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陳默的小院便被一陣粗魯而不耐煩的敲門聲驚醒。
“篤篤篤!篤篤篤!”
聲音急促,力道沉猛,震得木門嗡嗡作響,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蠻橫。
正在靜室吸收地心乳石的陳默,眉頭微蹙。他緩緩睜開眼,眸中金芒一閃而逝。
神識如水銀瀉地,瞬間覆蓋小院。
門外,站著一個身材中等、面容帶著幾分刻薄與倨傲的中年男子。此人穿著與村民無異,但眼神深處卻殘留著一絲困境磨礪得近乎扭曲的銳利與貪婪。
他正不耐煩地用手掌拍打著木門。
陳默起身,拂了拂並不存在的塵埃,神色平靜地走到院中,拉開木門。
“吱呀——”
門開處,露出那中年男人帶著審視與一絲居高臨下意味的臉。
“你是?”陳默語氣平淡,目光掃過對方。
中年男人下巴微抬,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命令口吻︰“我找你有事要談。怎麼,不請我進去坐坐?”
陳默心中哂笑。初來乍到,他本不欲多生事端,但這人毫不掩飾的傲慢與無禮,如同蒼蠅般令人厭煩。
他側身讓開一步,語氣依舊听不出波瀾︰“請。”
中年男人哼了一聲,大剌剌地邁步而入,徑直走向主屋,如同回到自己家一般。
屋內,陳默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套素雅的青玉茶具,沖泡了一壺裊裊茶香的靈茶給他倒了一杯。
中年男人鼻子翕動了幾下,眼中貪婪之色大盛,端起靈茶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臉上浮現出一種近乎迷醉的、病態的滿足紅暈。
“好茶!好靈氣!”他咂咂嘴,仿佛回味無窮。
片刻,他才將那雙帶著精光與算計的眼楮投向陳默︰“老夫武源。听聞你是昨日才被空間亂流丟進來的新人?”
“正是。”
陳默端起杯茶,輕輕吹拂著熱氣,眼皮都未抬一下,“然後呢?”
對方那頤指氣使的態度,讓他心中最後一絲客套也消散殆盡。
武源似乎沒料到陳默如此冷淡,眉頭一皺,臉上那點假裝的溫和也徹底斂去,露出了赤裸裸的貪婪和強橫︰
“小子,既然是新來的,就得懂這里的規矩,我听說你手里有不少靈石?這樣,你借我十萬下品靈石應應急。放心,以後在這破村子里,有我武源罩著你,保管沒人敢動你一根汗毛。”
他拍著胸脯,仿佛給了陳默天大的恩惠。
“哦?”
陳默終于抬起了眼皮,“所以,你的意思,是打算明搶了?”
“放屁!”
武源被陳默一語戳破心思,勃然大怒,“小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可知老夫當年在外界,乃是堂堂煉虛期大能。溫景行那老鬼能護你幾時?識相的,乖乖交出靈石,否則……”
“否則如何?”
陳默放下茶杯,聲音冷了起來,“就憑你如今這跌落到金丹期的修為?也配在我面前擺煉虛的架子?”
“小輩猖狂。”
武源徹底被激怒,屬于煉虛修士的龐大神魂之力轟然爆發,帶著狂暴的精神威壓,狠狠朝著陳默當頭碾壓而下。
他要以絕對的神魂差距,瞬間擊潰陳默的意志,讓他跪地求饒。
“哼,”
陳默冷笑一聲,端坐不動。泥丸宮中,那帶上一絲不朽意境的神魂之力,毫無保留地洶涌而出。
嗡——
兩股無形的神魂力量在狹小的木屋中悍然對撞,空氣仿佛瞬間凝固,隨即爆發出刺耳的嗡鳴。
桌上的茶具“ 嚓”一聲碎裂,木桌表面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紋,整個木屋的梁柱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屋頂的灰塵簌簌落下。
狂暴的精神風暴席卷室內,若非陳默有意控制範圍,整座屋子恐怕早已分崩離析。
砰!砰!
兩道身影同時被無形的巨力震得向後滑退數步,在地面上犁出淺淺的痕跡。
武源臉色劇變,如同見了鬼一般,死死盯著陳默,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你的神魂怎麼可能?區區化神中期,神魂強度竟能與老夫分庭抗禮?”
他引以為傲的最後底牌,竟被一個化神小輩輕松接下,這顛覆了他所有的認知。
“聒噪!”陳默懶得廢話,眼中寒芒一閃。
他身形如同鬼魅般欺近,右腿如鋼鞭般橫掃而出,空氣中響起刺耳的爆鳴。
“不好!”
武源亡魂大冒,他金丹期的肉身和反應速度,在陳默這雷霆一擊面前,簡直慢如蝸牛。
砰—— 嚓!
沉悶的骨裂聲伴隨著淒厲的慘叫響起,武源整個人被狠狠踹飛,狼狽不堪地滾落在院中的泥地上,塵土飛揚。
他胸口肋骨至少斷了三根,五髒六腑如同移位,喉頭一甜,“噗”地噴出一大口鮮血,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看向緩步走出的陳默,眼中只剩下濃濃的恐懼。他終于明白,自己是踢到鐵板了。
巨大的動靜早已驚動了附近的村民。不少人從自家院中探頭探腦,或直接跑到陳默院外圍觀。
當看到平日里仗著昔日煉虛身份作威作福的武源像條死狗般癱在泥地里吐血時,人群中頓時爆發出壓抑不住的哄笑和幸災樂禍的議論。
嘿,武老鬼也有今天!
“嘿,武老鬼也有今天!”
“活該,讓他整天鼻孔朝天!”
“這位新來的陳小哥,了不得啊!”
“嘖嘖,看武源那慘樣,真解氣!”
陳默看到這一幕,也明白了這武源在這村子怕是人緣極差。他也不再客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光天化日,登門搶劫?誰給你的狗膽?”
話音未落,他右腳抬起,快如閃電般猛然踏下。
“啊——”
更加淒厲的慘嚎劃破長空,武源的左臂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扭曲變形,臂骨被硬生生踩斷。
陳默的目光落在他手指上那枚儲物戒上,毫不客氣地將其擼了下來。
“禮尚往來。”
陳默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這戒指,歸我了。你沒意見吧?”
“沒…沒意見。陳…陳道友饒命,饒命!”武源涕淚橫流,哪里還有半分之前的囂張氣焰。
“滾!”陳默冷喝一聲。
武源如蒙大赦,強忍著斷臂和胸口的劇痛,連滾帶爬,頭也不敢回地狼狽逃竄,只留下身後一片更加響亮的哄笑聲。
陳默這才轉向圍觀的村民,抱拳環視一周,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在下陳默,初來乍到,今日之事讓諸位見笑了。日後便是這村里的一員,還望各位鄉親多多關照。”
“陳小哥客氣了!”
“好說好說,武老鬼那是自找的!”
“陳小哥以後有啥事,盡管招呼!”
“對對,這村里啊,就缺陳小哥這樣的明白人!”
村民們紛紛露出真誠的笑容,七嘴八舌地回應著。陳默這一腳不僅踩斷了武源的胳膊,也踩碎了他過往的淫威,更在村民心中立下了一個強大的形象。
此人不可輕易招惹,但講道理,重規矩。
陳默微笑著與眾人寒暄幾句,便返回了屋內。院門雖破,卻無人再敢輕易窺視。
陳默今天就是故意的,也算立威,不然以後什麼阿貓阿狗都敢來招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