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伯達臉色微紅了一下，含糊著道︰“我一個當朝首輔的兒子，還被人稱為小閣老，在神京之中，不知道是多少人的目標，時時需要面對冷槍暗箭，各種刺殺，向我的保鏢學一些武，懂得一點防身之術，不是應該的嗎，再說了，你不是早就看出來了嗎？”
杜西川搖搖頭︰“你的這套隱藏功夫極好，我也沒看出來，只是猜到了！”
這是實話，他有靈樞燭照經的功法，當然也可以探測，許伯達的身份太特殊，杜西川對其敬而遠之，盡可能不願與他發生任何關系。
許伯達裝作老老實實道︰“我的境界不如你，是五境！”
杜西川在心底里罵道︰“我信你個鬼，你個道貌岸然的壞的很！”
但他的嘴上卻說道︰“這個年齡到了五境，你也算個天才，比俞不凡厲害，在西夏，是可以進極境堂的！”
許伯達在心里嘀咕杜西川老氣橫秋，可是杜西川的實力擺在那里，自己確實追不上，只能繼續追問道︰“跟我說，你究竟是怎麼做到毫發無傷地去多爾袞那兒繞了一圈，還忽悠他們轉向的？”
他是真的後悔，沒有跟著去大營，不能親眼看到杜西川究竟說了什麼，但是他是懂得朝政的，知道這很難。
就是因為幾乎不可能，所以他才覺得這其中有問題。
就算是張儀和甦秦這樣的口才，未必做得到，可是杜西川卻做到了。
而且杜西川不是如他們那樣，背後有一個國家的背景可以忽悠，他反而是愛新覺羅氏的敵人，隨時可能被人五馬分尸。
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杜西川斜睨了他一眼，不以為然︰“小爺我什麼水平，論文，只憑三寸不爛之敵，卻教檣櫓灰飛煙滅，論武，一聲怒喝，嚇退百萬雄兵，論醫，就算閻王爺已經收走了一半，我也要拉人回來，不過去敵人營中走個來回，讓他們改個目標，又算得什麼？”
許伯達哭笑不得︰“杜神醫，我知道你神，可是你也不能這麼吹，你年齡還小，這樣吹法，會遭天妒，要夭壽的！”
杜西川歪歪嘴巴︰“那我謙虛謙虛，這不有張嘴都會嗎？小閣老大人可滿意？”
許伯達只好求饒︰“神醫大人我錯了，請大人教一下，究竟用了什麼方法說服他們放棄趕打涼州的？”
他馬上又補充道︰“我替你復盤一下，看看有什麼疏漏的地方，好作補救！”
杜西川想了想，許伯達的這個提議極有道理，自己雖然有點小聰明，可要真正論政治素養，十個自己也不如一個許伯達。
他不再開玩笑，用傳音之法，把自己利用乃蠻祖地被滅的方法挑撥兩族相互提防，最後一起去了乃蠻族的辦法告訴了許伯達！
許伯達听了良久，終于道︰“西川，這件事不對，這次乃蠻人祖地之行不會這麼簡單，極可能有變數，我們要早作打算，以防變數！”
杜西川一怔，問道︰“你所說的變數，是愛新覺羅氏和孛兒只斤氏會相互打起來嗎？”
許伯達搖搖頭︰“不是這個變數，西夏既然派兩族軍隊同時出征，那麼在出征之前，兩族一定進行了有效溝通，考慮了各種風險，立好了規矩，劃好了紅線，不然萬一大敵當前，自己先內訌，就不戰而潰了！”
杜西川哼道︰“那也未必，你看他們還不是相互猜忌，最後一起去了乃蠻族的祖地？”
許伯達道︰“這件事，可能是將計就計，也許他們原本的目的，就不是要去涼州的！”
杜西川心里咯 一下，他也有這種感覺，多爾袞和唐古特轉變目標太容易，甚至有些兒戲，讓他也是感覺這其中有異常，他想听听許伯達的分析，便道︰“你為什麼這麼想？”
許伯達道︰“我與你的判斷不同，如果乃蠻人的祖地被屠了，不應該是愛新覺羅氏干的，而是有第三方或者說第四方勢力，是愛新覺羅氏、孛兒只斤氏、大淵以外的第四股力量！”
杜西川一愣︰“第四股力量，你的判斷依據是什麼？”
許伯達道︰“愛新覺羅氏和孛兒只斤氏出動兩支萬人隊，前來涼州拯救乃蠻人，這件事，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杜西川點頭道︰“我知道奇怪啊，完全是殺雞用牛刀，他們的真正目標，大概是五散關或者其他的吧？”
許伯達搖搖頭︰“你想簡單了，我現在給你另一個方案，愛新覺羅氏出動一個千夫長，帶上一支千人隊騎兵，然後拿著皇帝的號令，一路號召各族的軍隊響應，在到達涼州之前，能不能湊出一支數萬人的聯軍？”
杜西川一愣，點頭道︰“能！”
這是西夏出兵的一貫做法，以一族軍隊為核心，號召著其他部族一起出發，組成聯軍，有功一起領，有難一起擋。
而且在草原各族之中，幾乎人人都是戰士，很多部族甚至會帶著整族的男女老少一起出征，既是出征，也是遷徙。
許伯達又到︰“愛新覺羅氏這樣做法，是不是既可以省錢，又可以宣傳洪烈皇帝重視乃蠻族的姿態，增加他的威信，達到轉移西夏內部矛盾的目的，而且不用與孛兒只斤氏商量，也不用與孛兒只斤氏沖突，不會改變目前西封山內對峙的現場？”
杜西川連連點頭，發現自己確實想簡單了。
他只看到了西夏出兵的事實，卻沒有想過，西夏為什麼會出兵，或者說，西夏為什麼按照現在這樣的方式出兵。
如同許伯達所說，如果只是為了對付涼州，愛新覺羅氏只要發一道詔令，既可以把事情干漂亮，又不用花錢，何必要多一事？
許伯達被稱為小閣老，確實是名不虛傳！
他皺起眉頭，問道︰“這便是你認為第四方勢力的理由，是不是有些牽強？”
許伯達沒有回答，反問道︰“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以你和俞不凡之間的問題，在什麼樣的前提之下，他們會暫時摒棄仇恨，共同對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