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後,胡為正悠然地走在舟航的大街上,托里卻滿臉不悅地追了上來。他質問道︰“胡為,你說這上元節會比之前更熱鬧吧?可為什麼現在看起來和前幾天沒什麼兩樣?”這幾天,薩爾魯一行人充分體驗了滄浯的年節文化——舞獅、舞龍、游神等節目讓他們大開眼界。然而,當地的戲劇卻成了他們唯一看不懂的部分。那些演員頭上插著五顏六色的旗子,在台上翻來覆去,雖然動作令人驚嘆,但內容完全摸不著頭腦。更讓他們困惑的是,如此“高級”的藝術竟然能公開表演給平民觀看,這與他們的家鄉納地奧截然不同。
利沃夫也附和道︰“是啊,胡為!這條街上的熱鬧程度跟前些日子根本沒法比。”他原本打算去茶館听書,那是他在幾天前發現的一個有趣地方。茶館里的說書先生繪聲繪色地講述當地的人文風俗和神話傳說,讓他听得津津有味。特別是關于火種的故事︰在納地奧,火是由普里達休休從神那里偷來的;而在這里,火卻是由人皇通過鑽木取火發明出來的。起初,他對此表示懷疑,甚至親自嘗試過幾次,結果屢屢失敗。後來向鄰居請教後才成功點燃火焰,這一經歷讓他對這片土地的文化更加敬佩。
看到大家一臉疑惑,胡為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們急什麼?上元節最熱鬧的時候是在晚上!”他的語氣帶著幾分神秘,仿佛隱藏著什麼重要的秘密。
“晚上?”薩爾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確實,舟航的夜晚遠比納地奧豐富多彩。這里的夜晚燈火通明,沒有宵禁,街道上遍布美食攤販和娛樂場所,完全不同于他們故鄉那種一到晚上便死氣沉沉的氛圍。
胡為繼續說道︰“沒錯,今晚城東的封員外家要舉辦猜燈謎招婿活動。只要是有功名的書生都可以參加。”
“猜燈謎?”托里愣了一下,顯然被這個陌生的概念弄得一頭霧水。
為了讓大家理解,胡為趕緊解釋道︰“嗯,猜燈謎……這有點像我們那里的彌撒節。”
“哦,情人節嘛!”昂克魯立刻明白了過來。
維本克听到這里,眼楮一亮︰“那上元節是不是也有很多年輕人跳舞?就像我們納地奧的彌撒節一樣,年輕男女會在廣場上跳舞,尋找自己的意中人。”
胡為的話如同一盆冷水潑了下來︰“這可能不會有……”
維本克頓時失望至極,而昂克魯等人則忍不住笑了起來。
“維本克,沒想到你居然春心萌動了!想女人了?”薩爾魯拍著維本克的肩膀調侃道。
維本克不滿地反駁︰“切!我今年已經二十五歲了,在納地奧早就結婚了,想女人有什麼好奇怪的?”
昂克魯嘆了口氣︰“可惜啊,這邊的青樓根本不讓我們進去。每次靠近,就會有人趕我們走。”
托里突然雙眼一轉,試探性地問︰“那燈謎……我們能不能猜?”
胡為看了他一眼,似乎明白了他的心思︰“燈謎誰都可以猜,但如果想參與招婿環節,就必須是有功名的書生才行。”
“如果我猜中了,為什麼不能被招為婿?”托里頓時不滿地嘟囔起來。
胡為耐心地解釋道︰“燈謎的確可以隨便猜,但招婿環節只允許有功名的人參加。我們這些普通人是沒有資格的。”
托里听了更加懊惱,嘴里不停地抱怨︰“煩死了!這麼多規矩!根本就不如海盜樂園好玩!”
利沃夫在一旁勸道︰“托里,要不咱們晚上去看戲吧?這里的戲劇不用花錢,只要看完覺得好,就可以隨意打賞。”
“不去!那哼哼呀呀的東西我根本听不懂,我才不去呢!我要去看猜燈謎!”托里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夜幕降臨,薩爾魯等人來到了封員外的閣台下,點了幾碗熱騰騰的元宵,耐心等待招婿活動的開始。閣台前的空地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攤販,有賣茶飲的、糕點的,還有賣紙筆文墨的,甚至有人現場寫字作畫。
“這里的人真聰明,哪里有熱鬧,哪里就有商販!”維本克忍不住感嘆道。
托里卻冷嘲熱諷了一句︰“那也沒有特魯多人厲害。特魯多人動動小手,就能讓別人心甘情願地給他們白干活。”
維本克听了這話,臉色微微一變,不敢接話。
薩爾魯皺起眉頭,質問道︰“托里,你在說什麼?”
托里裝作一臉無辜︰“沒啊,我只是在想關于特魯多人的傳聞罷了。怎麼了?”
薩爾魯搖了搖頭,不再追問。
就在這時,閣台上出現了一名丫環,穿著華麗的衣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快看!快看!上面的那個女人是不是封員外的女兒?穿得也太……”昂克魯激動地指著丫環喊道。
胡為定楮一看,急忙糾正道︰“那是丫環,不是小姐!”
“難怪,果然和青樓里的小姐姐差多了。”昂克魯頓時感到十分失望。
薩爾魯卻笑著挖苦道︰“哦?你怎麼知道青樓里的小姐姐是什麼樣子?難道你進過青樓?”
昂克魯的臉瞬間垮了下來︰“別提了!我根本進不去!”
這時,一名男子走上閣台,胡為低聲告訴眾人︰“那人應該是封員外。”
果然,封員外一出現,原本分散在各個攤位上的書生和觀眾紛紛聚集到閣台前。
“他們在說什麼?”由于距離較遠,昂克魯等人听不清閣台上的對話。
元宵攤的商販笑著解釋道︰“還能說什麼?無非就是介紹自家家產有多少,今日選婿的標準是什麼,彩禮多少,嫁妝又是多少。這些都是老生常談的話。”
薩爾魯好奇地追問︰“這樣的招婿活動經常有嗎?”
商販笑著回答︰“嗯,每年都會有。有些員外家的小姐看不上這些書生,還會再搞兩次、三次也不稀奇。”
托里一邊吃著第二碗元宵,一邊感慨︰“這東西真好吃!再來一碗!”
薩爾魯接過元宵,又問道︰“這種事情還能重復多次?那些書生就沒有意見嗎?”
商販笑著搖頭︰“哎呀,這年頭,讀書人哪敢有意見?能有機會娶個富家小姐,已經是天大的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