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許兄！許兄！大喜事啊，大喜事！”曹員外滿臉堆笑，腳步飛快地闖入了他們暫住的院子。他的聲音里充滿了掩飾不住的興奮。
許員外和周員外聞聲而出，兩人對視了一眼，心中有些疑惑什麼樣的好事能讓曹員外這樣的有失儀態，自從甘員外被抓後，他們一直提心吊膽，生怕甘敬福會供出他們的秘密。這幾天雖然表面上平靜下來，但他們始終沒有完全放下戒備。此刻看到曹員外如此激動的模樣，並沒有使兩人緊繃的神經給放松下來，十分警惕的看向對方。
“怎麼了，曹兄？”許員外皺著眉頭問道，語氣中帶著幾分謹慎。
“大喜啊！許兄、周兄，真的是大喜啊！”曹員外一邊說著，一邊徑直走到桌前坐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似乎故意拖延時間，好讓這個消息更加令人期待。
這一舉動讓許員外和周員外越發坐立不安。兩人幾乎同時開口“什麼大喜事？曹兄，你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曹員外慢悠悠地放下茶杯，臉上掛著狡黠的笑容“你們急了吧？別急，讓我再喝一口。”他又倒了一杯茶，悠然自得地抿了一口，這才故作神秘地說道“今天一早，城外出現了不少流民……”
“流民？早就有了，這算什麼大喜事！”周員外听後頓時失望至極，語氣中透著不滿。
“就是啊，我還以為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好事呢。”許員外也跟著附和，隨手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
曹員外搖了搖頭，露出一副深不可測的表情“如果僅僅是這樣，當然算不上什麼大事。我也不會高興成這樣。但重點是——天仙江決堤了！林縣、秋縣還有山城縣全被淹了！三縣的災民全都往舟航城趕！我們發大財的機會來了！”
听到這里，許員外和周員外愣了一下，隨即雙眼放光，難以置信地追問“你說真的？天仙江真的決堤了？”
“當然是真的！貨真價實！城外，金大夫他們已經支起了抗疫的藥鍋了！”曹員外重重地點了點頭，神情篤定。
“太好了！太好了！這是大喜事啊！”許員外手舞足蹈，整個人都興奮得不知所措。他猛地站起身，沖著院子里高喊“來人啊！來人啊！去通知糧店，今天開始，一斗糧食漲到一百五十兩！不，二百兩！要是雨不停，我們還要繼續漲！告訴那些買糧的人，我們的價格還會更高！”
周員外同樣激動不已，連忙附和“對！快去辦！千萬別耽誤了！這可是老天爺給我們的機會，錯過了就再也賺不到這麼多錢了！”
“哎呀，這老天對我們真是太好了！”曹員外感慨道，“前幾天還在擔心河堤會不會決堤，沒想到它真的決了！看來老天還是憐憫我們的虔誠，站在我們這邊了。這樣一來，大皇子交代的事情就能順利完成，我們也能賺個盆滿缽滿！”
“嗯，這筆錢賺到手之後，我回到江北一定要買五百畝良田！以後我就成了當地最有錢的地主了！”許員外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
“哈哈，你是第一有錢的，但我們也不會落後！”曹員外和周員外相視一笑，笑聲中夾雜著得意與陰險。
市泊司
“什麼？天仙江決堤了？”劉洵禮听到這個消息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官府的巡邏人員一直在河堤上值守，怎麼可能還會發生決堤這種災難性的事件？難道何銘琪就這麼無能的嗎？上次決堤的地方難道沒有人巡查？
“大人，是真的決堤了。今天一大早城中的大夫們就已經帶著人到城門口支起藥鍋了。”齊四點了點頭，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
“這不可能啊！何銘琪是個干練的官員，他怎麼會不知道曾經決堤過的地方最容易再次出現問題？他一定安排了人手巡查才對！”劉洵禮對自己的判斷深信不疑，他無法接受這樣一個明顯的疏漏。
“大人，這次決堤的方向似乎是林縣、山縣以及秋縣的一部分。”齊四小聲補充道。
“這更不可能了！要說天仙江的河堤治理，我不懂，但我清楚記得這些地方因為前朝時期經常決堤，開國時太祖殿下耗費了大量人力物力進行修繕，用的都是堅固的青石壘成的河堤。這樣的河堤怎麼可能輕易決堤？”劉洵禮連連搖頭，依舊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要知道，這三縣人口加起來超過三百二十五萬戶，這三縣放在江南道也都稱上是數一數二的大縣。正因為如此，太祖殿下當時才特別重視當地的水利建設。
“是啊，大人，我也覺得奇怪。可現在城外確實出現了林縣的流民，據說秋縣和山城縣的流民也開始向這邊趕來。估計三天之內就會陸續到達。”齊四嘆了口氣，想起今天在城外看到的那些衣衫襤褸、面容憔悴的流民，心中不禁泛起一絲同情。
“這倒是個好消息，不知道江北那些人能不能抓住這個機會。”劉洵禮思索片刻，忽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然而，很快他又皺起眉頭，語氣變得嚴肅起來“不對，林縣那段河道不應該自然決堤。”
“不是自然決堤？大人的意思是……難道是有人故意破壞？”齊四聞言，臉色驟變，聲音都有些顫抖。這種行為會造成多少百姓流離失所，甚至家破人亡？如果真是人為，那這些人豈不是不怕天譴？
“嗯，我想應該是這樣。我對林縣附近河堤的情況很了解，它們根本不可能因為自然原因決堤。再加上最近突然出現的無天教……”劉洵禮說到這里，背脊一陣發涼。他意識到事情遠比想象中復雜得多。
“那老爺，我們要怎麼辦？”齊四也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渾身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這種規模的決堤造成的流民千里遷徙，即便是劉洵禮這樣的官員也不敢輕易承當其後果。
“你去江北的糧商那里探探情況，看看這件事是不是他們做的。”劉洵禮沉聲命令道。如果真是江北那些糧商干的，他就必須提前做好準備，以防萬一。畢竟，一旦真相暴露，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老爺，我去問……他們也不會告訴我啊。”齊四有些為難地說道。
“蠢貨！你就不能委婉一點問嗎？”劉洵禮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你以為直接問就能得到答案？動動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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