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化塵

第378章 淨化之焰VS災厄之寒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毒不毒誰知道呢 本章︰第378章 淨化之焰VS災厄之寒

    中央大殿之內,時間仿佛被抽離成了一幀幀凝固的畫面。

    空氣,這最基本的物質,此刻被兩種截然相反的意志徹底分割。一邊是艾薩克,他那半災厄化的身軀已經膨脹到了三米之高,黑色的角質層鎧甲上,布滿了詭異而又褻瀆的扭曲紋路,仿佛是深淵本身在人間的投影。他腳下的大地,早已被“永恆死寂”的領域所侵蝕,化作一片漆黑的、散發著絕對零度與腐朽氣息的琉璃狀冰面。自他體內噴薄而出的,是粘稠如石油、深邃如黑洞的災厄能量,那氣息充滿了絕望、憎恨、毀滅與死亡,僅僅是存在,就讓周遭的光線扭曲,讓堅固的殿堂石柱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另一邊,是葉絡。他依舊保持著人類的形態,身形在艾薩克那龐大的魔影面前顯得如此渺小,甚至有些單薄。然而,自他體內涌出的力量,卻構建出了另一番截然不同的神聖景象。純白色的、仿佛凝聚了世間一切美好與潔淨的光芒,以他為中心,柔和而又堅定地向外擴散。空氣中彌漫開一股清冽如雪山之巔、神聖如初生之曦的氣息。他腳下的地面,並未被凍結,反而像是被春日暖陽照耀的聖地,那些被災厄侵蝕的黑色冰晶,在接觸到這片光芒的邊緣時,竟如同遇到了克星般,悄無聲息地消融,還原成最純淨的石板本色。他的雙手,覆蓋著一層散發著鑽石般光輝的聖潔冰霜,那並非寒冷,而是一種極致的“秩序”與“純淨”的具現化。

    兩種力量的對峙,已經讓整個中央大殿的空間結構都變得極不穩定。一邊是瘋狂的熵增,代表著混亂與終結;另一邊是絕對的秩序,象征著淨化與守護。這並非簡單的能量對決,而是兩種世界法則、兩種存在概念的根本性沖突。

    終于,艾薩克那被無數怨毒與瘋狂填滿的耐心,抵達了極限。他那由“寂滅冰晶”凝聚而成的猙獰巨臂高高舉起,臂膀上無數黑色的晶簇瘋狂增生,匯聚著來自“災厄之源”的、足以毀滅一座小型城市的恐怖能量。

    “螻蟻!就用你那可悲的生命,來見證‘神’之偉力的降臨吧!”

    伴隨著他那如同地獄風暴般的咆哮,一道直徑超過五米的、漆黑如墨的“災厄沖擊波”,脫離了他的手臂,向著葉絡轟然射出!

    那不是光束,也不是能量團。那是一道……“移動的末日”。沖擊波所過之處,空間被撕裂出肉眼可見的黑色裂痕,堅硬的地面被直接剝離、分解,化為最原始的粒子,甚至連時間流逝的體感都在其周圍變得混亂而遲滯。這股力量,旨在將目標從物理到概念,從存在到虛無,進行徹徹底底的抹除!

    面對這毀天滅地的一擊,葉絡的眼神沒有絲毫的動搖。他的胸膛劇烈起伏,將體內那股剛剛融合、尚在澎湃洶涌的新生力量,毫無保留地全部傾注于雙掌之間。那股力量,源自母親遺蛻中神聖的守護意志,被“冰封神殿”最古老的本源之力催化,最終與他自己那份守護莫黎、守護一切的決絕之心,三位一體,徹底融合。

    他向前推出雙掌,動作緩慢而沉重,仿佛推動著一整個世界的希望。

    一道規模上遠不如“災厄沖擊波”宏大,但純淨度卻達到極致的、純白色的“聖潔冰霜”吐息,從他掌心噴薄而出。

    下一瞬間,中央大殿的半空中,純白與漆黑,這兩種代表著極致對立屬性的力量,轟然相撞!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

    也沒有震耳欲聾的轟鳴。

    整個世界,在這一刻詭異地……失聲了。

    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描述的、無聲的、從概念層面上發生的……“湮滅”!

    艾薩克那道毀天滅地的“災厄沖擊波”,就如同被一支無形的神之手,潑上了一整桶高純度聖水的濃墨畫卷。在與葉絡那純白色的“聖潔冰霜”接觸的瞬間,刺耳的、令人牙酸膽寒的“滋滋滋”聲,並非從空氣中傳來,而是直接在每一個感知到這一幕的生物靈魂深處響起!

    那是法則被淨化的哀鳴,是概念被抹除的悲泣。

    漆黑的災厄能量,那股足以腐蝕萬物、帶來終結的恐怖力量,在與那純白色的冰霜接觸的剎那,並沒有發生劇烈的能量對沖。它就像是黑暗遇見了光,謊言遇見了真理,污穢遇見了聖潔。它被大量的、成片地……“淨化”和“消融”了!

    那並非是兩種能量在角力後的相互抵消,此消彼長。

    那是一種徹底的、不講道理的、來自屬性最根源的、絕對的……“克制”!

    “聖潔冰霜”中蘊含的光明之力,其本質是創世級別的“秩序”與“守護”概念,對于“災厄之源”這種由極致負面情緒、混亂意志、死亡概念構成的存在,就像是專門為了清除病毒而編寫的底層代碼,是絕對的天敵!光,能驅散黑暗。聖潔,能淨化邪穢。而冰霜的形態,又賦予了這股神聖的淨化之力,以“凍結”和“粉碎”的物理屬性。

    它在淨化災厄能量那污穢的“靈魂”的同時,也在用極致的秩序之寒,凍結著承載它的“肉體”,再將其如同冰雕般,無情地粉碎!

    “不!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已經“半災厄化”、自認為是“神”之代行者的艾薩克,發出了難以置信的、充滿了痛苦與驚恐的尖叫。他的尖叫聲中,第一次摻雜了除了狂傲與殘忍之外的情緒——那是源自生命本能的、無法抑制的……“恐懼”!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與那道“災厄沖擊波”之間的能量鏈接,正在被一股更高位階的力量強行切斷、改寫!他釋放出去的那股無往不利的災厄之力,就好像是傾瀉入太陽核心的污水,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蒸發”!連一絲一毫的抵抗都做不到!

    更讓他感到靈魂都在戰栗的,是那股純白色的“聖潔冰霜”,在無聲無息地“吞噬”了他的攻擊之後,其本體所蘊含的神聖威勢,竟然沒有絲毫的減弱,反而因為淨化了污穢而變得更加純粹、更加璀璨!它如同一條鎖定了瀆神者的、由光與冰晶構成的審判之龍,繼續以無可阻擋之勢,向著他本人,呼嘯而來!

    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真實地籠罩在他的心頭。

    艾薩克那只猙獰的、由“寂滅冰晶”構成的巨臂,僅僅是被那“聖潔冰霜”尚未觸及本體的凜冽氣息掃過,臂膀上的黑色晶體表面,竟然就冒起了一陣陣濃烈的白煙,仿佛被聖火灼燒的惡魔,發出了不堪忍受的、尖銳的“哀鳴”。

    這種感覺,對于已經將自己的靈魂與肉體都獻祭給了“災厄”,並以此為榮的艾薩克來說,是一種……源自存在根基的、無法言喻的……“灼痛”!

    那不是物理上的疼痛,他早已習慣了比這強烈千百倍的肉體折磨。那是一種……“淨化”所帶來的、仿佛要將他整個存在都從根源上抹去的、神聖的……痛苦!他能感覺到自己靈魂中那些扭曲的、邪惡的、構成他力量與自我認知的負面意志,正在被那股聖潔的力量強行“撫平”、“洗滌”。而對他而言,失去了這些,他就等于失去了一切!這種感覺,比直接的死亡要恐怖一萬倍!

    “啊啊啊啊!”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理智。艾薩克瘋狂地咆哮著,他體內的災厄能量,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內部沸騰的岩漿,不計代價、毫無保留地涌向他那只正在被淨化的冰晶巨臂,試圖用更龐大、更污穢的能量去抵擋、去污染那股“聖潔冰霜”的侵蝕。

    同時,他腳下的“永恆死寂”領域也開始劇烈地向內收縮,所有的死亡與寂滅法則,都在他的身前匯聚,形成了一面由最純粹的“寂滅之冰”構成的、厚達十數米、其上布滿了無數亡魂哀嚎面孔的漆黑冰牆。這面冰牆,是他權柄的極致體現,是足以抵擋戰術級武器飽和式轟炸的絕對防御。

    然而,這一切,在絕對的屬性克制面前,依舊是徒勞的。

     嚓!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只有一聲清脆得仿佛幻覺般的碎裂聲。

    那面凝聚了艾薩克全部防御力量、堪稱絕望壁壘的黑色冰牆,在與那道純白的“聖潔冰霜”接觸的瞬間,就如同被燒紅了的聖劍尖端,輕輕點中的一張薄脆的黑紙。從接觸點開始,一個純白的光點亮起,緊接著,無數道聖潔的裂痕以無法想象的速度蔓延開來,黑色的冰牆在萬分之一秒內,被徹底淨化、分解,化作漫天飛舞的、閃爍著點點光輝的無害冰晶,然後消散于空氣之中。

    它被輕而易舉地……洞穿了!

    白色的淨化之焰,勢如破竹!

    艾薩克眼中的瘋狂與傲慢,在這一刻被徹骨的駭然所取代。他從未想過,自己引以為傲的“神之力”,會有如此脆弱不堪的一天。他在最後關頭,甚至顧不上去維持自己那高高在上的“神使”姿態,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狼狽不堪地向著一側翻滾躲避。那動作,如同一個被雄獅盯上的、驚慌失措的鬣狗,充滿了原始的求生欲望。

    即便如此,他還是慢了一線。

    那道白色的吐息,如同一把精準的手術刀,依舊擦過了他的左邊肩膀。

    “滋——!”

    一陣如同將活物扔進滾油般的恐怖聲響傳來,伴隨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焦臭與聖潔氣息的白煙升騰而起。

    艾薩克那由黑色角質層構成的、號稱堅不可摧的災厄鎧甲,在他的肩膀處,被瞬間融化、淨化掉了一大塊,露出了下面正在不斷蠕動著、仿佛擁有自己生命的、漆黑如石油般的詭異血肉。然而,這些往常能瞬間再生的血肉,在接觸到空氣中殘留的“聖潔冰霜”氣息後,就像是暴露在陽光下的黑暗生物,不僅無法再生,反而正在不斷地被淨化、被消融,化作縷縷黑煙,發出一陣陣無聲的慘嚎。

    一股鑽心刺骨的劇痛,和一種靈魂被聖光持續淨化的、仿佛要將他從存在層面徹底抹殺的無邊恐懼,如同兩道最狂暴的精神洪流,同時沖擊著艾薩克那已經混亂不堪的神經。

    “這……這是……什麼力量?!”他單膝跪地,用完好的右手死死捂住那不斷消融的傷口,驚駭欲絕地抬起頭,死死地盯著遠處的葉絡。他那雙總是充滿了戲謔與殘忍的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種純粹的、不加掩飾的、名為“恐懼”的情緒。

    他不理解。

    他窮盡半生研究超凡力量,更是有幸得到了“災厄之源”的青睞,他自認為已經站在了這個世界力量體系的頂端。他怎麼也無法理解,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存在,如此克制“神之偉力”的力量?!這不符合邏輯,不符合他所認知的一切力量法則!

    他當然不知道,他所面對的,並非凡間的力量。那是集合了“創世神靈最純粹的守護之力”、“遠古冰封遺蛻最本源的催化之力”、以及“一個人類最純粹無私的守護意志”,這三種來自于不同層面、卻又指向同一終點的力量,在機緣巧合之下,共同誕生出的……奇跡。

    而另一邊,戰場的另一端。

    成功擊退了艾薩克的葉絡,也並不輕松。

    釋放出那一記石破天驚的“聖潔冰霜”,幾乎是在一瞬間抽空了他體內所有的、剛剛由三種力量融合而成的新生力量。一股強烈的、仿佛靈魂被掏空的眩暈感,如同潮水般席卷了他的大腦。他的眼前陣陣發黑,雙腿一軟,不得不以劍拄地,單膝跪了下來,大口大口地喘息著。他的臉色蒼白如紙,汗水浸透了衣背,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哀鳴,抗議著剛才那極限的能量輸出。

    但他低下頭,看著自己那依舊環繞著淡淡的、聖潔的白色冰霜的雙手,感受著那股雖然微弱、卻依舊神聖而又凜冽的力量,他的眼中,卻燃起了前所未有的、璀璨奪目的希望光芒。

    他找到了!

    在經歷了無數的絕望與掙扎,甚至一度迷失在獸性的邊緣之後,他終于找到了!

    找到了……能夠戰勝眼前這個不可一世的怪物……真正的方法!

    這股力量,不是單純的破壞,不是毀滅。它是淨化,是審判,是守護。這是專門為了克制艾薩克這種污穢、邪惡的存在而生的力量!

    葉絡緩緩抬起頭,盡管身體虛弱到了極點,但他的目光卻前所未有的堅定與鋒利。他迎向艾薩克那充滿了驚恐、怨毒與不解的復雜目光,用盡力氣,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說道︰

    “艾薩克,你的‘神’,是虛假的偽神。它……救不了你。”

    他的聲音不大,卻如同晨鐘暮鼓,清晰地回蕩在死寂的中央大殿之內,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柄由光鑄成的聖錘,重重地敲擊在艾薩克那搖搖欲墜的信仰之上。

    “這股力量,將為你過往犯下的一切罪孽……帶來終結。”

    葉絡撐著地面,緩緩地、艱難地站直了身體,他那依舊散發著淡淡光輝的眼眸,宛如俯瞰罪人的神只。

    “這,是……審判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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