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為沉默了片刻，甲板上的兩人陷入了短暫的寂靜。薩爾魯在宣泄完自己的情緒後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跑題了，趕忙轉移話題︰“我身上的金幣根本不夠買一艘福船啊！我想賺些錢去買福船，有什麼辦法沒有？”
“辦法不是沒有，只是……”胡為略作思慮，顯得有些吞吞吐吐。
“什麼辦法？快說！”薩爾魯一听有門兒，立刻催促道，同時朝甲板上的水手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去把維本克叫過來。
“這個方法在滄浯可是違法的……”胡為猶豫著，不知該不該說出來。要知道，在滄浯，最賺錢的生意莫過于邊境貿易，而邊境貿易中最賺錢的，就是和北方胡人做交易。然而，北方胡人急需的鐵、鹽、茶這三樣東西，恰恰是滄浯國嚴禁出口的——鹽和鐵由國家專賣，茶葉更是不允許運往北方。
“這樣啊，先說說看吧。”薩爾魯看到維本克正朝這邊走來，連忙打了個手勢，讓他暫時別出聲，先听胡為怎麼說。
“這個國家北方有幾個強敵，一直對滄浯帝國的北部邊境進行襲擾。滄浯這邊牛和馬非常稀缺，而在北方那些游牧國家，牛和馬卻多得是。只要從北方帶回馬匹和牛，在滄浯就能賣出天價！一匹普通的馬，北方只賣三十兩白銀，運回滄浯就值兩片金葉子；一頭牛呢，北方十兩銀子，運回來就是一片金葉子。”胡為的話讓維本克的眼楮直放光，他一邊听一邊不停地計算其中的利潤。
“你說的這些沒用啊！”薩爾魯卻一臉愁容，“我的船根本沒法裝牛和馬這些活物，船艙太低了，馬根本下不去。”
“不，薩爾魯，你忘了！我們的底艙屁股上還有一個門——劃槳室！”維本克一听到錢，立刻想起了自己船底那個可以利用的空間。
“等等！你們兩個別急著琢磨怎麼裝牛和馬啊，這些牛和馬可不是想買就能買的！”胡為見兩人馬上就要開始討論如何裝載，趕緊喊停。
“怎麼？有錢也不能交易嗎？”維本克反問道，他已經沉浸在計算船能裝多少牛和馬的美夢中了。
“北方限制牛和馬運到滄浯，而滄浯也限制鐵、鹽、茶運到北方胡族。”胡為無奈地攤開雙手。
“那你還說個屁啊！”維本克不滿地抱怨起來。
“胡先生，不對啊。我在伊拉姆汗國的時候，那邊並沒有禁止茶葉交易啊，我還親眼見過呢。”薩爾魯覺得事情有點蹊蹺。
“茶葉是禁運去北方的，並沒有禁運到南洋。”胡為解釋道。
“那我們還是能購買茶葉的吧？”維本克松了口氣，心想︰就算不能運到北方，茶葉在納地奧也能賣出不錯的價格，雖然不像絲綢那麼夸張。
“嗯，可以買的。鹽和鐵是滄浯的國家專賣，而茶葉不是。”胡為點點頭。
“那我們不就可以買茶葉通過海路運到北方去賣了嗎？”維本克才不管什麼禁令不禁令的，只要有利潤就行。
“我也是這麼想的。”胡為見維本克點頭，頓時高興起來。
“等一下！胡先生，剛才你說這樣會違反滄浯的禁令，我們這樣做的話……會不會惹怒這個國家的當權者？”薩爾魯有些擔心。
“如果船長怕的話，那就算了。茶葉、絲綢、陶瓷，不管是在南洋、伊拉姆汗，還是西邊的海上幾個島國，都能賣出不錯的價錢。我只是覺得，把茶葉運去北方賺得更多而已。”胡為看著薩爾魯的表情，就知道對方有些顧慮。畢竟這里是異國他鄉，小心一點總沒錯。
“胡先生，你能告訴我，把茶葉運往北方和周邊小國，價格相差多少嗎？”維本克可不在乎風險，他只想知道能賺多少錢。
“茶葉在胡人的部族中，一斤能賣十兩銀子。而在周邊的島國，大概只有七兩左右吧。”胡為大致估算了一下。
“差距也不大啊……”薩爾魯覺得風險太大，收益卻不算特別誘人。
維本克則認真地追問︰“茶葉的進價是多少？”
“茶葉在滄浯大批量進貨的話，大概五百文一斤。”胡為怕維本克不明白五百文等于多少銀子，又補充道︰“一兩銀子是兌換十貫而一貫則是千文，所以一兩銀子也就是十貫錢。”
“那很便宜啊！”維本克覺得這價格相當誘人，隨便一算就有七倍甚至十倍的利潤。他一時拿不定主意，到底是運去北方找胡人，還是運去其他地方。
“胡人有一個習慣，他們是游牧民族。我們真跑去北方，還不一定能找到他們的居住點。”胡為提醒道，“和胡人做生意的人少，但去南洋或者西邊的島國做買賣的人卻不少。雖然利潤高，但賣的速度不會很快。”
“這是個問題。”維本克本來想勸薩爾魯去北方，現在被胡為這麼一提醒，又開始猶豫起來。
就在維本克糾結的時候，薩爾魯突然轉過頭問胡為︰“你今天有點不一樣啊，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跟我們說？”
“你看出來了？”胡為吃了一驚，他還琢磨著該怎麼開口呢，結果對方已經察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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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爾魯點了點頭︰“你的措辭和平時不太一樣，我猜你應該有事求我們吧。”
“是這樣的，我想回納地奧，我要去尼斯。我希望你能帶我一程。”胡為不再掩飾，直接說道。
薩爾魯臉色一變︰“尼斯？恐怕不行……”他想起自己在尼斯做過的一些事情，搖頭拒絕。
“為什麼？”胡為以為薩爾魯不願意幫忙。
“如果去別的地方，我們沒問題。”薩爾魯沒有正面回答，繼續搖了搖頭。
“我只想去尼斯。”胡為嘆了口氣，顯得有些無奈。
“你們怎麼這麼笨！我們反正要回納地奧，在尼斯城附近把他放下不就行了嗎？”維本克越听越著急，忍不住插嘴道。
“對啊！”胡為急忙點頭附和。
“維本克，你覺得我們買茶葉往哪兒賣比較好？我想換一艘福船。”薩爾魯再一次強調道。
“為什麼要換福船？我們現在這艘船不是挺好的嗎？”維本克疑惑地反問。
“唉。”薩爾魯嘆了口氣，把剛才和胡為以及斯凱奇帶回的信息重新告訴了維本克一遍。
“嗯，確實，異教徒船是個問題。”維本克想起每次在納地奧靠港時，大家都擔心士兵會發現船只的異樣。
“是啊。所以我才想換一艘嘛。”
“那滄浯的船到納地奧，神殿不會當成異教徒船嗎？滄浯船和納地奧船差別可更大了！”維本克擔憂地提出了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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