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化塵

第385章 與神殿的再次溝通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毒不毒誰知道呢 本章︰第385章 與神殿的再次溝通

    當那幅由“阿卡納之匙”精心繪制的、充滿了東方智慧光芒的“共生”藍圖,如同褪色的水墨畫一般,在葉絡的腦海中緩緩消散時,他整個人的精神世界,都經歷了一次徹底的洗禮與升華。

    之前那些如同跗骨之蛆般糾纏著他的所有迷茫、如同萬蟻噬心般折磨著他的掙扎、如同墜入深淵般無法自拔的痛苦與糾結,都仿佛是遇到了最耀眼的、能夠淨化一切陰霾的初生聖光,在短短的一剎那之間,便煙消雲散,蕩然無存。

    一種前所未有的、如同打破了最後一層思想壁壘、見到了世界真實面貌的茅塞頓開之感,傳遍了他的四肢百骸。這股通透的感覺,是如此的強烈,如此的舒適,甚至讓他那因為極限透支而疲憊不堪、瀕臨崩潰的精神,都為之一振,仿佛有一股清泉,從靈魂深處涌出,滋潤了他干涸的精神之海。

    原來,道路,一直都在那里。

    它從未消失,也從未被隱藏。

    它既不是向左,也不是向右,它不在平面的維度上。它,是在更高的維度——向上,是思維的躍升,是觀念的超脫。

    只是自己之前的思維,一直被身為“遺蛻持有者”的、那種根深蒂固的“獲取”、“對抗”、“得失”這些凡俗的、屬于“掠奪者”的慣性思維模式所死死局限,如同井底之蛙,只能看到頭頂那片非黑即白的天空,根本就沒有看到過,在那井口之外,還有著如此廣闊無垠的、充滿了無限可能的、嶄新的天地。

    他緩緩地呼出了一口濁氣,這口氣息綿長而悠遠,仿佛將心中最後的一絲陰霾也徹底吐盡。

    “莫黎。”

    葉絡緩緩地、甚至有些鄭重地轉過頭,看向身旁那位一直用自己的身體支撐著他、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他的伙伴。他看著她那雙因為過度擔憂和極度疲憊而顯得有些黯淡,卻依舊如同被雨水洗滌過的黑曜石般、清澈見底的眼眸。

    然後,他的臉上,露出了自從踏入這座充滿了死亡與絕望的冰封神殿以來,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發自內心的、不帶任何偽裝與算計的、充滿了劫後余生的輕松與絕對信心的微笑。

    這個微笑,是如此的真誠,如此的燦爛。它就像是在漫長而酷寒的極夜之後,從地平線上升起的第一縷、最溫暖的金色陽光,瞬間就刺破了籠罩在兩人之間那片凝重、死寂而又壓抑得令人窒息的氣氛。

    莫黎微微一愣。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葉絡整個人的氣場,在短短幾分鐘之內,發生了翻天覆地般的變化。之前那股沉重、內斂、充滿了掙扎與矛盾的氣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如同山岳般沉穩,又如同天空般開闊的自信與平和。

    “相信我,”葉絡的聲音,因為身體的極度虛弱而顯得有些沙啞干澀,但其中蘊含的、那種源自于絕對把握的力量,卻前所未有地清晰、堅定,充滿了讓人可以毫不猶豫地托付一切的安心感,“我有辦法了。一個……對我們所有人都好的辦法。”

    莫黎不知道葉絡到底想到了什麼,更無法通過這短短的一句話,去理解他剛才那番幾乎可以說是重塑了世界觀的、天翻地覆般的認知升華。

    但她看得懂他的眼楮。

    她看著他那雙重新燃起了璀璨光芒的、如同暗夜星辰般的眼楮,感受著從他身上傳遞過來的那份不容置疑的、堅定的信心,她那顆一直懸在半空、被各種不安與擔憂所緊緊攫住的心,也仿佛被這股力量所感染,奇跡般地、緩緩地平復了下來。

    她沒有像往常那樣,追問一句“什麼辦法”,也沒有去質疑這個辦法的可行性與風險。在這一刻,她選擇放棄了所有的理性思考,將一切都交給了本能的信任。

    她只是深深地、認真地,凝視著葉絡的眼楮,然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一個點頭,勝過千言萬語。

    這份……毫無保留的、無條件的、甚至可以說是盲目的信任,如同一股最強大的暖流,瞬間涌入了葉絡的心中,將他那因為極度疲勞而冰冷的身體,都熨燙得暖洋洋的。他也更加深刻地意識到,自己肩上所承載的,不僅僅是自己的性命與未來,更是這位願意為他付出一切的伙伴的全部希望。這份責任感,讓他那剛剛確立的信念,變得更加的堅定,牢不可破。

    他深吸一口氣,從肺部傳來的刺痛感依舊明顯,但他已經不再理會。此刻,他的心中,不再有任何的猶豫和遲疑。

    他沖著莫黎輕輕示意,兩人相互攙扶著,緩緩地、鄭重地,盤膝而坐。他們選擇的位置,就在那座散發著遠古威嚴與無盡悲壯氣息的中央祭壇的正下方。

    坐定之後,葉絡緩緩地閉上了自己的眼楮。他開始努力地、一絲不苟地,摒除腦海中所有與此刻無關的雜念——對圖鑒組織的仇恨,對未來的擔憂,對巴圖的同情……所有的一切,都被他如同清理房間里的灰塵一般,一一掃除。

    他將自己的精神、意志、與信念,都調整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最純粹、最虔誠、不含一絲一毫雜質的空靈狀態。仿佛自己不再是一個為了生存而掙扎的凡人,而是一個即將與神明對話的、最虔誠的信徒。

    然後,他緩緩地,抬起了自己的雙手,虛托在胸前,掌心向上。這是一個標準的、充滿了敬意的祈禱姿勢,一個代表著“奉獻”而非“索取”的姿態。

    這一次,他的手上,沒有凝聚任何帶有攻擊性或防御性的力量。沒有鋒利的冰刃,沒有堅固的冰盾。有的,只是一團……如同初生嬰兒的呼吸般柔軟,如同天邊最潔白的雲朵般純淨,又如同最聖潔的、只燃燒罪惡而不傷及無辜的火焰般,散發著柔和而溫暖的純白光芒的……

    “聖潔冰霜”之力。

    他將自己全部的精神,都毫無保留地沉浸到這團新生的力量之中,像是要將自己最純粹的靈魂印記,深深地烙印在這團力量的核心。然後,他通過懷中“阿卡納之匙”那無與倫比的“轉譯”與“放大”功能,向著懸浮在祭壇正上方,那顆威嚴、神聖而又充滿了無盡孤獨的“極寒凝晶”,小心翼翼地,釋放出了一個……充滿了善意、敬意與真誠請求的……精神信號。

    “偉大的守護者,我並非前來掠奪的貪婪之輩。”

    “我,是感念您億萬年來的孤獨守護,前來奉獻自己綿薄之力的……支援者。”

    “您的傷,亦是這個世界的傷。您的疲憊,亦是這個世界的疲憊。請……接納我這微不足道的、屬于新生與淨化的力量。讓我們,共同守護這份……來之不易的平衡。”

    這段精神信號,在“阿卡納之匙”那近乎于法則層面的完美處理之下,被剝離了所有可能引起誤解的、屬于凡人的復雜情緒,化為了一股最純粹的、完全符合這座神殿“秩序規則”的善意波動。這股波動,不帶一絲侵略性,如同春日里最溫柔的、拂過初生花蕊的微風,輕輕地,小心翼翼地,跨越了祭壇的結界,觸踫向了那顆……已經獨自堅守了億萬年,見證了無數次貪婪與背叛,充滿了無盡警惕與深深疲憊的……古老封印之心。

    起初,“極寒凝晶”並沒有給出任何明確的回應。

    它依舊是那麼的冰冷,那麼的高高在上,仿佛亙古不變。它所自然散發出的能量場,依舊帶著一種……源自于規則本身的、審視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絕對警惕。

    它仿佛在用一種超越了時間和空間的目光,在冷漠地懷疑,在嚴苛地觀察,在用最古老的法則,判斷著這個……剛剛還在用無比暴烈的、近乎于毀滅性的手段與另一個入侵者戰斗的、渺小的凡人,此刻所表現出的“善意”,到底是真的源自于一顆純淨的守護之心,還是又一個……偽裝得更加巧妙、更加難以識破的、惡毒的陷阱。

    葉絡沒有絲毫的氣餒與急躁。

    他完全沉浸在一種物我兩忘的空靈狀態之中,對他而言,仿佛整個世界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與頭頂那顆偉大的“世界之錨”。他保持著絕對的耐心、無上的專注與發自靈魂的虔誠,像是一位正在進行著最神聖、最不容被打擾的儀式的、孤獨的祭司。

    他控制著自己掌心那團柔和而溫暖的“聖潔冰霜”之力,以一種無比緩慢、無比穩定、不差分毫的速度,一點一點地,一寸一寸地,向著“極寒凝晶”的方向,持續不斷地輸送過去。

    這個過程,無比的艱難,也無比的凶險。

    艱難在于,他的精神力和體力都已是強弩之末,每一次輸出力量,都像是在榨干自己最後的生命力。

    而凶險則在于,他深深地知道,只要自己的心中,哪怕只產生那麼一絲一毫的、屬于凡人的貪婪如果能趁機吸收一點能量就好了)、急躁怎麼還沒反應)、或者懷疑這個方法真的有用嗎)的念頭,他輸送出去的這股力量的“善意”屬性,就會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汁,立刻被污染。

    而對于“極寒凝晶”這種純粹到極致的規則化身來說,任何被污染的善意,都等同于最惡毒的偽善。到那時,他所引來的,將不再是接納與共鳴,而是整個神殿封印體系最猛烈、最徹底、足以將他瞬間抹殺的……規則反噬!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被無限地拉長到了極致。

    一分,一秒,都像是走過一個漫長的、充滿了煎熬的世紀。

    葉絡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冷汗,順著他蒼白的臉頰滑落。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但他依舊死死地咬著牙,維持著掌中那團光芒的絕對穩定與純淨。

    終于,就在葉絡感覺自己的精神力已經像一根被拉伸到了物理極限的橡皮筋,即將要支撐不住、徹底斷裂的那一瞬間——

    那顆一直保持著絕對警惕與冷漠的“極寒凝晶”,仿佛終于……通過了它那漫長而又嚴苛的、足以洞察一切虛偽的“考核”,最終確認了葉絡那份……發自靈魂最深處的、不含一絲一毫雜質的、純粹的“善意”。

    嗡——!

    一聲並非由空氣振動產生、而是直接在靈魂層面響起的、無比宏大而又輕柔的嗡鳴聲,回蕩開來。

    “極寒凝晶”那龐大無比的晶體,輕輕地,顫動了一下。

    緊接著,一道前所未有的、無比柔和的、純淨到極致的蔚藍色光芒,從它的核心深處緩緩地散發出來。這道光芒,不像之前的任何光芒那樣冰冷或威嚴,它像一只無形而又充滿了慈愛與溫暖的大手,跨越了空間的距離,溫柔地,沒有一絲一毫抗拒地,接納了葉絡竭盡全力輸送過去的那一小團……來之不易的“聖潔冰霜”之力。

    當兩股力量接觸的瞬間,葉絡的身體,猛地一震!

    一股……難以用任何凡俗語言來形容的、充滿了欣喜、舒適、甚至還帶著一絲絲……如同在無盡的干渴之後,終于飲下了第一口甘泉般的“雀躍”情緒,從“極寒凝晶”的核心之處,通過那道新建立起來的能量連接,清晰無比地,傳遞到了葉絡的靈魂之中。

    在這一刻,它,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法則化身。

    它,就像一個孤軍奮戰了億萬年、早已饑腸轆轆、疲憊不堪、身上布滿了傷痕的孤獨戰士,終于吃到了一口……最美味、最滋補、也最能慰藉他那顆孤獨靈魂的……“戰地口糧”。

    緊接著,那個自從葉絡進入神殿中央後,便已經沉寂了許久的、宏大而又飄渺的“神靈低語”,再一次,在葉絡的靈魂深處……清晰無比地響了起來。

    但這一次,這股聲音,不再是充滿了無盡痛苦與嚴厲警告的“哀鳴”。

    也不是充滿了絕對威嚴與冰冷排斥的“敕令”。

    那是一種……無比古老、無比宏大、卻又帶著一絲劫後余生般的微弱,和一種……在漫長的等待之後,終于等來了真正援軍的……欣慰、接納、與……深沉得如同星海般的感激。

    那聲音,仿佛在用一種葉絡完全听不懂、卻能從靈魂層面直接理解其所有含義的、最本源的規則語言,對他,也是對他身邊那同樣滿臉震驚的莫黎,輕聲訴說著。

    “感謝你……新生的……守護者……”

    “感謝你……帶來了……淨化與希望的……火焰……”

    “此地……向你……敞開……”

    神殿的古老意志,在這一刻,正式認可了葉絡的行為。

    它,接納了他。

    並將他,從一個需要被審視和警惕的“外來者”,提升到了……一個可以與自己站在同一戰線、可以完全信任的……“盟友”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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