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圖虎

第794章 宋使南行

類別︰網游小說 作者︰青燈輕劍斬黃泉 本章︰第794章 宋使南行

    794 章︰宋使南行至元四十二年冬?回程驛路)

    蕭虎在多瑙河大營的書房里翻檢禮單,案上攤著三張羊皮紙︰一張列著西域良馬的血統皆是大宛種,曾隨拔都征戰波蘭),一張記著白虎皮的來歷至元三十年貝加爾湖圍獵所得,全營僅兩張),還有一張畫著《西征輿圖》的草圖,標注著用朱砂圈出的產糧區。“文天祥是南朝大儒,懂這些物件的分量。” 他對周顯道,指尖點在輿圖上的多瑙河渡口,“把這個渡口標得再清楚些 —— 讓他知道,我軍糧道有多穩。”

    周顯取來良馬的馬蹄鐵細看︰“這些馬都釘了漢式蹄鐵比蒙古式寬半寸,耐磨),文侍郎見了必知我軍不拒漢法。” 蕭虎忽然笑了︰“再在白虎皮里藏一卷《孫子兵法》,用蒙古文批注的。” 周顯一愣,隨即會意︰“既顯文治,又露武備,將軍高明。” 三日後禮物裝車時,蕭虎特意命人將良馬的鬃毛梳成漢式發髻狀,皮裘的襯里繡上暗紋 —— 那是南宋官窯瓷器的纏枝蓮,需湊近細看才能發現。

    辭行那日,多瑙河大營飄起小雪。蕭虎在帳外授禮,十匹良馬並排而立,鼻息凝成白汽,馬鞍上的鎏金飾件映著雪光。“此虎皮質韌毛厚,貝加爾湖所產,可抵南地濕寒。” 蕭虎提起皮裘的一角,露出里襯的纏枝蓮,“文侍郎看這花紋,像不像臨安官窯的樣式?”

    文天祥目光微閃 —— 他認出那是南宋理宗年間的 “樞府瓷” 紋樣,必是蒙古兵從江南掠來的。“將軍費心了。” 他接過皮裘卻不展開,轉而撫上良馬的脖頸,“此馬神駿,不知日行幾何?” 蕭虎答︰“百里不疲,若遇急事,換馬不換人,可抵臨安。” 這話里的威懾再明顯不過,文天祥卻笑道︰“南朝多水澤,恐委屈了寶馬。”

    遞過輿圖時,蕭虎的指尖與文天祥相觸︰“圖上標了十三處驛路糧倉,若通好,這些糧可入南宋;若開戰,這些糧也能隨軍南下。” 文天祥展開圖,見產糧區的標注比軍用地圖還細致,知是蕭虎故意示強,徐徐卷起︰“我會將將軍的‘誠意’帶回臨安。” 帳外北風卷著雪粒打在幡旗上,發出獵獵聲響,像在為這場不動聲色的交鋒伴奏。

    臨行前夜,周顯悄悄造訪文天祥的驛館,懷中揣著一冊藍布封皮的書。“這是《農桑輯要》的新校本,蕭帥命人增訂了‘寒地農耕法’。” 他壓低聲音,將書塞進文天祥行囊,“南地若遇荒年,此法或能救數萬人。” 文天祥翻開首頁,見周顯用朱筆圈出 “稻麥輪作” 條目,旁注 “江南水田可用”。

    “周大人不怕蕭將軍怪罪?” 文天祥問。周顯望著窗外的蒙古巡邏兵︰“我祖父曾在臨安府學教書,靖康之變時流落北地。蕭帥雖為蒙古效力,卻從未禁過漢家典籍。” 他從袖中取出半塊麥餅︰“這是用新麥磨的面,你嘗嘗 —— 北地能產此糧,南朝若肯用心,何愁不豐?” 文天祥咬了一口,麥香醇厚,忽然想起淮河岸邊的荒田,喉間竟有些發緊。

    周顯臨行前道︰“文侍郎回去後,若見朝堂有主戰狂徒,可提‘多瑙河工坊’—— 那里有三千漢匠,過得比在南宋時安穩。” 這話戳中了文天祥的痛處,他望著周顯離去的背影,見此人雖著蒙古官袍,靴底卻沾著漢地的泥 —— 那是白日巡視農田時蹭上的。

    使團行至黃河渡口,正遇稅吏收糧。文天祥勒馬觀望,見三名漢吏捧著 “魚鱗冊”登記田畝的簿冊),按戶核對︰“張三家繳麥三石,李四家繳稻二石五斗……” 農戶們用獨輪車推來糧食,車邊插著木牌,刻著 “軍戶”“民戶” 字樣。有個老農給稅吏遞上一小袋芝麻︰“這是今年新收的,孝敬官爺。” 稅吏卻擺手︰“蕭將軍有令,多收一粒糧,打斷手骨。”

    文天祥讓書吏問老農︰“稅重嗎?” 老農嘆︰“比金狗在時輕三成,還教我們種青稞 —— 這東西耐寒,去年荒年全靠它活命。” 見蒙古兵在遠處巡邏,卻不擾農戶,只是檢查糧車是否摻沙土,文天祥在《歸途記》中寫道︰“蒙古兵不似傳聞中殘暴,稅吏亦不敢苛索,北地民心,竟在此消彼長中漸變。”

    渡口旁的打谷場,幾個蒙古婦人正學漢人揚場,動作笨拙惹得漢婦們發笑。文天祥忽然發現,場邊的石碾刻著 “至元四十二年造”,碾盤卻是漢地樣式,由蒙古工匠與漢匠合造 —— 這細節讓他心驚︰胡漢雜糅,竟已深入尋常生計。

    入關中後,驛站的景象更讓文天祥訝異。驛卒王二既會寫漢文 “過客簿”,又能記蒙古文 “草料賬”,見使團到來,麻利地備好 “三菜一湯”︰羊肉炖蘿卜蒙古做法)、炒青菜漢式)、胡餅摻了漢地酵母)、米湯加了蒙古奶茶)。“這是蕭將軍定的‘驛館食譜’,說南來北往的人都能吃慣。” 王二笑著解釋,腰間掛著漢式算盤和蒙古式腰牌,叮當作響。

    查看文書時,文天祥見一份 “軍情傳遞記錄”︰蒙古千戶用蒙文寫 “需甲冑五十副”,漢吏用漢文批復 “三日內從長安工坊調運”,中間無需譯員。驛丞是個漢人老吏,指著牆上的 “驛館條規”︰“蕭將軍說,管驛站和管糧倉一樣,賬得清,人得勤。” 條規共十條,前五條用蒙文,後五條用漢文,末尾蓋著 “虎首堡軍印”—— 那印文是蒙古文,印紐卻是漢式臥虎。

    夜里,文天祥听見驛卒們在灶房閑聊,蒙古兵問 “南地的稻子真的一年兩熟?” 漢卒答 “只要水肥夠,能!” 這尋常對話,卻讓他輾轉難眠︰北地的胡漢百姓,竟已開始交流農事,而南朝的君臣,還在為 “和戰” 爭論不休。

    渡過淮水進入南宋地界,景象驟變。渡口兵丁見使團車馬,竟攔路索要 “過路費”,文天祥出示 “通好文書”,兵丁卻嗤笑︰“文書頂個屁用,蒙古人的使者就得給爺孝敬!” 爭執間,一個隊正模樣的人過來,見文天祥的襆頭是六品樣式,才罵罵咧咧放行,臨走前還搶走了兩匹驛馬的草料。

    行至楚州城,城牆塌了半段,守城兵卒卻在城樓賭錢。文天祥讓隨從去買些干糧,回來的書吏氣紅了臉︰“店家說,鹽價是北地的五倍,還摻著沙土 —— 官爺說‘抗蒙需錢,百姓該多繳’。” 他想起黃河岸邊的農戶說 “鹽價平,能敞開吃”,心口像堵了塊冰。

    在驛站歇腳時,見牆上貼著 “征兵告示”,卻被人用泥涂了大半,露出 “每戶出一丁,不出則繳銀十兩” 的字樣。驛卒偷偷說︰“上個月有戶人家繳不起銀,被兵爺拆了房子。” 文天祥望著窗外飄起的冷雨,忽然明白周顯為何要贈《農桑輯要》—— 北地在務實謀生,南朝卻在竭澤而漁。

    船行淮河時,文天祥將十數日見聞整理成《北使密奏》,在搖晃的船艙里寫了整整三夜。他先列 “蒙古三長”︰“其一,騎兵用‘三段擊’前隊射、中隊沖、後隊補),比金軍拐子馬更悍;其二,工坊集漢、波斯、歐洲匠人設‘流水線’,甲冑三日可成一副;其三,蕭虎用‘以漢治漢’策,北地漢民漸忘故國。”

    再寫 “南朝三短”︰“兵卒多是流民,不知戰陣;糧倉賬實不符,十有三空;官吏只知盤剝,百姓怨聲載道。” 最末附 “三策”︰“一,修揚州城防,加固淮河堤壩;二,免淮東三年賦稅,安撫流民;三,遣使入西域,聯歐洲牽制蒙古。” 寫到 “聯歐洲” 時,他想起蕭虎贈的輿圖,上面標著歐洲諸國的位置,忽然驚覺 —— 蕭虎早就算到他會有此想,那幅圖既是示強,也是誘餌。

    書吏見他寫得嘔血,勸道︰“大人何必如此?” 文天祥抹了把嘴,指著艙外的淮河︰“這條河,若守不住,江南就是下一個北地。” 他將密奏折成方勝,藏在《論語》的夾頁里 —— 那是蒙古兵絕不會搜的地方。

    臘月廿三,文天祥抵臨安,直奔皇城。紫宸殿內,理宗皇帝展開《北使密奏》,未及看完便拍案︰“蕭虎竟有如此野心!” 宰相鄭清之卻冷笑︰“文天祥危言聳听,蒙古西征未竟,怎會南下?” 兵部尚書吳潛反駁︰“正因其勢大,才需早備!”

    爭論最烈時,文天祥取出那幅《西征輿圖》︰“此圖標注歐洲糧道至為詳細,蕭虎敢示我,是料定南朝無力西顧。” 他指著多瑙河渡口︰“此處可泊千艘船,若蒙古造戰船,順流而下可直抵江淮。” 有諫官卻道︰“文侍郎在北地待久了,倒替蒙古說話!” 氣得文天祥解下官印︰“若陛下不信,可斬臣以謝天下,但備戰之事,萬不可緩!”

    理宗沉吟半日,終是說︰“密奏留中,備戰之事…… 年後再議。” 文天祥退出大殿時,見宮牆外的百姓縮著脖子躲寒,忽然想起多瑙河畔的農戶 —— 那里的人雖著短褐,眼神卻比南朝百姓多了幾分安穩。

    與此同時,波蘭教士約翰的信正通過威尼斯商隊送往羅馬教廷。信中寫道︰“蒙古軍中,有一‘東方虎王’,其帳前立雙旗,一繪狼蒙古圖騰),一繪虎漢地圖騰)。攻城時,他不殺持錘的鐵匠、捧經的教士、抱嬰的婦人……”

    他詳細描述目睹的場景︰“在基輔教堂,我見蒙古兵與漢匠同修鐘樓,教士用拉丁語誦經,漢匠唱著中原小調,竟能相安。虎王給教堂捐了十車石灰,條件是教士需在布道時說‘服從者得平安’。” 最後寫道︰“此王非蠻族,懂權衡之術,比只會殺戮的拔都更難對付。” 這封信後來被存入梵蒂岡檔案館,成為歐洲最早記載蕭虎的文獻之一。

    威尼斯商人馬可?波羅在多瑙河大營附近的市集停留了七日,日記里記滿了細節︰“虎王發行的銀錠上刻著虎頭,漢商、蒙古人、波斯人都認,比拜佔庭金幣還好用。” 他見漢匠用 “水轉大紡車” 紡羊毛,效率是歐洲紡車的三倍,特意畫了草圖︰“虎王的工坊里,漢人教蒙古人淬火,波斯人教漢人制玻璃,造出的鏡子能照見睫毛。”

    最讓他驚奇的是 “市集規矩”︰“有個波蘭商人想騙漢人的絲綢,虎王的稅吏當即罰他十倍賠償,說‘在我這里,不管你信上帝還是佛祖,都得守規矩’。” 這些記錄後來編入《馬可?波羅游記》,雖經後人潤色,卻保留了 “東方虎王” 治下的奇異景象 —— 那里的市集,比威尼斯更像 “世界的十字路口”。

    文天祥在臨安整理《北使錄》時,將蕭虎與拔都並稱為 “雙虎”︰“拔都如暴虎,噬人無算;蕭虎如臥虎,藏爪伺時。” 這比喻在南宋士人間傳開,有人題詩 “北地雙虎嘯,江南一雁驚”,將其視為心腹大患。

    而在歐洲,約翰的信讓 “東方虎王” 有了另一層含義。波希米亞國王的謀士在《應對蒙古策》中寫道︰“拔都需硬抗,虎王可智取 —— 他既惜工匠,我等可派鐵匠、玻璃匠為質,換取和平。” 兩種文化對 “虎” 的解讀南轅北轍,卻都承認︰這兩頭來自東方的猛虎,已撼動了舊世界的秩序。

    除夕夜,文天祥在府中揮筆寫下《淮上有感》︰“北地寒風吹虎旗,江南煙雨失龍墀。不知何日金戈止,萬里河山共月輝。” 寫完將筆一擲,望著窗外的爆竹火光 —— 那光亮與多瑙河大營的篝火何其相似,卻照不亮南朝的頹勢。

    書吏進來稟報︰“周顯托商隊捎來消息,說多瑙河工坊的漢匠盼著‘南北修好,能回家看看’。” 文天祥拿起那冊《農桑輯要》,見周顯在 “水利篇” 旁畫了條淮河,注 “此河若通,稻可北運,麥可南輸”。他忽然明白,蕭虎與周顯的 “通好”,或許不只是政治話術 —— 在戰火之外,還有另一種讓河山共月輝的可能,只是這可能,在南朝的黨爭中,正一點點熄滅。

    窗外的爆竹聲此起彼伏,文天祥將詩稿收入箱底,箱中還躺著那領白虎皮 —— 皮毛間仿佛還帶著多瑙河的風雪,提醒他北地的猛虎,正盯著江南的煙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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