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4 章巴圖監烙(至元四十六年夏巴圖額爾敦監臨虎衛工匠烙虎首印)
巴圖額爾敦立于阿里不哥部馬群待烙區的木台上,玄色騎射袍外罩著銀邊護心甲,腰間懸著父親那拉珠爾親授的 “監烙令牌”—— 令牌為象牙所制,刻著 “虎衛監烙” 四字,邊緣嵌著細銅絲,是元代中央派員監臨實務的憑證(《大元通制?輿服制》載 “中央監臨官持象牙令牌,刻職事名,為行權之據”)。台下,二十名虎衛工匠已列成兩排,手中捧著銅制虎首印,印面在晨光中泛著冷光;二萬二千匹超額馬群按 “壯馬、老弱馬” 分區圈定,馬倌們牽著馬繩,神色中帶著幾分緊張與好奇。
李衡快步登上木台,遞上 “監烙流程冊”“公子,按朝廷馬政,今日需完成一萬五千匹壯馬的烙印,四千匹老弱馬明日烙,三千匹小馬駒待一歲後再烙。工匠已按‘火候校準、印模檢查、術後護理’三步演練過,老工匠周平是工部派來的,曾參與乃蠻部烙印,經驗豐富。” 巴圖額爾敦指尖劃過冊頁上的 “火候標準”—— 虎首印需燒至暗紅,溫度以 “觸草即焦、不燃” 為度,他抬頭望向工匠隊列“周師傅,今日監烙,需按冊中標準來,印紋要清晰,馬皮不能傷,若有差池,按律處置。” 老工匠周平躬身應道“公子放心,老奴從業三十年,烙過的官馬逾萬匹,定不會出錯。”
台下傳來輕微的騷動 —— 阿里不哥部的馬倌帖木兒(此前協助收編)正與一名年輕工匠爭執,只因工匠將虎首印放在火盆中燒得過旺。巴圖額爾敦縱身躍下木台,快步上前“何事爭執?” 帖木兒指著印模道“公子,這印燒得太紅,會燙傷馬的!昨日那拉珠爾將軍說過,要暗紅不燙。” 年輕工匠有些慌亂“我…… 我是按師傅教的,燒到紅亮才夠溫度。” 周平連忙趕來,拿起印模查看“確實過了,公子,是老奴沒教清楚 —— 虎首印銅質密,燒至暗紅已足夠,紅亮則溫度過高,會傷馬皮。” 巴圖額爾敦沒斥責年輕工匠,只道“重新燒,周師傅盯著,今日每一枚印模,都要經你核驗才能用。” 這番處置既維護了規矩,又給了工匠台階,周平與年輕工匠均躬身道謝,帖木兒也松了口氣,牽著馬退到一旁。
阿里不哥與帖木兒長老此時也來到待烙區,看到巴圖額爾敦親自主持,心中更添幾分敬畏。阿里不哥道“公子,部里已派五十名馬倌協助,都是熟悉馬性的老手,若有馬受驚,他們能及時安撫。” 巴圖額爾敦點頭“領主有心了。今日烙印,既是給馬做標識,也是給部落立規矩 —— 虎首印是元廷官馬的憑證,烙了印的馬,日後調養好返還時,憑印認領,不會混淆。” 他讓李衡遞上 “乃蠻部烙印後返還的馬群名冊”“你看,乃蠻部去年烙印的馬,今年已返還一千匹,每匹都按印紋核對,分毫不差。” 阿里不哥接過名冊,看到上面清晰的印紋描述與返還記錄,心中的最後一絲疑慮也消散了。
辰時三刻,巴圖額爾敦舉起監烙令牌,高聲道“監烙開始!按區進行,工匠各司其職,馬倌協助控馬,實務官登記造冊,不得有誤!” 話音落,工匠們立刻行動 —— 周平帶著兩名工匠守在壯馬區第一烙點,火盆中的木炭已燒得通紅;馬倌們牽著馬,有序走向烙點;實務官們捧著 “烙印登記冊”,準備記錄每一匹馬的特征與印紋位置。巴圖額爾敦走下木台,目光掃過待烙的馬群,心中明白,這場監烙不僅是對馬政制度的落實,更是對自己治事能力的考驗 —— 父親將此事交給他,是要他在草原宗藩面前,樹立元廷年輕將領的權威與能力。
虎衛工匠的籌備早在三日前便已啟動。周平帶著工匠們在虎衛營地搭建 “印模工坊”,將工部送來的二十枚銅制虎首印逐一檢查 —— 每枚印方三寸,虎首紋樣凸起,額間刻 “元” 字,邊緣鏨著 “至元四十六年工部造” 字樣(《元史?百官志》載 “工部掌營造,官馬印模每三年鑄新,賜軍鎮使用”)。周平用細砂紙打磨印面,去除邊緣的毛刺“這印是給官馬烙的,印紋要規整,不能有半點毛糙,不然烙在馬身上,既不清晰,還可能刮傷馬皮。” 年輕工匠趙小五捧著印模,仔細觀察“師傅,這虎首的紋路好精細,眼楮、鬃毛都刻出來了,工部的手藝真絕。” 周平笑道“這是朝廷的規矩,官印就得有官印的樣子,不然怎麼區分官馬和私馬?”
烙印工具的準備也格外細致。工匠們挑選了二十把鐵鉗,鉗口打磨光滑,內側刻著與虎首印匹配的凹槽,確保烙印時印模不會滑動;火盆選用厚鑄鐵材質,底部有通風孔,便于控制火勢;還準備了大量溫水(用于烙印前清潔馬臀)、甘草藥膏(燙傷時涂抹,《元典章?工部》載 “官馬烙印需備甘草膏,以防馬皮灼傷”)、粗麻布(擦拭印面浮灰)。周平讓工匠們按 “一人掌印、一人控火、一人護理” 分組,每組配一套工具,反復演練“掌印的要穩,按下時不能晃動;控火的要盯緊火盆,印模燒到暗紅就立刻取出;護理的要快,烙完馬上擦藥膏,不能讓馬受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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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匠們還專門針對老弱馬調整了方案。周平讓人將燒印的火盆分為 “強火盆”(用于壯馬)與 “弱火盆”(用于老弱馬),弱火盆的木炭只燒至半紅,印模燒到微暗即可“老弱馬皮嫩,經不起高溫,弱火慢烙,雖費些時間,卻能保馬安全。” 他還讓工匠們準備了小型印模夾,用于小馬駒(雖暫不烙印,卻需調試工具)“小馬駒的印要小些,等它們長到一歲,用小印烙,才不會傷著。”
巴圖額爾敦昨日來檢查籌備時,周平正帶著工匠們演練烙印。他拿起一枚虎首印,放在弱火盆中燒了片刻,取出後按在浸濕的麻布上 —— 印紋清晰地印在布上,邊緣沒有焦痕。巴圖額爾敦點頭“周師傅,明日就按這個標準來,壯馬用強火,老弱馬用弱火,寧可慢些,也不能傷馬。” 周平躬身道“公子放心,老奴已讓工匠們練了十幾遍,火候都掌握好了,定不會傷一匹馬。” 巴圖額爾敦又查看了藥膏與登記冊,確認無誤後道“明日辰時,在待烙區集合,我親自監臨。”
籌備的最後一夜,工匠們仍在檢查工具。趙小五發現一枚虎首印的虎目處有細小裂紋,立刻報告周平。周平連夜帶著印模去實務官營地,找到李衡,請求更換備用印模“李大人,這枚印雖裂紋小,可烙在馬身上,印紋會缺一塊,不符合規矩,得換一枚。” 李衡連忙讓人取出備用印模,周平仔細檢查後,才放心帶回工坊“咱們做工匠的,就得守規矩,一點錯都不能出,不然對不起朝廷的托付。” 正是這份嚴謹,讓監烙的籌備工作毫無紕漏,為次日的順利進行奠定了基礎。
壯馬區的第一烙點前,周平親自掌印,準備給首匹待烙的馬 —— 那是一匹通體棕紅的壯馬,曾是阿里不哥的備用首馬,馬倌帖木兒牽著它,手心微微出汗。巴圖額爾敦走到馬旁,伸手撫摸馬頸,馬溫順地蹭了蹭他的手,顯然已不認生。“就用這匹做首烙,” 巴圖額爾敦道,“烙上虎首印,它就是元廷的官馬,以後跟著虎衛,不會虧待它。” 帖木兒連忙應道“公子放心,這馬性子穩,不會亂動。”
周平讓工匠端來溫水,仔細擦拭馬的左臀 —— 馬臀上有些塵土,若不擦淨,烙印時會影響印紋清晰度。擦拭完畢,他從強火盆中夾起虎首印,印面已燒至暗紅,邊緣沒有明火。“公子,可烙了?” 周平問道,目光望向巴圖額爾敦。巴圖額爾敦點頭“烙吧,注意火候。” 周平將印模對準馬臀三寸處,用鐵鉗固定,穩穩按下 ——“滋啦” 一聲輕響,青煙裊裊升起,帶著淡淡的銅焦味。馬吃痛,抬起前蹄嘶鳴了一聲,帖木兒立刻握緊馬繩,輕聲安撫“別怕,一會兒就好,烙了印就有好草吃。”
兩息過後,周平迅速提起印模,另一名工匠立刻用粗麻布擦去馬臀上的浮灰 —— 一枚清晰的虎首印赫然呈現虎目圓睜,鬃毛分明,額間的 “元” 字清晰可見,印紋邊緣整齊,沒有一絲模糊。巴圖額爾敦俯身查看,確認馬皮只是輕微泛紅,沒有灼傷,滿意道“好,印紋清晰,馬皮無損,登記!” 實務官立刻在冊上記下“棕紅壯馬,左臀虎首印,額間‘元’字,辰時三刻,周平掌印。”
首烙儀式簡單卻莊重。巴圖額爾敦讓工匠將這匹馬牽到待烙區中央的木樁旁,系上紅綢帶,作為 “官馬標桿”“這匹馬是今日第一匹烙印的官馬,以後所有官馬,都要按這個標準來,印紋不清晰的,要重新烙;傷了馬皮的,要追責。” 周圍的馬倌與部民們圍攏過來,看著馬臀上的虎首印,議論聲從緊張轉為驚嘆“這印真好看,跟畫的一樣!”“朝廷的工匠就是厲害,烙得又快又好,馬都沒怎麼疼。” 阿里不哥站在人群中,看著這枚虎首印,心中徹底放下心來 —— 他知道,這樣規範的烙印,不是奪馬,而是真正在落實馬政,讓部落的馬群有了明確的歸屬與規範。
周平看著自己的手藝得到認可,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對趙小五道“看到了嗎?做工匠的,就要把活做細,讓朝廷放心,讓部民信服。” 趙小五連連點頭,拿起另一枚印模,準備給下一匹馬烙印。巴圖額爾敦則走向下一個烙點,目光堅定 —— 首烙的成功,不僅開了個好頭,更讓他對接下來的監烙充滿信心。
監烙按 “壯馬區先行,老弱馬區跟進” 的順序推進。壯馬區共設十個烙點,周平帶領工匠們同時開工,馬倌們牽著馬,按 “每烙點十匹馬為一組” 的節奏,有序遞送。巴圖額爾敦穿梭在各烙點之間,目光掃過每一個環節看到一名工匠的火盆火勢過旺,他立刻讓人添加濕木炭降溫;發現一名馬倌牽馬時過于用力,他上前提醒“馬受了驚,烙印時會亂動,輕些牽,別嚇著它。”
在三號烙點,一匹黑壯馬突然掙脫馬繩,向待烙區外沖去。馬倌一時沒反應過來,眼看馬就要沖散外圍的部民。巴圖額爾敦立刻取下腰間的套馬桿,縱身躍上馬背,追了上去 —— 套馬桿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精準套住馬的脖子。他勒緊韁繩,輕聲安撫“別怕,不疼,烙完印就給你喂精料。” 馬漸漸平靜下來,巴圖額爾敦牽著它回到烙點,對馬倌道“這馬性子烈,你要多跟它說說話,別硬拽。” 馬倌羞愧地接過馬繩,連連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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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弱馬區的烙印則格外細致。周平親自坐鎮,將印模放在弱火盆中燒至微暗,烙印時只停留一息便提起。一匹老馬烙印後,馬臀微微滲血,工匠們立刻涂抹甘草藥膏,巴圖額爾敦蹲下身,看著藥膏慢慢覆蓋傷口“這馬年紀大了,皮太嫩,以後老弱馬烙印,火再降些,時間再短些。” 周平點頭,立刻調整火盆的木炭量“公子說得是,老奴這就改,絕不讓老馬再受傷。”
午後,烙印進度已完成一半。巴圖額爾敦召集工匠、馬倌、實務官在待烙區旁的樹蔭下休息,讓人送來奶茶與干肉。周平喝著奶茶,對巴圖額爾敦道“公子,按這進度,今日定能完成一萬五千匹壯馬的烙印,明日再烙老弱馬,三日內可全部結束。” 巴圖額爾敦道“辛苦各位了,朝廷不會忘了你們的功勞。” 他還特意給牽馬的馬倌們多遞了幾塊干肉“你們牽著馬走了一天,最累,多吃點。” 馬倌們感動不已,帖木兒道“公子體恤我們,我們更要好好干活,不讓公子失望。”
休息過後,烙印繼續。夕陽西下時,壯馬區的一萬五千匹壯馬已全部烙上虎首印,每一匹馬的左臀都印著清晰的虎紋,在余暉中泛著微光。巴圖額爾敦讓人將這些馬趕到臨時馬圈,派騎兵看管,準備次日護送前往乃蠻部軍鎮。他站在馬圈旁,看著一匹匹烙了印的壯馬,心中滿是成就感 —— 這不僅是完成了父親交辦的任務,更是自己第一次獨立主持如此大規模的實務,每一個細節的把控,每一次問題的解決,都讓他對草原治理有了更深的理解。
傍晚時分,待烙區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 幾名激進派殘余馬倌趁工匠收拾工具,偷偷溜進印模存放處,試圖用鐵錘砸毀虎首印。為首的是之前煽動馬群騷動的帖木兒(激進派親信),他手中握著鐵錘,正對著一枚印模砸去,卻被巡邏的騎兵及時攔住。
巴圖額爾敦聞訊趕來時,騎兵已將幾名馬倌按在地上,帖木兒仍掙扎著喊“不能烙!烙了印,馬就不是部落的了!咱們跟他們拼了!” 阿里不哥也趕了過來,看到這一幕,氣得臉色發白“帖木兒!你還敢鬧事!之前將軍饒了你,你不知悔改,想毀了整個部落嗎?” 說著就要拔劍,卻被巴圖額爾敦攔住。
巴圖額爾敦走到帖木兒面前,彎腰撿起地上的虎首印,仔細檢查 —— 印面沒有受損,只是邊緣沾了些泥土。他擦淨印模,語氣平靜卻帶著威嚴“帖木兒,你以為砸了印模,就能阻止烙印?朝廷的印模不止這二十枚,工部還有備用的,你砸得完嗎?你再看看那些烙了印的馬,它們有沒有受苦?部民們領了青稞,有沒有挨餓?你這樣做,不是護部落,是害部落。”
他讓李衡遞上帖木兒家人的消息“你妻子今日領了三十斤青稞,還幫著實務官給老弱馬喂料,她跟我說,盼著你能安分下來,好好過日子,別再闖禍。你要是被處置了,她們娘倆怎麼辦?” 帖木兒看著消息,眼淚突然掉了下來“我…… 我只是怕部落沒了馬,以後被人欺負……” 巴圖額爾敦扶起他“朝廷收編馬群,是為了讓部落有更多馬,不是更少。這些烙了印的壯馬,以後會有一部分回來當騎士戰馬;老弱馬調養好,也會返還;小馬駒長大了,還會留三成給部落。你若真心護馬,就跟我們一起烙印,看管馬群,以後馬返還時,我讓你當馬倌頭領,如何?”
帖木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連點頭“多謝公子!我定好好干活,再也不鬧事了!” 巴圖額爾敦讓人松開他,還將一枚虎首印遞給她“明日你跟著周師傅,學怎麼烙印,以後部落的馬烙印,還要靠你。” 阿里不哥看著這一幕,對巴圖額爾敦道“公子這樣處置,既維護了規矩,又給了他機會,老臣佩服。” 巴圖額爾敦道“處置人容易,收編人心難。讓他參與進來,比嚴懲他更能讓部落安穩。” 這場突發的破壞風波,不僅沒有打亂監烙計劃,反而讓激進派殘余徹底歸服,也讓部民們看到了巴圖額爾敦的寬容與智慧,為後續的老弱馬烙印,掃清了最後的障礙。
隨著監烙的推進,阿里不哥部民們的態度也從最初的緊張觀望,轉為主動協助。老牧民速不台每天都會帶著十歲的孫子,早早來到待烙區,幫工匠們燒火、遞水。他的孫子拿著小刷子,給烙完印的馬擦藥膏,動作雖生疏,卻格外認真。速不台對周平道“周師傅,以前我總怕這印烙在馬身上,馬就不是咱們的了,現在看你們對馬這麼好,還說以後會返還,我就放心了。” 周平笑道“老叔,這印是官馬的標識,不是奪馬的憑證,有了這印,以後馬返還時,才不會認錯,也不會被人私藏。”
年輕牧民們則主動申請幫馬倌牽馬。一名叫巴特爾的年輕牧民,之前因家里沒馬,靠幫人放羊為生,如今看到朝廷要額外保留一千匹私馬分給貧困部民,格外積極“公子,我力氣大,能牽烈馬,讓我幫忙吧!以後分了馬,我也學牧馬,好好配合朝廷。” 巴圖額爾敦見他誠懇,便同意了,還讓馬倌帖木兒帶他“跟著帖木兒學,好好牽馬,別讓馬受驚。” 巴特爾連連應諾,跟著帖木兒牽起了馬,臉上滿是干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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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的婦女們也行動起來,她們提著裝滿溫水的羊皮袋,送到各個烙點,給工匠和馬倌們解渴。一名婦女還帶來了自家烤的面餅,分給大家“你們烙印辛苦,吃點餅墊墊肚子。” 巴圖額爾敦接過面餅,嘗了一口,道“多謝大姐,味道很好。” 婦女們的熱情,讓待烙區的氣氛格外溫暖,原本嚴肅的監烙現場,多了幾分煙火氣。
部民們的態度轉變,巴圖額爾敦看在眼里,記在心里。他對李衡道“之前我還擔心部民抵觸,沒想到他們會這麼主動。看來只要讓他們看到實惠,感受到朝廷的誠意,就沒有不配合的。” 李衡點頭“是啊,公子,您的‘細節安撫’起了作用 —— 給馬擦藥膏、分青稞、留私馬,這些小事,讓部民覺得朝廷是真心為他們好,才會主動參與進來。” 巴圖額爾敦望向遠處正在給馬喂料的部民,心中明白,治理草原,從來不是靠武力壓制,而是靠這些點點滴滴的誠意,讓部民從 “被動服從” 轉為 “主動認同”。
第二日,老弱馬的烙印開始了。巴圖額爾敦特意來到老弱馬區,查看周平調整後的火候 —— 印模燒至微暗,烙在馬臀上,只留下淡淡的虎首印,馬皮沒有絲毫泛紅。他滿意道“周師傅,這個火候正好,老弱馬經不起折騰,就按這個標準來。” 周平道“公子放心,老奴已讓工匠們都按這個火候練過,定不會傷一匹老馬。”
監烙間隙,巴圖額爾敦召集部民們,在待烙區中央講解虎首印的象征意義。他舉起一枚虎首印,對大家道“鄉親們,這枚印上的虎,是元廷軍鎮的象征,烙在馬身上,代表這匹馬是朝廷的官馬,受朝廷保護。但這不是說馬就不是部落的了 —— 乃蠻部去年烙印的馬,今年已返還一千匹,以後咱們的老弱馬調養好,也會返還五千匹;小馬駒長大了,還會留三成給部落。朝廷烙印,是為了規範馬政,讓草原上的馬群不混亂,讓每一個部落都能公平牧馬,不會因為馬太多而讓草場退化。”
他還讓李衡宣讀《大元通制?馬政》中關于官馬返還的條款“官馬收編後,老弱馬調養痊愈,一年內返還五成;壯馬服役三年後,返還三成給原部落,作為騎士戰馬。” 部民們听著條款,又看著身旁烙了印的老弱馬在悠閑地吃草,心中的疑慮徹底消散。速不台道“公子,我們懂了,這印是好東西,有了它,咱們的馬就能好好的,以後還能回來,咱們支持朝廷烙印!” 部民們紛紛附和,有的甚至鼓掌歡呼,表達對監烙的支持。
巴圖額爾敦看著歡呼的部民,心中感慨 —— 虎首印不僅是一枚標識,更是朝廷與部落之間信任的紐帶。只要部民們認同這枚印,就會認同朝廷的馬政,認同元廷的治理。他對阿里不哥道“領主,您看,只要讓部民明白烙印的好處,他們就會支持。以後部落按馬政要求上報馬群,配合量牧,日子定會越來越好。” 阿里不哥點頭“公子說得是,我以後定會帶頭支持朝廷的馬政,讓部落跟著朝廷,好好發展。”
第三日傍晚,二萬二千匹超額馬的烙印全部完成。巴圖額爾敦組織工匠、馬倌、長老們共同核驗 —— 周平帶著工匠們逐一檢查馬臀上的印紋,確保每一枚都清晰完整;馬倌們核對馬的數量,與登記冊上的數字一致;長老們則查看老弱馬的狀況,確認沒有受傷。核驗無誤後,巴圖額爾敦將 “烙印登記冊” 交給阿里不哥與長老們,雙方簽字畫押,一式三份,分別由虎衛、阿里不哥部、嶺北行省馬政司保管。
登記冊上,每一匹馬的特征、烙印時間、掌印工匠、馬倌姓名都記錄得清清楚楚,甚至連馬臀印紋的位置(左臀三寸處)都有標注。巴圖額爾敦道“這冊子里的每一個字,都是咱們監烙的憑證,以後馬返還、核驗,都要按這個來,不能有半點差錯。” 阿里不哥捧著登記冊,感慨道“公子做事真是細致,有了這冊子,咱們以後就不用怕馬認錯、弄丟了。”
巴圖額爾敦還讓人將烙印後的馬群分類安置一萬五千匹壯馬由博羅率騎兵護送,前往乃蠻部軍鎮暫管,準備編入虎衛馬隊;四千匹老弱馬留在阿里不哥部,由朝廷派來的獸醫與實務官共同調養,馬圈旁還搭建了臨時診療點;三千匹小馬駒則單獨圈養,由部落馬倌看管,實務官每月記錄它們的生長情況,待一歲後再烙印。
安置完畢,巴圖額爾敦在待烙區舉行了 “烙印完成儀式”。他讓人抬來三千石青稞,作為 “烙印補貼”,按戶發放給部民“這些青稞,是朝廷的心意,感謝大家這幾日的配合。明年草場修復好了,咱們再一起養更多馬,讓部落的日子更紅火。” 部民們領了青稞,紛紛跪地磕頭,感謝朝廷的體恤。速不台領了青稞,對巴圖額爾敦道“公子,明年我還來幫著種牧草,只要能讓部落安穩,我什麼都願意干!” 巴圖額爾敦扶起他“老叔,草原是咱們共同的家,需要大家一起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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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圖額爾敦監烙的消息,很快傳遍了草原各宗藩。脫脫部領主也速該正在帳內與親信商議馬群申報事宜,听聞消息後,對親信道“巴圖額爾敦年紀輕輕,做事卻如此細致規範,烙印既按制度,又顧部民,朝廷的馬政,看來是真心為草原好。咱們之前還想瞞報馬群,現在看來,不如主動申報,配合烙印,省得惹麻煩。” 親信點頭“領主說得是,阿里不哥部得了補貼,還能返還馬,咱們配合,也不會吃虧。” 也速該立刻下令,派使者前往虎衛,申請朝廷派工匠來脫脫部烙印。
乃蠻部領主帖木格(妥協派)則召集部落馬倌,學習阿里不哥部的烙印經驗“巴圖公子監烙時,對老弱馬降低火候,給馬擦藥膏,這些細節咱們要學。以後朝廷來咱們部落烙印,咱們也要配合好,讓部民滿意,讓朝廷放心。” 馬倌們紛紛記錄,有的還提出要去阿里不哥部觀摩,學習工匠的烙印技巧。
合丹部殘余勢力的領主帖木兒(非阿里不哥部長老)則徹底放下了抵抗的念頭。他連夜派使者前往虎衛,遞交 “馬群申報冊”,承諾主動配合烙印“只要朝廷能像對待阿里不哥部一樣,給咱們補貼,返還老弱馬,咱們願意按制度烙印,絕不再抵抗。” 巴圖額爾敦接到申報後,與李衡商議,決定派周平帶著工匠前往合丹部,按 “阿里不哥部模式” 進行烙印。
巴圖額爾敦看著各宗藩的反饋,對李衡道“監烙的意義,不僅是給馬烙上印,更是給各宗藩立規矩 —— 讓他們知道,朝廷的馬政是規範的、公正的,配合有好處,抵抗沒出路。這樣一來,草原的馬政就能順利推行,不用再費太多力氣。” 李衡點頭“公子說得對,您的監烙,為朝廷樹立了範例,以後其他部落再配合,就容易多了。”
此次監烙,對巴圖額爾敦個人而言,也是一次重要的成長。從最初協助父親處理實務,到如今獨立主持大規模監烙,他不僅學會了如何把控細節(火候、印模、護理),更學會了如何平衡制度與人心(處置激進派、安撫部民),從一名 “公子” 成長為能獨當一面的將領。那拉珠爾接到監烙完成的奏報後,對博羅道“巴圖能把監烙做得這麼好,我很欣慰。草原的治理,以後就要靠他們這些年輕人了。”
巴圖額爾敦監烙的歷史意義,不僅在于落實了元代官馬標識制度,更在于為元代草原馬政的推廣了 “實操範例”。從制度層面看,此次監烙明確了 “印模規格、火候標準、術後護理、登記核驗” 等全流程規範,被後續《大元通制?馬政》修訂時采納,成為元代草原官馬烙印的標準流程(《元史?食貨志》載 “至元四十六年,巴圖額爾敦監烙阿里不哥部馬,定流程,著為令,行于諸藩”)。
從中央治理層面看,監烙通過 “虎首印” 這一權威符號,將阿里不哥部的超額馬群納入中央馬政體系,既強化了中央對草原馬群的管控,又通過 “返還機制、青稞補貼” 等舉措,避免了宗藩抵觸,實現了 “控權與安撫” 的平衡。後續元代在嶺北行省設立 “馬政司”,專門負責草原官馬的烙印與管理,正是此次監烙經驗的推廣,中央對草原的治理能力由此大幅提升。
從宗藩認同層面看,監烙過程中展現的 “威恩並施” 策略 —— 按制度強行烙印(威),卻通過細節關懷(護馬、補貼、返還)贏得人心(恩)—— 讓阿里不哥部及其他宗藩認識到,元廷的治理不是 “掠奪”,而是 “規範”,從而從 “被動服從” 轉為 “主動認同”。這種認同,為元代草原的長期穩定奠定了堅實的心理基礎。
從人物成長層面看,巴圖額爾敦通過監烙,展現了 “嚴謹細致的實務能力”(把控火候、處置突發)與 “靈活圓融的政治智慧”(收編激進派、安撫部民),完成了從 “貴族子弟” 到 “合格治理者” 的蛻變,成為元代草原治理的年輕力量,也為後世勛貴子弟的歷練了 “實務歷練” 的範本。
夕陽下,巴圖額爾敦站在阿里不哥部的草場上,看著調養中的老弱馬悠閑地吃草,遠處護送壯馬的騎兵隊漸漸消失在地平線,心中滿是感慨。他對身旁的周平道“周師傅,一枚小小的虎首印,烙在馬身上,卻能烙在部民心里,這就是治理的門道啊。” 周平點頭“公子說得是,咱們做工匠的,把活做細;您做監臨的,把心放正,草原自然就安穩了。” 余暉中,馬臀上的虎首印泛著微光,既是元廷權威的象征,也是巴圖額爾敦成長的見證,更是元代草原集權治理新篇章的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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