隊的覺醒者放下槍,槍口的消音器還冒著一絲青煙。
他環視全場,聲音透過面罩傳出,冰冷而清晰。
“戰時狀態,散播謠言,動搖軍心者,殺無赦。”
“夜鶯主管有令,所有人原地待命,再有任何異動,格殺勿論。”
說完,他一揮手,幾名隊員上前,像拖死狗一樣將那幾具尸體拖了出去。
沒有人敢說話,甚至連呼吸都刻意放輕。
剛才還鼓噪喧囂的人群,此刻死寂一片,看著那十幾個如雕塑般守住門口的黑衣士兵,每個人的心頭都壓著一塊巨石。
抱著孩子的女人身體還在微微發抖,她用手捂著孩子的眼楮,不讓他去看那血腥的場面。
但她的心里,除了後怕,竟然還生出一絲詭異的安定感。
混亂被強行中止,秩序以一種最血腥的方式被重建。
夜刃小隊的覺醒者轉身準備離開,不過巡邏隊留了下來。
……
指揮室內。
巨大的電子地圖上,代表尸潮的紅色區域已經和代表新城外牆的綠色線條,發生了接觸。
“報告!西牆三段,尸潮已接觸外圍電網!”
“電網功率開到最大!高壓電流正在輸出!”
“不行!它們太多了!前面的喪尸倒下,後面的直接踩著同伴的尸體沖過來,電網快要被尸體堆垮了!”
“夜鶯主管!外圍的自爆卡車已經全部用完,初步估算,消滅了大概五千到八千只喪尸,但對于整個尸潮來說……”
匯報的聲音一個接一個,每一個都帶著急促和絕望。
夜鶯盯著屏幕。
尸潮的推進速度,比她預估的還要快。
那些變異體似乎在用最原始的普通喪尸當做炮灰,消耗新城的防御設施和彈藥。
“所有城牆上的火力單位,自由開火!”夜鶯的聲音異常冷靜,“不要吝嗇彈藥!”
“擲彈手小隊重點關注喪尸堆積區域。”
“夜刃小隊回來了沒有,讓他們上城牆,重點盯防變異體突襲。”
“遠程引爆壕溝,把里面的汽油都給我點燃!”
一條條指令被傳達下去。
伴隨著一聲聲轟鳴,沖天的火焰在城牆外升起,無數喪尸在烈焰中倒下。
但更多的喪尸又涌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