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有大人求見。”
汾陽郡王府內,管家黃俊力,帶著兩位布衣是左顧右盼地,敲響了張書緣的臥室房門。
“誰啊?”
跟著東廠一起忙碌了一天,回到府上時已經是月朗星稀之時了。而此時的張書緣早已是累的疲憊不堪,連飯都沒吃就躺下睡了,可他剛躺下沒多久就听到了管家聲音。
雖然有些納悶和氣惱,也沒听出黃俊力口中的言外之意,但他卻還是得起來見人。
因為,在此非常之際,任何人都有可能上門求見,甚至有可能他還能借此拿到東林黨人的許諾,或收到浙黨人投誠的消息。
的確,在這張書緣未穿越前,這浙黨便已是頹勢之態了,尤其是在歷經過天啟三年時由趙南星主持的京察後,一眾齊、楚、浙黨人是紛紛被降調或被罷官。
再到後來,他們又因斗不過東林黨,于是三黨合流投靠了魏忠賢,可這好景並不長。
隨著朱由檢繼位以及魏忠賢倒台,再加上張書緣穿越出手,以及東林和被分化的溫體仁出手,他們這群極為守舊的士大夫便就更加艱難了。
而且再算上這逆天的兼並案中,本就涉及一大票的浙黨人士,所以就有很大的概率,會有人脫離浙黨改換門庭。
說句實在的,歷史中的浙黨,在崇禎一朝內,就是一直處于即將雄起和即將落寞的疊加態中。而他們的政治主張是強調維護傳統秩序,反對東林黨對現有體制的過度批判和改革。
但奈何,歷史中的朱由檢是一副要做聖人的架勢,並被一群腐儒給洗了腦,起初重用了一大批的東林黨人,但隨著時間推移,他也發現了這群文人的問題,那就是“空談誤國”和“黨同伐異”的毛病。
但讓他無奈的是,等他發現了這問題再想調頭時卻有些晚了,于是他只能是改變策略靈活用人,可以說只要誰的政見對國家有益處,他就用誰!
而這也更加造成了政策的無法持續性!
……
我們再說回來。
打開房門後,張書緣並沒有見到預想中的人,反而是瞧見了朱由檢帶著一個人站在門口。
“書緣哥。”
朱由檢還沒說話,朱徽𡁸便就從他身後跑了出來,並對張書緣做了個可愛的鬼臉。
“徽𡁸!”
瞧見妹妹是如此施禮,朱由檢立即就冷哼了一聲。
“陛下,你…你們怎麼來了?”
瞧見這一幕,張書緣就納悶了起來,自家這小皇帝不在宮里待著,大半夜跑到自己這里來干啥?
但還沒等他細想便就猜出了他二人的來意。
“我去,朱由檢又要催婚!!”
心道了一聲,張書緣砰的一下就關上了門,並大喊一聲“陛下,臣還未洗漱一身污濁,容玷污了陛下的聖眼,還請陛下明日召見。”
瞧著小哥這做派,朱由檢就黑了臉,看了看小妹,又看了看房門。
“黃管家還不去給小哥準備洗漱?”
“奴婢遵旨。”
面對昔日的主子,黃俊力是生不起一點反抗心思,帶爬的就去燒水了。
“不妨事,朕可以等你洗漱完再說。”
說罷,朱由檢毫無架勢的一屁股就坐到了門口的台階上,宛如一地痞流氓似得。
其實,他今天來著的目的是有兩個,一個是找張書緣商議對百官的處理,另一個自然是要算他的功績。
而在他想來,一旦小哥願意出相入仕的話,那這首輔之位就要交給他來做,若是不想那就借這個機會給他賜婚,總之無論怎麼樣都得讓他在這里成個家。
听到朱由檢這話,張書緣便就知道這一“劫”怕是避不過去了。
這若是按己巳大戰的前談話來說,他理應是在戰後被賜婚的,但礙于當時朝中事多,外加朱徽𡁸還有些說不通,于是朱由檢便打消了賜婚的安排。
“陛下…,您在屋外坐著干啥,快進來坐。”
見避無可避了,張書緣就只好打開了房門,訕笑著將二人請進屋內。
說實在的,這並不是他不想在這成婚,也拋棄了原來的想法。而他眼下不願成婚的理由,主要是此時的壓力太大了。
一個不好便有可能滿盤皆輸,而且自己走到了今日,那得罪的人也不在不少數,萬一行事失誤,那後果必然是迎來百官的報復。
“哼,現在沒有污穢了?你啊你,你就 吧。”
無語的撇了撇嘴,朱由檢便帶著妹妹進入了張書緣的臥房。
張書緣的臥房並不大,僅有三十個平方大小,期間的擺設也大多是些普通的家具擺設,讓人完全看不出其是一位當朝權貴。
其實,這不是他不想享受,而是不能享受,要知道那朝中有多少人盯著他,有多麼希望抓到他的馬腳,讓他停下一系列的改革。
進入屋內,朱徽𡁸是左顧右盼眼中滿是好奇,因為這跟她見到過的男子臥房完全就不一樣。
而在她兒時就沒少進過父親和兩位兄長的臥房。但礙于她一家男丁全是皇帝,那陳設和空間就不是一般的寬敞和華麗了,跟眼前之景一比完全就是雲泥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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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是朱徽𡁸左顧右盼的好奇模樣,張書緣與朱由檢也沒去管她了。
“徽𡁸,你先在此休息,朕與你書緣哥有要事相談。”
一語落下,朱徽𡁸點了點頭,便自顧自的站起來,去查看那些沒有見過的普通玩意了。
“陛下,這麼晚來是出了什麼事了?”
雖然知道今晚的話題大概率會摻雜自己的個人問題,但張書緣還是想可盡可能的將此事給往後推。
“你說呢?”
“唉,這幾天東廠抓的人是越來越多了,照這樣下去不出半月,曹伴伴就完成了朕給他定下的目標。”
一說起政事,朱由檢就頭疼無比,據曹化淳遞上來的奏疏顯示,這在京的官員已經是有近兩千人被抓了。
雖然這千把人對大明朝官場來說不算多,但要知道在京的有品官員滿打滿算也有只有一萬七千多人。
這要是再順著這些人繼續抓下去,那豈不是就要朝政崩壞了?
“那陛下的意思是什麼?是就這麼打住?”
听到朱由檢的疑慮,張書緣也在心里計較這案子要辦到什麼程度合適。
“唉,這也是朕今晚過來的目的,想看看你的看法。”
此時的朱由檢雖然是沒了剛愎自用的毛病,但卻是多了些優柔寡斷的問題。
這也不怪他,要怪就怪這案子是一樁比一樁駭人,沒一樁案子是不牽扯大量中樞朝臣的。
“陛下你看這樣可好,除罪大惡極者,其余涉案之人判其返還兼並之土,且上交罰銀如何。”
“恩,這辦法不錯。不過書緣,你覺的判他們交多少罰銀比較好?”
一听這主意,朱由檢旋即就定下了心來,轉眼就思量起了處罰力度。
這若是罰的太狠,容易讓百官造反,罰的太輕了則是會讓後來者毫無顧忌。
“罰多少……”
看著朱由檢的臉色,張書緣便敲起了桌子。
“陛下,你看這樣可好,我們按田畝市價的兩倍銀錢來做罰沒,而這樣一來不至于把他們給逼死,二來可能震懾宵小讓其不敢在行此舉!”
而眼下的井田市價,因先前戰亂的因素導致了價格飆升。
下等田在市場上的售價為每畝十八兩,中等田在四十九兩,上等田則是在七十八兩左右。
若是按照眼下市價的兩倍來做處罰,這定是能讓百官好好的吐一口血!
“恩,這法子不錯。那這樣吧,正巧東江鎮要糧,明日朕讓李鳳翔借此,起草一份捐銀布告,捐銀者越多就越快能從此案中脫身,你看如何?”
見小哥是如此打算,朱由檢就撇了撇嘴,心說出這點血就能逃脫朕的制裁?
“陛下,我不建議這麼做。原因有二,一是捐銀之事不合法度容易被人詬病。二是一旦開了這個先河,那後來者全都會以為只要交了錢就會無事了。”
一听朱由檢要這麼玩,張書緣就趕忙阻止。
的確,朱由檢這個處罰方式,雖然能解眼下的財政緊張之局,但從長遠來看卻是壞了朝廷法度,給了奸佞存活空間。
“那你說該怎麼辦?難道只罰他們這些銀兩?”
朱由檢是不甘心就這麼算了的。
“陛下這銀錢看似罰了沒多少,是他們身家的九牛一毛,但要知道他們沒了這大量田產,還如何維持昔日的奢靡?而想要繼續過富足日子,要麼轉頭坑害百姓,要麼就老老實實的為朝廷效力。”
“而且,陛下您別忘了,除了這些能活命的人外,其他人可就沒這麼好運了。可以說只要他們不傻就不會去自掘墳墓了。”
張書緣是緩慢的開口,給朱由檢留足了考慮空間。
話聊到了這里,朱由檢也理解了張書緣的意思。
而他的意思是,除了那些芝麻小官及兼並之土不大的人能活外,其余之人則要全部處死,弄不好還要禍遺三族!
“行吧,這也就你說話了,要不然朕絕一個也不放過!”
就這樣,朱由檢便決定了如何懲處那廣袤的案犯了。
在聊完這件事後,張書緣就打算趕人了,因為他實在是太困了,尤其是三個時辰後他還要上朝。
……
瞧見小哥是接連不斷的打哈欠,朱由檢也沒起身要走,反而盯著他問出了最重要的問題。
“書緣,你可有打算接手首輔之位?”
一听這個問題,張書緣瞬間就清醒了,看著朱由檢那雙眼楮,心底里就盤算了起來。
說實話,他眼下是真不想去坐那首輔之位。
這倒不是說首輔的位子燙手,而是首輔要負責的事情很多,壓根就沒時間去各地巡視。
除了這個原因外,張書緣還不想過早的坐到那個位置上。
要知道,朱由檢這個人是除了一心救國外,他同時還是一位性格剛愎的君王。
而眼下是他因大明天下有病,有求于自己。
可倘若朝廷弊病被慢慢割除,而自己手中還沒有保命底牌的話,就很容易因後面的政見不同跟他對上,而結果想都不用想就會遇到“兔死狗烹”或“鐘室之禍”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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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朱由檢眼下是沒有嫉妒害他的心思在,但張書緣卻是得為今後著想。
“陛下,說實話,臣暫且還不想登臨首位。一來是本身眼下的事就很多,二來是臣還有很多東西要學習要去走訪,不然很難服眾。所以,若陛下想罷了東浙二黨對于首輔的念想,只有重用溫體仁!”
見他提出了如此大事,張書緣也改變了自稱,並用極其真誠的眼神跟他對視的開口,以此來表明自己說的都是實話。
“唉,好吧。既然書緣有此心計,那朕也不勉強了。不過朕可說好了,等此案落幕,朕定要將徽𡁸許配給你。”
“啊?”
見朱由檢直接捅破了這層窗戶紙,張書緣與朱徽𡁸就不約而同的叫了一嗓子。
“這麼不願意?”
朱由檢旋即就眼楮一瞪,將他二人的聲量給壓了下去。
“不是陛下,公主她願意嗎?公主你說句話啊。”
張書緣是徹底無奈了,趕忙向朱徽𡁸求救。
“哼,她願不願意能如何?自古婚約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朕既為她的皇兄就理應要為她尋一良家。”
“再說了,這都兩年了她所遇之人,不是如陳世美那般,就是巧言令色之輩,朕實難將她嫁與他人。”
朱徽𡁸還沒來及開口,就被她兄長給瞪了回去。
“陛下,可……”
“皇兄……”
見朱由檢是如此霸道,朱徽𡁸就打算用柔情攻勢打消他強力安排了。
“夠了,此事就這麼定了。徽𡁸跟朕回宮。”
說罷,朱由檢也不管張書緣作何思想,拉起朱徽𡁸的手就要走。
“陛下且慢!”
“怎麼?難道書緣不滿意朕的姊妹?”
“不是…不是……”
“不是還說什麼?行了,早點休息,明日還要上朝……”
撇下這句話,朱由檢兄妹就如一陣風似得走出了郡王府。
“嗨,朱由檢啊朱由檢啊,你是怕我跑了不成?”
沒轍,在吐槽了兩句後,張書緣就只能是接受了……
……
天光微亮,群臣照舊出現在奉天殿外等候朝會。
這與平常不同,此時的百官皆是對他與溫體仁,是噓寒問暖的作揖見禮。
對此,張書緣也是同他們點頭拱了拱手,並答應了他們宴請的話茬。
而今天的朝會並沒有什麼重大內容要講,只有孫承宗呈奏了一番東江鎮請求軍餉的事。
將劉一 家的最後一筆銀子交給孫承宗讓其運往東江鎮後,朝廷便就徹底沒現銀了。
對此,百官旋即就抓住了機會向朱由檢示好,懇請朝廷接受大明各界的捐款。
听到他們的請奏,朱由檢是想都沒想的就同意了此事。
但讓文武百官沒想到是,這皇帝收了錢居然還不放過他們,依舊是有錦衣衛上門抓人。
一時間百官們便被逼急了,紛紛走動了起來,就去找內閣李標等人幫忙。
可此時的李標等人也是自顧不暇,不但批閱的奏疏要經過司禮監的連番審查,而他們自己更是連皇帝的面都見不到了。
見他們過的是還不如自己,這群四五品的朝臣立即就扭頭去找張書緣幫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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