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麾下的虎字營緩緩出軍陣,楚于巡所打造的精致玄甲在正午陽光的照耀下煜煜生輝。
這次有了範錦的鼎力支持,虎字營甚至可以說改頭換面。
本就性格直率豪爽的楚于巡在兩杯酒下肚後更是興高采烈。
按照楚于巡的話來說“金刀金槍遠不如殺敵立功的鐵槍。”
鄔呆子更是用豪飲一壇酒的方式,換取了數百根長槊。
長槊如林,直垂地面,軍容軍貌,更換一新。
自知情報已然泄密的九黎部,也早已嚴陣以待。
除了救援和偷襲,陳安這是第一次和九黎部對陣。
陳安輕扯韁繩,馬蹄前踏,戰馬發出陣陣嘶鳴。
空氣中的泥土味道泛出發澀的味道,就像是一場大戰之前的助燃劑。
一千多人的軍隊整齊向前,不過人人面色冷漠,虎字營也早已經不是當年的雜牌軍了。
一股狠勁兒取代了畏懼,慌亂。
一陣微風席卷而來,吹得鎧甲上的配飾叮當亂響。
“我還真沒想到竟然有人會直面我們,你們這算是什麼?字自尋死路?”
默啜不屑的老眼之中出現了一抹詫異,草原是草原十八部天然的主場。
不僅是他,就連九黎部其他幾名將軍的眼神之中也露出了看熱鬧的目光。
在他們的意識之中,陳安這麼做,無異于將到手的肥肉送到他們嘴邊。
草原本就缺鐵,如此多的物資,當真也是不容易。
軍事實力只是戰爭能力的標準之一,坐擁三州之地的北涼家底明顯要比九黎部族厚實得多。
“這幫草原人,這半天磨磨唧唧干啥呢。”
鄔呆子憤憤地說了一句。
“不是草原人墨跡,是陳安墨跡。”張舉重輕聲道︰“他在等。”
“等什麼?”
“等日頭。”
“日頭?”
“沒錯,現在太陽正在東升,反方向刺向咱們,陳安想要等得到太陽稍微平和一些的時候。”
鄔呆子後知後覺,旋即將目光投向戰場。
“轟隆隆!”
默啜擺手,緩緩向前的數百名精騎逐漸加速。
這是第一波交鋒,也是彼此對于實力的一次試探。
不得不說,草原十八部這種從小生活在馬背上的民族,戰斗力真不是蓋的。
戰隊整齊有序,可停可沖。
沖鋒兜轉幾圈後便揮舞著彎刀呼嘯而來。
那一張張飽經風霜的臉上卻因為興奮開始變得逐漸猙獰起來。
此時的虎字營在九黎部眼中,不過是阿其那,是塞斯黑。
“張小敬,你打頭陣。”
陳安鎮定自若地指揮道。
“知道了,你瞧好吧。”張小敬用一條步條緊緊將其戰刀纏繞在了手腕之上︰“蕭歸,你在天上看著,今天老子我就是萬夫莫敵的戰神,你在天上給我接住了!”
騎兵作戰總是需要相關寬敞的空間,可以這麼說,五十丈的距離,其中四十五丈的作用是需要用來緩沖和助跑的。
真正最為關鍵的最後五十步才能分清是虛有其表還是驍勇善戰。
“游弩手準備!”
在面對九黎部騎兵已經進入射程之內時候,張小敬果斷指揮道。
將連弩加以改造,使其可以在馬背上熟練使用。
一波波弩箭飛射而出。
張小敬的本意到並不是在一這些弩箭能夠射殺多少敵人,而是在意能不能打亂,九黎騎兵的陣腳。
不過很顯然,嫻熟駕駛戰馬的九黎部騎兵通過彎腰和貼近馬匹很快躲過了箭雨。
“駕!”
就在最後一輪連弩發射完畢後,以張小敬為首的數百虎字營老兵猛地一夾馬腹,加速向前。
不同于逐漸加速,這種猛烈加速,雖然會對馬匹自身造成部分影響,但是沖勁足,迸發出來的威力大。
這種迅速貼近地面的機會,更是壓根沒有給九黎部眾人反應的機會。
突然起來的反應,讓九黎部騎兵猝不及防,張小敬等人眨眼之間便沖至眼前。
數百根長槍橫舉,怒吼著咆哮出聲︰“殺!”
“砰砰砰!”
“噗呲!”
馬蹄揚起來的塵土像一個巨大黑霧一樣將所有人包裹起來。
排頭的數十名九黎騎兵悍然被長槍挑飛,鮮血更是四處飛濺起來。
一寸長一寸強。
脫手的長槍就像是竹筒一樣,捅穿了類似于豆腐的胸膛。
張小敬更是一馬當先,戰刀就像是游龍一般,橫挑著和他對陣的每一名九黎騎兵。
利刃劃破脖頸,手腕一抖,借助戰馬的慣性,將尸體挑飛。
早已視死如歸的氣勢讓張小敬力拔山兮氣蓋世。
秉承著擒賊先擒王的道理。
左右兩翼,幾名身經百戰的九黎部老兵想要左右夾擊,憑借人數優勢想要封住張小敬的去路。
然而他們還是小看了張小敬的實力。
和鄔呆子那種單純依靠莽力打仗的方式不同,張小敬甚至將打仗這門手藝發展成為了一門藝術。
只見他不慌不忙,翻身側馬,一手拽住馬鞍,一手緊握橫刀。
一個一百八十度回旋橫掃,刀鋒狠狠劃過幾人胸口。
“撲哧!”
兩具死尸倒飛而出。
戰場情勢瞬息萬變,雙方態勢自然也是此消彼長,各領風騷。
雖然虎字營的騎兵很是拼命,不過人數寡淡的弱點很快也暴露出來。
還沒顧得及洋洋得意的張小敬忽然感覺到了一股寒意從背後襲來。
憑借多年養成的第六感,張小敬也是毫不猶豫的俯下身形。
過不起來,兩把彎刀順貼著自己頭皮揮了過去。
“他娘的,還挺陰。”
張小敬咒罵一聲,用力一拽,竟然將一名騎兵從馬背上拽了下來。
騎兵的戰法在于快進快出,很是忌諱糾纏不清。
一沖一殺,便是一合。
雖然虎字營吃了人少的虧,可打頭陣的皆是精銳老卒。
出手狠辣,竟然在人多勢眾的包圍圈中撕開了一條口子。
一旁觀陣的陳安面無表情,這是作為指揮官的本職,將帥的目標絕對不是單純的行仁義,有些人即使你在舍不得,卻還是沒有辦法地硬著頭皮讓他上。
調轉馬頭的張小敬等人緊跟而上。
一波波沖陣更是堅如磐石,打得九黎部騎兵都有些懵了!
這幫人怎麼和平日里自己所遇到的那些中原人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