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小牛犢猛然睜眼從床上做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渾身上下被裹滿繃帶。
有些彷徨的他立馬摸向胸口,卻發現那份原本掛在自己胸口前的信袋早已不見。
這可是牽扯到不少人命的事兒,小牛犢也是立馬回憶了起來。
那日,自己渾身是血地淌出重圍,然而卻連人帶馬倒在了幽山隘前。
朦朧模糊之中,小牛犢看到了數十騎兵朝著自己趕來。
“你醒了?”
正當小牛犢回憶之時,房門忽然打開,一道人影端著食盒走了進來。
“你是誰?我東西呢?”
“在下幽山隘虎字營副營長,張小敬,事發突然,當時你又在昏迷之中,沒有辦法,我們便將信封拆卸下來,現在我已經差人五百里快馬送往幽州大營了。”
張小敬輕聲地安慰道︰“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不過在這件事兒上,你確實辛苦了。”
听到信箋已經被送出去,小牛犢長松一口氣,千斤的重擔一時間終于卸下。
放松心情的小牛犢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笑著笑著的小牛犢緊接著便哭了出來。
哭聲越來越大,像是剛從產房分娩出來的孩子。
浴血重生,如釋重負這幾個字此時宛如萬斤重擔一般。
張小敬倒也沒有勸說什麼,早已經被稱作戰場老手的他見慣了太多生死離別。
“你身上的傷害還沒有好利索,只是給你做了一些素食,有時間自己吃。”
“等一下。”小牛犢抽泣地叫喊住張小敬說道︰“虎字營這個名字我听過,我想問你們,以後還會和草原十八部交手嗎?”
“嗯。”張小敬輕輕點點頭。
“我是軍統房駐九黎部第三隊的小牛犢,我想跟著你們打回草原。”
張小敬搖搖頭︰“你的心情我現在理解,不過軍統房的人我們沒有權力征用,就算你真想留在這里,也要和我們營長說一聲。”
“他在哪里?”
“等你養好傷,就看到他了。”
......
幽州大營內,陳安坐在範錦面前仔細查閱著那封沾染上不少英魂的信。
“九黎部政變,默啜以雷霆手段上位,血洗內部,如今已然出征。”
陳安一字一句念著信件上的內容。
“檢閱之事現在已然結束,和我預料的差不太多,九黎部後方已空,這對于咱們而言,倒是一個好機會。”
“那我現在就回營,拔營出發。”陳安沒有片刻猶豫,便準備起身。
然而範錦還是擺手制止道︰“先不忙,大軍出征,講究的便是師出有名,這盤棋,應該怎麼下,還是要考慮一下。”
此時清晨,幽州大營內。
原本按照最後流程,本應該返回京城的兵部刑大人在得知範錦意欲進兵之後,還是嚇了一大跳。
“大帥,你這恐怕不妥吧,有悖朝廷部署啊。”
“如今正是九黎部內部爭斗之時,也是咱們最好的戰機,如果錯失,等到九黎部一統後,將會成為巨大威脅。”
面對範錦有理有據的回答,兵部邢大人一時語塞,倒是一旁的姚冰卻是躍躍欲試。
“範大帥,小女子不才,願隨先鋒出征!”
“姚將軍忠心報國這自然是好事,不過沙場征戰可不似過家家。”
“姚冰願立軍令狀。”
“好,既然如此那你就跟隨陳營長的虎字營吧。”
“這...”
陳安姚冰兩人同時肉眼可見地慌張起來,似乎在他們眼中,這件事情極其為難。
陳安腦海中更是回憶起來昨日範錦和自己的談話。
“明日姚冰自然會主動隨你出征,那時你不要反駁。”
“為何?古代雖然有女子出征之先例,但我們彼此並不熟悉,如若是有了意見紛爭該咋辦,況且,姚冰還是朝廷的人。”
範錦解釋道︰“正因為姚冰是朝廷的人,所以我才會讓她跟著你,要知道,只有這樣,一旦你們就算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朝廷也不會阻攔我派兵。”
想到這一層,陳安隨後也立即表態道︰“在下遵令。”
既然有了陳安的表態,姚冰雖然還有些不願,卻也硬撐了下來。
“範大帥,若是您執意如此,那在下只好如實上報朝廷了。”
兵部邢大人得知馬上就要木已成舟,連忙搬出朝廷想要壓制範錦。
萬沒想到,壓了好幾天脾氣的範錦卻也只是撇撇嘴︰“無所謂,回去告訴你家丞相,大戰已開,兵部應該給的軍餉糧草一分不能少,若是少了,別怪我老範臨時撂挑子。”
語氣不大,可就算陳安也听出來了其中的那幾分威脅之意。
都說下等潑皮,當街斗毆,中等潑皮,混吃混喝,上等潑皮,長衫折扇,至于這頂尖潑皮,便是範錦這種,談笑風生。
就算是範錦隨意開個玩笑,朝廷也只會將其當作正事听。
手握十幾萬大軍的潑皮,整個黎陽也怕是只有範錦一人。
感覺面子被駁,感覺很是不安的兵部邢大人,表情尷尬地拂手而去。
甚至沒有範錦的應允,整座幽州大營就算是看不到邢大人一般,不僅無人相送,更是熟視無睹。
也是直到此時,陳安才算是清楚,範錦口中那句“軍中我不先開口,哪個兵卒敢作聲”的真實感。
用一種另類的方式送走朝廷來的上差後,範錦也將目光掃過在場的幾人。
“陳安的虎子營為先鋒,張德為前軍,馬起,黃生為左右兩軍,關長為中軍,起步軍三萬,騎兵兩萬,開赴九黎。”範錦部署道︰“趙龍為監軍,姚冰為副先鋒,楚于巡準備輜重,三日後出發。”
部署軍會結束後,陳安剛準備收拾東西,卻不料姚冰卻闖了進來。
一臉英氣的姚冰甚至沒給陳安一點反駁的機會︰“此次進入草原,還望陳校尉不要故步自封,憂心忡忡,錯失良機,前怕狼後怕虎,會連累三軍。”
陳安看著姚冰的臉,一時間竟然不怒反笑。
“你笑什麼?”
“笑你長得挺漂亮,怎麼一臉男人樣兒。”
“你!”姚冰一時語塞,不過她也對陳安有了一個大概的判斷。
不經世事的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