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天機子懵了︰這就是你的“道”？
天機城，元嬰真君盟總部，一間與世隔絕的密室之內。
此地名為“忘川”，乃是天機子平日里閉關悟道、推演天機的核心所在。牆壁由一種名為“噬神墨晶”的稀有礦石砌成，能夠吞噬一切外泄的神念與靈力波動。地面則銘刻著一座上古傳承下來的隔絕法陣，名為“九曲黃泉陣”，一旦開啟，便是元嬰高階老怪親至，也休想窺探其中分毫。
此刻，這代表著玄天大陸卜算之道最高機密的密室，正為沐小川一人敞開。
天機子親自為沐小川斟上一杯清茶，茶水碧綠，其中仿佛有星辰流轉，名為“悟道星露”，乃是采集九天星輝與晨間甘露，耗費百年功力煉制而成，尋常金丹修士喝上一口，便能滌蕩心魔，增進一絲對天道的感悟。
然而，做完這一切後，天機子並未落座。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八卦道袍，神色肅穆到了極點，隨後，竟對著安然端坐的沐小川，深深地行了一個道揖。
這一拜，不是平輩論交之禮，而是晚輩對前輩，求道者對傳道者的至高敬禮！
沐小川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眉頭輕挑，卻沒有起身去扶。他知道，天機子此舉必有深意，若他避開，反倒是看輕了對方的決心。
“天機子真君，你這是何意？”沐小川呷了一口星露茶，只覺一股清涼之意直沖天靈，神魂都為之一清，心中暗贊好茶。
天機子直起身，一雙看透世事滄桑的眼眸，此刻卻寫滿了困惑、震撼，以及一絲壓抑不住的……狂熱。
“沐府主，”他沒有再稱呼“小川道友”，而是用上了更為鄭重的稱謂，“貧道今日請您前來，不為結盟，不為利益，只為求道！”
他聲音微顫，繼續說道︰“貧道的本命神通，名為‘天機神算’，雖不敢說算盡蒼生，但對氣機感應，尤其是強者的氣機，自信還有幾分薄面。在今日的議事大殿上，貧道……感應到了。”
天機子深吸一口氣，仿佛要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秘密︰“沐府主身上流轉的氣息，雖被無上秘法遮掩，但在其核心深處，那股雄渾如淵、浩瀚如海的法力波動，絕非元嬰一階所能擁有！”
他死死盯著沐小川的眼楮，一字一頓地道︰“貧道斗膽猜測，府主的真實修為，恐怕……早已邁入了元嬰三階！與貧道……已在伯仲之間！”
此言一出，密室內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一位成名近千年，站在玄天大陸頂點的元嬰三階大修士，親口承認，一個修煉至今不過短短數年的青年，修為已經能與自己比肩！
這若是傳出去，足以讓整個修真界掀起十二級地震！
沐小川心中了然。
不愧是天機子，果然有兩把刷子。自己的修為在系統連續升級後，確實已經達到了元嬰三初）階的層次，只是自己一直沒有顯露。沒想到，還是被這家伙的天賦神通窺到了一絲端倪。
不過，他臉上卻毫無波瀾，甚至連一絲驚訝都欠奉。
他放下了茶杯，身體微微後仰，靠在椅背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剛剛窺到門縫，便大驚小怪的孩童。
“所以呢？”沐小川淡淡地問道，“天機子真君，你是想來我這里，探尋我的秘密？”
“不！”天機子立刻搖頭，神情無比誠懇，“貧道絕無此意！修行之路，各有機緣，貧道豈會犯此大忌？貧道……貧道只是……想不通！”
他的情緒激動起來，近千年的養氣功夫幾乎破功︰“貧道自詡天資不凡，一千三百歲結嬰，又苦修一千六百載，方有今日之成就！而府主您……骨齡不過百余！如此進境，已經不能用‘天才’二字來形容，這……這簡直是違背了天道常理！這其中，必然蘊含著一種貧道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至高大道！”
“貧道今日，便是以一個純粹的求道者身份，懇請府主，為我解惑！”
看著天機子那張寫滿“為什麼”的老臉，沐小川心中忽然升起一個惡趣味的念頭。
暴露系統是不可能的。
但……誰說不能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呢？
他決定，將前世公僕的理念，包裝成一種听起來牛逼到炸裂，高深到無法理解的“道”，來好好“點化”一下這位玄天大陸的頂級神棍。
沐小川坐直了身體，臉上的玩味笑容瞬間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悲天憫人、洞悉萬物的深邃。
他沒有直接回答天機子的問題，反而用一種縹緲的語氣，反問道︰
“天機道友，我且問你，你修的是什麼道？”
天機子一愣，下意識地回答道︰“貧道修的，乃是順天應人之道。上體天心，下察民意，窺天機，掌命數，以求超脫輪回，得享長生。”
這番回答，堪稱修真界卜算一脈的教科書式答案，堂皇正大，無可挑剔。
然而，沐小川听完，卻緩緩地，緩緩地搖了搖頭。
“我其實早就告訴過你了！”
那眼神，帶著一絲憐憫，仿佛在看一個在歧路上狂奔了近千年而不自知的迷途羔羊。
在天機子越發困惑和不安的注視下，沐小川薄唇輕啟，用一種無比莊嚴，又無比質樸的語氣，清晰無比地吐出了六個字。
這六個字，沒有華麗的辭藻，沒有玄奧的道韻，卻像六記無形的九天神雷，狠狠地轟在了天機子的神魂深處！
“我的道……”
“是為人民服務。”
“轟！！！”
天機子的腦海中，仿佛有億萬顆星辰同時炸裂！
為……為人民服務？
還真是這個道？
這是什麼道？
這是哪門子的道？！
他呆立當場，雙目圓睜，嘴巴微張，整個人仿佛被抽走了神魂，徹底石化了。他引以為傲的“天機神算”在這一刻瘋狂運轉，試圖解析這六個字背後蘊含的天道至理，卻只得到一片混沌與空白。
這一刻，這位活了近千年的元嬰真君，徹底懵了。
他感覺自己近三千年的道，都修到狗身上去了！
臨走之時，沐小川已經飄然遠去，只留下一句話在密室中回蕩，讓天機子的道心，裂開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縫隙。
“若此道為真，我輩修士，窮其一生所求，皆是歧路亡羊……”
天機子喃喃自語，眼中時而清明，時而迷惘，最終化為一片死寂的灰白。
他悟了，又好像沒悟。
他感覺自己，觸摸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足以顛覆整個修真文明的恐怖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