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李員外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了天香樓的包間。他眉頭緊鎖，神色中帶著幾分憂慮。“維本克啊，今天的糧食買的人好像有點多了。”他一邊坐下，一邊低聲說道。
維本克卻顯得十分輕松，他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有人買不是好事嗎？你擔心什麼？這可是賺錢的大好機會啊！”他語氣淡然，目光卻落在那杯中清澈的茶水上。這滄浯確實是茶葉的原產地，茶葉的滋味果然不同凡響。
“是啊，老李，你急什麼？你不是一直怕不賺錢嗎？現在糧食賣得快，賺的錢自然也多。”上官員外在一旁附和道，臉上掛著一抹笑容，似乎對眼前的局面充滿了期待。
然而，李員外卻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我不是不想賺錢，但你們沒看到糧店門口的情況。我一個店才三四個伙計，已經忙得不可開交。為了維持秩序，我還從家里叫了幾個家丁過來幫忙。可就算這樣……哎，人太多了！”
他的聲音里透著一絲無奈和焦慮。“舟航城什麼時候有過這麼多有錢人能吃得起三十兩一斗的糧食？我擔心的不是糧食賣不出去，而是糧店會不會出亂子。”
維本克听後，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哎，這是好事啊，說明魚兒上鉤了。”
“你的意思是……那些在糧店外排隊買糧的人，都是那些高價賣糧的人安排的？”李員外有些驚訝，他難以置信地盯著維本克，“這麼容易就讓他們上鉤了？”
維本克輕輕笑了笑，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不然呢？你覺得這三十兩一斗的糧食，有誰能吃得消？這些人不過是在演戲罷了。”
听到這里，李員外、上官員外和王員外三人頓時興奮起來，卻又帶著幾分緊張。他們齊刷刷地將目光投向維本克，等待著下一步的指示。
“其實也沒什麼復雜的，不過是演戲嘛。既然有這麼多人要買糧，我們就要讓他們覺得我們的糧食不夠，這樣才能刺激他們全力購買。”維本克緩緩說道，同時饒有興致地端詳著手中的青花茶杯。這是王員外家工匠新燒制的陶瓷，通體潔白，薄如蟬翼，杯上的青花紋飾栩栩如生，仿佛要透過杯沿躍入現實一般。
“哦，維本克兄弟，你想怎麼安排對方？”王員外好奇地追問。
“很簡單，限購。”維本克果斷地回答，“只有限購，才能讓他們覺得我們的糧食不足。”
“限購的話，他們要怎麼買糧？而且這糧食要賣到什麼時候去？”王員外皺起了眉頭，顯然對這個方案感到疑惑。上次限購時，每人只能買三斗，每天只賣二十人，這種做法雖然有效，但也耗費了不少時間。
“你以為這次的限購會和上次一樣嗎？”維本克笑了起來，他看穿了王員外的擔憂。
“那你這次打算怎麼操作？”李員外三人迫不及待地湊近了些，眼中充滿了好奇。
“這次我們每人每次限購二十斗，每天只賣三十人。”維本克一臉奸詐地笑道。
“二石？這樣的話，確實比上次賣得快不少。”王林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可是限制人數是不是太少了點？為什麼不讓更多的人買呢？”李員外有些糾結，覺得這樣的策略似乎太過極端。
“不多了。”維本克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提醒道，“你以為我們限購之後，對方就不會安排後招了嗎？別忘了那一百石糧食的事情。他們之前是怎麼給我們使暗招的，你還記得吧？”
李員外一听，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你是說……他們還會來燒我們的糧？”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維本克認真地看著眼前的三人，“我們現在是在斷他們的發財之路。特魯多人常說‘你斷我財路，我必斷你生路。’這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你覺得對方會坐以待斃嗎？”
李員外、上官員外和王員外聞言，都陷入了沉思。他們深知，在滄浯，斷人財路就如同殺人父母，後果不堪設想。片刻後，他們鄭重地點了點頭，問道“那我們是不是該請何大人幫忙守好糧庫？”
維本克思索了一會兒，點了點頭“燒糧他們已經做過一次了，我想應該不會再來第二次。但防人之心不可無，這事還是得跟何大人通個氣。”
……
“老爺，李、上官、王三家真的開始限購了！”一名家丁匆匆跑回府邸，氣喘吁吁地稟報道。
“真的？看來他們的糧食確實不多了。”劉洵禮聞言，喜形于色。他原本對這些胡人的糧食儲備毫無把握，但現在限購的消息讓他心中的疑慮一掃而空。
“老爺，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要不要把謠言放出去？”家丁小心翼翼地問道。
劉洵禮略作沉吟，臉上浮現出一絲陰狠之色。“嗯，讓那些混混把謠言傳開一些，最好把髒水潑到何茗琪身上。借這次機會毀掉他的官聲也不錯。”
……
“老爺，那些胡人真的開始限購了。”小六滿臉疑惑地回到客棧，將消息告訴了胡天罡。他低聲補充道“他們把糧食抬到了四十兩一石，您知道這件事後，居然一點也不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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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天罡听了，古怪地笑了笑“限購了？看來，我們這些胡人朋友要動手了。”
“老爺，什麼叫‘動手’？”小六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胡天罡的意思。
“這些胡人的胃口很大，他們想一次性解決舟航缺糧的問題，順便大賺一筆。”胡天罡輕描淡寫地解釋道。
“怎麼可能？我們所有的糧食加在一起也不過才一萬石，省著點也只能勉強供應全城百姓一個多月。他們怎麼可能解決缺糧問題？”小六對此嗤之以鼻，覺得自家老爺的想法過于天真。
胡天罡卻不以為然，笑著反問“小六啊，我們有多少糧，我們自己清楚。但是對方知道嗎？”
“這……應該不知道吧。”小六猶豫了一下，心中仍存疑慮，“就算不知道，他們也不可能解決這個問題啊。”
“你接著往下看。”胡天罡胸有成竹地說道，“限購會導致李上官、王三家糧鋪的糧食賣得更快，而其他糧商會陷入無糧可賣的困境。”
“這怎麼可能？這三十兩一斗的糧食，已經是天價了，舟航城里能買得起的人屈指可數，怎麼會這樣？”小六依然無法接受胡天罡的推斷，但他作為隨從，也不敢輕易質疑。
胡天罡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最近去李、上官、王三家糧鋪的時候，是不是發現那里人滿為患，而其他糧鋪的顧客卻寥寥無幾？”
“老爺，您怎麼知道？”小六滿臉疑惑，“您這些天都沒離開過客棧，也沒提過這些事，怎麼會對情況如此了解？”
“如果我說，那些在李、上官、王三家買糧的人，全是那些糧商安排的，你信嗎？”胡天罡的話音剛落，小六頓時愣住了，張著嘴半天合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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