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化塵

第384章 阿卡納之匙的指引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毒不毒誰知道呢 本章︰第384章 阿卡納之匙的指引

    就在葉絡的內心世界被那兩個代表著情感與理智的極端念頭反復撕扯,如同兩股勢均力敵的滔天巨浪,在他靈魂的礁石上瘋狂對撞,讓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痛苦與掙扎,幾乎要被這份沉重到無法呼吸的抉擇徹底壓垮,精神防線即將崩潰的臨界點——

    異變,毫無征兆地發生了。

    他懷中那枚自從戰斗結束之後,便一直保持著死寂般的沉默,仿佛也耗盡了所有力量的神秘遺蛻——“阿卡納之匙”,再一次,毫無預警地,散發出了它獨有的、柔和而又溫潤的、仿佛凝聚了雨後初霽時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所折射出的、難以用言語形容的七彩光芒。

    這股光芒,與之前任何一次的顯現都截然不同。它並不像在與艾薩克戰斗時,為了解析神殿符文那般熾烈奪目,充滿了對抗性與侵略性;也不像平時在迷宮中指引方向時那樣,凝練成一道銳利的光束。

    此刻的它,更像是一汪無形而又蘊含著無盡暖意的、寧靜的春水,悄無聲息地,從他胸口處那冰冷的衣物之下彌漫開來。這股暖流輕柔地、不帶一絲強迫意味地,將他那因為過度消耗和劇烈內心交戰而變得冰冷僵硬、甚至微微顫抖的身體,溫柔地、細致地包裹了起來。

    光芒所及之處,那股幾乎要將他凍僵的寒意被緩緩驅散,緊繃到快要斷裂的肌肉也得到了些微的舒緩。更重要的是,那股溫暖的力量,仿佛能夠直接滲透到他的精神層面,像一只溫柔的手,輕輕撫平了他那混亂不堪、幾乎要沸騰爆炸的腦海。

    緊接著,一股……一股與之前他所接收到的任何一次信息流都截然不同的、充滿了“平和”、“通透”與一種超越了凡俗理解的、近乎于“道”的“智慧”意味的、龐大的信息流,如同九天之上的醍醐甘露,緩緩地,卻又無比清晰、無比深刻地,直接注入到了他的意識核心之中。

    “此物,非遺蛻。”

    “此物,乃‘規則’之顯化,‘秩序’之凝結。其名,‘世界之錨’。”

    這是“阿卡納之匙”傳遞過來的、開宗明義的、第一個,也是最核心的、足以顛覆葉絡此前所有認知的革命性信息。

    短短兩句話,十四個字,每一個字都如同蘊含著法則力量的驚雷,在他的心神深處轟然炸響!葉絡的整個心神,仿佛在瞬間被一道跨越了時空的閃電精準劈中,猛地一震,那雙因掙扎而布滿血絲的眼眸,驟然睜大,瞳孔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撼。

    他之前,雖然已經通過解讀那些古老的壁畫,以及母親甦韻留下的、那些凌亂而又充滿了真知灼見的筆記,艱難地推斷出“極寒凝晶”乃是鎮壓深淵恐怖的封印核心。但是,在他的潛意識深處,受到自身作為遺蛻持有者思維定勢的影響,依舊是將它當成了一件……級別最高、力量最強、屬性最特殊的……“終極遺蛻”來看待。

    “遺蛻”,意味著它曾是某個存在的遺留物,是“物品”,是可以被“獲取”,可以被“融合”的對象。

    正是這種根深蒂固的認知,導致了他的思維,從一開始就被死死地局限在了“獲取”與“不獲取”這個非黑即白的、二元對立的、根本無法兩全的死胡同里,從而陷入了那般痛苦的抉磯之中。

    但現在,“阿卡納之匙”,這件他身上最神秘、也最超然的遺蛻,以一種不容置疑的、仿佛來自更高維度的、俯瞰眾生的方式,給出了一個最權威、最本質、最不容辯駁的定義。

    它,不是“物品”,不是任何強大生靈死亡之後,其強烈執念的具現化。

    它,是這個世界為了自救,為了對抗那足以毀滅一切的“災厄”,其“秩序”與“封印”這兩條至高無上的本源規則,在這片承載著最後希望的極寒之地,經過億萬年的對抗與演化,最終凝聚出的……一個有形的、可被觀測的、物理層面的“載體”與“象征”!

    這就好比,“重力”是一種遍布宇宙的、無形無質的、無法被直接觸踫的規則。而一個從隻果樹上掉落的、砸在牛頓頭上的隻果,則是“重力”這種普適性規則在特定環境下,產生的一個具體的、可被觀察和研究的“事件體現”。

    凡人可以摘取、分析、甚至吃掉那個隻果,但他們永遠、永遠也無法“摘取”重力本身。

    同樣的道理,“極寒凝晶”,就是“秩序”這個宏大概念的“隻果”。任何試圖以“獲取遺蛻”的方式,去“掠奪”它的行為,其本質上,都等同于是在……對抗規則本身,是在愚蠢地試圖將“重力”法則從宇宙中剝離出來,然後據為己有。

    其最終的下場,必然是遭到整個世界規則最猛烈、最徹底、最無情的反噬。艾薩克那可悲的、在優雅與瘋狂中化為漫天冰晶灰燼的淒慘結局,就是對這種逆天而行之舉,最殘酷、最直觀的證明。

    “規則,不可被掠奪,只可被……理解、順應、與……調和。”

    這是“阿卡納之匙”緊接著傳遞過來的、第二個,充滿了東方哲學思辨意味,宛如晨鐘暮鼓般發人深省的信息。

    “調和……”葉絡在心中默默咀嚼著這個詞,眼前仿佛有無盡的迷霧被驅散,一道全新的、前所未見的光芒,正從迷霧的盡頭,緩緩地透射出來。

    緊接著,不等他從這連續的、顛覆性的巨大震撼中完全回過神來,他的腦海之中,便浮現出了一幅……比任何高清影像都更加清晰、比最生動的夢境都更加真實、並且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大道至簡的智慧光芒的……動態意象畫面。

    他“看”到,在他自己的精神感知中,“阿卡納之匙”的內部,那個仿佛由無數微縮星辰與神秘符文所共同構築的、象征著“絕對平衡”的宇宙天平,再一次,緩緩地、莊嚴地顯現了出來。

    這架天平,通體呈現出一種古樸而又深邃的暗金色,仿佛亙古長存,見證了宇宙的誕生與寂滅。

    天平的左側托盤之上,靜靜地放置著一顆……他無比熟悉的、蔚藍色的晶石虛影。正是那“極寒凝晶”。但此刻畫面中的它,光芒顯得頗為暗淡,內部那片由風雪構成的微縮星空,其流轉的速度也顯得有些凝滯和遲緩。更令人心驚的是,在它那原本完美無瑕的晶體表面,竟然浮現著幾絲微不可查的、如同發絲般縴細的黑色裂紋。

    在托盤的下方,一行由古老符文構成的標注,自動翻譯成了葉絡可以理解的信息,清晰地顯示著它的狀態︰“秩序本源,嚴重虧損”。

    而在天平的右側托盤之上,則放置著一枚同樣破碎不堪、其上布滿了蛛網般的、深邃的空間裂痕、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崩解成無數碎片的暗色水晶——那正是莫黎的靈魂遺蛻,“暗影裂隙”。它的狀態標注則更為直接︰“空間遺蛻,本源受損”。

    兩個托盤,承載著兩個同樣“受損”的存在,一左一右,卻並未達成平衡,而是呈現出一種微妙的、隨時可能傾覆的不穩定狀態。

    葉絡的目光,被這幅畫面牢牢吸引,他緊張地看向了那最為關鍵的、維系著整個天平存在與否的黃金“支點”。

    在那里,一團柔和的光芒之中,赫然浮現出的,竟是他葉絡自身的虛影!而在他的虛影之內,一股融合了神聖淨化之“光”與秩序裁決之“冰”的、新生而又充滿無限潛力的、凜冽而又聖潔的力量,正在如同初生的溪流般,緩緩地、堅定地流淌著!

    正是那股“聖潔冰霜”之力!

    而這個至關重要的支點的狀態標注,則是由三個充滿了希望與可能性的詞語構成︰“調和之力,新生之源”。

    “阿卡納之匙”的指引,在這一刻,已經不再是之前那種模糊的、需要靠猜想和推測的暗示了。它就像一位最頂級的、擁有著無上智慧的導師,用最直觀、最淺顯易懂的方式,如同教科書般,將那個困擾著葉絡、讓他陷入兩難絕境的問題的完美解決方案,明明白白地、毫無保留地展現在了他的面前。

    它,給出了一條……徹底超越了非黑即白的“掠奪”與于心不忍的“放棄”這兩種極端選項的、全新的、充滿了東方智慧的、閃耀著創造性與和諧光芒的……

    第三條路。

    那就是……“修復”與“共生”!

    幾乎是在葉絡領悟到這個詞的瞬間,“阿卡納之匙”傳遞給他的後續信息流,立刻涌入他的腦海,如同詳細的說明書,無比清晰地解釋了這個方案的可行性與具體操作原理︰

    原來,“極寒凝晶”,作為億萬年來一直獨自對抗著那來自深淵的、無盡的“災厄”侵蝕的封印核心,它本身,也並非是永恆不滅、無限能量的。恰恰相反,在經歷了漫長歲月的消磨,以及剛才與艾薩克那場驚天動地的、涉及到本源力量對撞的戰斗之後,它自身也處在一種……“能量嚴重虧損”、“規則本源受損”的極度虛弱狀態。

    它,同樣需要……被修復,被“滋養”,被補充能量。

    而葉絡那股在無數機緣巧合之下,陰差陽錯地、奇跡般誕生的“聖潔冰霜”之力,其中既蘊含著源自這座神殿本身的、最純粹的“秩序之冰”的力量,又融合了源自他母親遺物“指南針”之中所蘊藏的、最本源的“淨化之光”的特質。

    這樣一種完美融合了兩種至高屬性的、新生而又純淨的力量,對于同樣屬于“秩序”陣營、又急需淨化自身損傷的“極寒凝晶”來說,簡直就是這個世界上,最頂級的、最契合的、最美味的……“超級滋養品”!

    因此,“阿卡納之匙”給出的最終建議是︰葉絡,立刻、馬上、徹底地,放棄腦中所有關于“掠奪”、“獲取”、“佔有”的愚蠢念頭。轉而,將自己的“聖潔冰霜”之力,作為一種“善意”的表達,一種“盟友”之間的互相幫助,一種對守護者崇高的敬意,去主動地……“滋養”和“修復”那顆同樣在戰斗中付出了巨大代價的“極寒凝晶”。

    在這個過程中,將會發生一場……無比奇妙的、基于世界本源規則層面上的、深度的……“能量共鳴”與“信息交換”。

    當葉絡用自己的力量去修復“極寒凝晶”時,“極寒凝晶”作為被修復和被滋養的一方,為了更高效地、更安全地吸收這股對它有益無害的同源力量,它自身散發出的、那屬于“秩序”與“封印”的本源規則之力,也會變得比平時更加活潑、更加親和,甚至會主動地向葉絡這位“善意的幫助者”,敞開一部分核心的、平時絕不可能向外界展示的規則感悟。

    而莫黎的“暗影裂隙”,作為一件同樣處在“本源受損”狀態下的空間屬性遺蛻,只要她處在這股變得無比活潑、主動親和、充滿了善意的本源規則之力的籠罩範圍之下,她那瀕臨破碎的遺蛻,就能通過“同頻共振”這種最高效、最安全的法則層面的方式,自然而然地,從這份“極寒凝晶”在自我修復時所散發出的、“規則的回響”之中,精準地、無害地,汲取到修復自身所需要的那一部分……最純粹的、不含任何攻擊性的、經過了“秩序”法則過濾的能量!

    這是一種……何等天才,何等巧妙,又何等令人拍案叫絕的……“共生”方案!

    它徹底打破了“要想救人,必先害己”的、陳腐而又殘酷的零和博弈。

    它,是一場……毋庸置疑的、對所有參與方都有著巨大好處的……完美的三贏!

    葉絡,通過主動輸出自己的力量,不僅可以進一步地淬煉和掌控自己那股剛剛誕生、尚不純熟的“聖潔冰霜”之力,還能借此千載難逢的機會,與這座神秘而又強大的遠古神殿,建立起真正的“友好協作關系”,甚至能夠獲得對至高的“秩序”規則的初步感悟。這對他的未來,有著不可估量的巨大好處。

    莫黎,可以在完全不破壞世界封印、不傷害“極寒凝晶”分毫的前提下,安全、高效地修復自己那瀕臨崩潰的遺蛻,甚至可以借著這次與世界本源規則共鳴的機會,完成自身遺蛻的一次巨大進化,獲得更強的力量。

    而最重要的,“極寒凝晶”,這個維系著整個世界安危的、孤獨的守護核心,也能因此得到寶貴的修復和鞏固,讓整個本已瀕臨崩潰的封印體系,重新變得穩定和堅固!

    震撼、狂喜、豁然開朗……無數種情緒如同火山般在葉絡的心中噴發!

    他終于明白了!這,才是“阿卡納之匙”這件神秘遺蛻所代表的、最頂級的、真正的智慧!

    不是破壞,不是掠奪,不是你死我活的殘酷爭斗。

    而是……

    調和、修復、與……萬物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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