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化塵

第343章 莫黎的渴望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毒不毒誰知道呢 本章︰第343章 莫黎的渴望

    當那顆充滿了極致的矛盾與至高的和諧之美的“極寒凝晶”,如同整個宇宙那只冷漠而又慈悲的藍色眼眸一般,靜靜地、莊嚴地,懸浮在祭壇的半空之中時,整個中央祭壇,連同那片正在真實運轉的浩瀚星穹,都陷入了一種……近乎于永恆的、充滿了神聖與壓抑的……絕對寂靜。

    時間與空間,仿佛都在這顆晶石那超越了法則的、永恆的存在面前,失去了其原本的意義,化作了這幅絕世畫卷之中,毫不起眼的一抹背景。

    葉絡,這位一直以來都以冷靜與理智著稱的技術流超凡者,此刻,也已經被眼前這幅徹底超越了他認知極限、甚至顛覆了他世界觀的壯麗景象,給徹底地、完全地鎮住了心神。

    他的大腦,那顆曾經在無數次生死危機之中,都能保持著高速運轉、冷靜分析的精密儀器,在這一刻,徹底地、完全地,停止了思考。他的心神,仿佛都被那顆小小的晶石內部所蘊含著的那片……正在緩緩運轉、充滿了至高秩序的微縮星空,與那場正在瘋狂肆虐、充滿了原始混沌的微縮風雪,給牢牢地、不可抗拒地,吸附了進去,無法動彈分毫。

    他仿佛“看”到了宇宙的誕生與毀滅,看到了秩序的建立與混沌的回歸,看到了生命與死亡的永恆輪回……這些過于龐大、過于深奧的本源信息,如同一場無法被阻擋的洪流,瘋狂地沖擊著他那屬于凡人的、脆弱的靈魂。

    而另一邊的巴圖,這位雪狼部落的末代首領,他的反應則更加的……充滿了史詩般的悲愴。

    他那雙如同鷹隼般銳利的眼眸,死死地、一眨不眨地,凝視著那顆散發著無盡寒意的藍色晶石,他那張飽經風霜的、如同岩石般堅毅的臉上,早已是老淚縱橫。

    他不需要任何的解釋,也不需要任何的證據。

    他那沸騰的血脈,他靈魂深處那一聲聲充滿了不甘與悲憤的古老狼嚎,都在以一種最直接、最原始的方式,告訴他——

    眼前這顆美麗的、如同神明心髒般的晶石,就是當年那個該死的“背叛者”,從他那偉大的、神明般的先祖——“太古魔狼”的胸膛之中,所殘忍竊取的、那顆承載了整個世界冰雪權柄與法則的……本源核心!

    他的整個身心,早已被那股跨越了萬古歲月的、刻骨銘心的仇恨與悲傷,所徹底淹沒。

    然而,就在這片充滿了神聖、震撼與悲愴的、絕對的寂靜之中,卻有一個人的呼吸,突然之間,毫無任何征兆地,變得……無比的急促,無比的……粗重了起來。

    一聲聲被刻意壓抑著的、卻又無論如何都無法完全掩蓋的、充滿了極致的痛苦與無盡的渴望的、如同被獵人捕獸夾夾住了腿腳的、瀕死的小獸一般的急促喘息聲,在這片空曠而又寂靜的、神聖的祭壇之上,顯得是那樣的清晰,那樣的……突兀,那樣的……令人心驚。

    是莫黎。

    從看到那顆“極寒凝晶”的第一瞬間起,就在葉絡和巴圖,還沉浸在各自那史詩般的震撼與悲愴之中的時候,莫黎的身體,就已經發生了某種劇烈的、完全不受她自己意志所控制的……恐怖異變。

    她那張因為連日的奔波與戰斗、本就已經蒼白如紙的清秀小臉,此刻,更是如同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抽干了最後一絲生命的色彩,褪盡了最後一絲血色,變得如同最上等的、浸透了清水的宣紙一般,脆弱得仿佛隨時都會破碎的、半透明的慘白。

    一粒粒豆大的、冰冷的汗珠,不受控制地,從她那光潔的額角,瘋狂地向外滲出,很快便浸濕了她額前的劉海,然後順著她那毫無血色的、優美的臉頰輪廓,一滴一滴地,清晰地,滑落下來,砸落在腳下那片流淌著七彩輝光的、冰冷的冰晶地面上,發出一聲聲微不可聞的、“滴答”聲。

    她的身體,更是如同秋風中最後一片苦苦支撐的枯黃落葉般,劇烈地、無法抑制地,瘋狂顫抖著。那種顫抖,是如此的劇烈,以至于她腳下的地面,都仿佛在隨之微微地震動。

    她緊緊地咬著自己的下唇,早已將那柔嫩的嘴唇,咬出了深深的血痕,一絲絲殷紅的鮮血,順著她的嘴角,緩緩地流淌下來,與她那慘白如紙的臉色,形成了無比鮮明、也無比觸目驚心的對比。

    她仿佛,正在獨自一人,承受著某種……完全超出了人類所能承受極限的、無法用言語去形容的……巨大的痛苦與……折磨。

    “莫黎!你怎麼了?!”

    葉絡終于從那股如同宇宙般浩瀚的、巨大的信息流沖擊之中,強行地驚醒了過來。他猛地轉過身,當他看到莫黎那副仿佛隨時都會像一件精美的瓷器般徹底碎裂開來的、充滿了痛苦與絕望的可怕模樣時,他的心髒,仿佛被一只冰冷的、無形的大手,給狠狠地攥住了。

    一種前所未有的焦急與擔憂,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沖垮了他那剛剛建立起來的、脆弱不堪的冷靜。

    他一個箭步沖上前去,伸出自己那還有些微微顫抖的手,一把扶住了那個正在劇烈搖晃著、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倒下的、嬌小的身體,他的聲音中,充滿了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劇烈的顫抖。

    然而,被他攙扶住的莫黎,卻像是完全沒有听到他的呼喚一般,對他的靠近,沒有做出任何的回應。

    她那雙本應是如同最純淨的黑曜石一般、清澈而又明亮的黑色眼眸,此刻,卻已經被一種……詭異的、充滿了妖異與邪魅的、代表著空間撕裂與虛空能量的……深邃紫色光芒,所徹底地、完全地佔據了。

    她的瞳孔,早已收縮成了最危險的、如同毒蛇鎖定獵物時一般的、針尖大小的一點。

    而她的目光,正死死地、貪婪地、甚至……帶著一絲絲連她自己都感到恐懼的、毫不掩飾的……瘋狂與佔有欲,如同被磁石所吸引的鐵屑一般,穿透了層層的空間,牢牢地、死死地,凝視著那顆正靜靜懸浮在半空之中的、如同神明心髒般的……藍色晶石。

    “它……它……在……叫我……”

    莫黎的嘴唇,在劇烈地、不受控制地微微翕動著,她用一種仿佛是從靈魂的最深處,艱難地擠出來的、充滿了極致痛苦與無盡掙扎的、夢囈般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艱難地說道。

    她能清晰地、無比真切地感覺到,自己靈魂深處,那枚一直以來與她共生共存,既是她力量的源泉,也是她痛苦的根源的、那枚因為在冰封神殿的外圍,為了對抗圖人組織的瘋狂追殺,而強行爆發了超越極限的力量、早已是裂痕遍布、瀕臨徹底破碎的靈魂遺蛻——“暗影裂隙”,在這一刻,仿佛是嗅到了血腥味的、一條被困在淺灘之上、瀕臨死亡的遠古巨鯊,突然之間,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最後的、也是最瘋狂的……求生欲望。

    一股股強大的、完全脫離了莫黎意志掌控的、充滿了空間撕裂與虛空吞噬力量的、不祥的暗紫色能量,如同失控的火山噴發一般,從她的身體里,瘋狂地、不受控制地向外逸散、奔涌!

    她周圍的空間,都因為這股狂暴而又失控的能量,而開始變得扭曲、模糊、不穩定。一層層肉眼可見的、如同水波紋般的空間漣漪,以她的身體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瘋狂地擴散開來。

    空氣中,甚至開始彌漫起了一股……如同金屬燃燒般的、刺鼻的、屬于空間被撕裂時的……危險味道。

    仿佛下一秒,她的周圍,就會被這股失控的力量,強行撕開一道道深不見底的、猙獰可怖的、通往那充滿了未知與死亡的混亂虛空的……黑色裂縫!

    “暗影裂隙”,正在渴望著它!

    它正在用一種……近乎于生命最原始的本能的、不惜一切代價的、充滿了毀滅性的、瘋狂的方式,渴望著它!

    莫黎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那枚一直以來都還算“听話”的遺蛻,正在向她那已經無比脆弱的、如同狂風中燭火般的意志,瘋狂地、一遍又一遍地,傳遞著一個無比清晰、無比強烈、也無比誘人的瘋狂念頭——

    “吞噬它!吞噬它!吞噬它——!!!”

    只要……只要能吞噬掉那顆藍色晶石中所蘊含的、那股同樣蘊含著“空間”與“秩序”法則的、至高無上的、屬于神明領域的本源力量,它就不僅僅能夠在一瞬間,修復自身所有的、那些瀕臨破碎的創傷……

    甚至……甚至能夠完成一次……連它自己都從未曾想象過的、脫胎換骨的、跨越了生命層次的……終極進化!

    到那時,它將不再是簡簡單單的、只能進行短距離空間穿梭、能力單一的“暗影裂裂”!

    它將……進化成為……足以撕裂現實與虛幻的界限、掌控維度與空間的至高權柄的、真正意義上的……“虛空之痕”!

    這種來自于遺蛻最原始本能的、充滿了致命誘惑的渴望,就如同這個世界上最可怕、最無法抗拒的精神毒藥,正在通過那條連接著莫黎與遺蛻的、最深層的靈魂紐帶,瘋狂地、源源不斷地,侵蝕著莫黎那本就已經因為重傷與疲憊而變得無比脆弱的意志防線。

    她的理智,正在與遺蛻那如同海嘯般洶涌的原始本能,進行著一場……無比慘烈、也無比絕望的、在她的靈魂世界之中,無聲吶喊的……終極戰爭。

    一方面,她那屬于人類的、尚存的理智,正在聲嘶力竭地、瘋狂地對她尖叫著,警告著她——那顆晶石,是如此的神聖,如此的強大,它是這座偉大的、如同神國般的神殿的核心,是某種……絕對不能被凡人所輕易觸踫的、至高的禁忌之物!強行地、貪婪地、以一種“掠奪者”的姿態去搶奪它的力量,必然會引發某種……就連神明都無法預料的、足以毀滅一切的、無比可怕的後果!

    但另一方面,她那瀕臨破碎的遺蛻,所傳遞過來的那種……如同靈魂被一寸寸撕裂、一寸寸碾碎的、永無休止的劇烈痛苦,以及……那對于“進化”、“變強”的、那種源自于每一個超凡者靈魂最深處的、最原始的、如同呼吸與心跳般無法被抗拒的本能渴望,卻又像是一只只從深淵之中伸出的、長滿了誘惑話語的無形魔手,在她的耳邊,在她的心底,不斷地、瘋狂地,蠱惑著她,誘惑著她,拉扯著她,要將她……徹底拖入那片充滿了無盡力量與瘋狂欲望的……深淵……

    “……只要……只要得到它……就再也不會痛苦了……”

    “……只要得到它……你就再也不用躲在任何人的身後了……”

    “……你會變得更強……強大到……足以保護所有你想保護的人……強到……再也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

    這種來自于靈魂最深處的、兩股極端意志的劇烈沖突與瘋狂撕扯,讓莫黎的意識,都開始變得模糊、破碎。她的眼神,在屬于自己的、那充滿了掙扎與清明的黑色,與屬于遺蛻的、那充滿了瘋狂與渴望的深紫色之間,不斷地、痛苦地切換著,閃爍著。

    “葉絡……救我……我……我快……我快要……控制不住了……”

    她用盡了自己那最後一絲、即將被徹底淹沒的理智與力氣,伸出那只顫抖得不成樣子的、冰冷的小手,死死地抓住了葉絡胸前的衣角,就如同一個即將在深海之中溺亡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漂浮的、救命的稻草。

    她的聲音中,充滿了哀求,充滿了恐懼,充滿了……對自身即將失控的……深深的絕望。

    她害怕。

    她無比地害怕。

    她害怕自己,會像之前的葉絡一樣,被遺蛻那狂暴的力量與無盡的欲望所徹底反噬、吞噬,變成一個……被欲望所徹底操控的、失去了自我意識的、六親不認的……只知道吞噬與毀滅的……怪物。

    她寧願死,也不願意,變成那樣的存在。

    尤其是……在葉絡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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