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劈下來的藍色電弧，活像老天爺憋不住尿崩出來的閃電尿。
陸子昂腦子里剛閃過“完犢子”三個大字，身體卻比腦子快——【戰場直覺】催發的腎上腺素讓他一個狼狽的懶驢打滾，肩膀狠狠撞在冰冷的岩石上，疼得齜牙咧嘴。那死亡藍光幾乎是貼著他頭皮擦過，“滋啦”一聲，把他剛剛蹲過的地面燎出一片焦黑，空氣里瞬間彌漫開刺鼻的臭氧味兒，混著泥土草根的糊味，比炊事班炸糊的豬蹄還難聞。
“操！反制無人機！”山魈的怒吼炸雷般響起，人已經像塊磐石般擋在陸子昂側前方，手里的突擊步槍瞬間噴出火舌！子彈打在無人機堅固的復合材料外殼上，火星四濺，發出沉悶的“噗噗”聲，效果跟用石子兒砸坦克差不多。
另外兩個尖刀班的老兵反應快如鬼魅。一個瞬間甩出單兵防空導彈演習彈，但架勢十足），另一個則像變戲法似的從背囊里掏出個方盒子，猛地按下一個紅色按鈕！
“嗡——！”
一股肉眼可見的、如同水波紋般的強烈電磁脈沖，以方盒子為中心猛地擴散開來！懸停的無人機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砸中，機身劇烈晃動，引擎發出瀕死的尖嘯，機腹那要命的紅色鎖定光點瘋狂閃爍了幾下，滅了。
“干得漂亮！電磁手雷！”山魈吼道。
那無人機像喝醉了酒的鐵蜻蜓，歪歪扭扭地試圖拉升。就在這時，陸子昂脖子上掛著的“咸魚工牌”突然爆發出一陣極其尖銳、頻率高到刺耳的“嘀嘀”聲！頂端的ed指示燈像抽風一樣瘋狂閃爍著刺眼的紅光！
【警告！高濃度未知生化氣溶膠釋放！來源︰無人機殘存系統！】系統提示血紅一片。
幾乎在提示彈出的同時，那架失控的無人機腹部一個不起眼的微型噴口，“噗”地噴出一股極其稀薄、幾乎與濃霧融為一體的淡黃色煙霧！煙霧擴散極快，帶著一股極其怪異、難以形容的味道——像是爛橘子皮混合著劣質消毒水，又隱隱透著一絲詭異的甜膩。
“閉氣！戴面具！”山魈經驗老道，嘶吼著第一個扯下防毒面具扣在臉上。尖刀班士兵動作整齊劃一，瞬間完成防護。
陸子昂手忙腳亂地去摸自己那個掛在腰間、嶄新得連塑料膜都沒撕的防毒面具。剛扯下來，那股怪味已經鑽進鼻孔，腦子“嗡”地一下，眼前景物瞬間發花，胃里翻江倒海！他強忍著惡心和眩暈，終于把面具扣上，過濾後的空氣帶著橡膠味涌入肺里，眩暈感才稍稍緩解。
“咳……咳咳！”旁邊一個負責操作單兵防空導彈的士兵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面具下的聲音悶悶的，帶著痛苦，“班……班長……眼楮……火辣辣的……”他下意識想去揉眼楮。
“別動！”山魈厲聲喝止，眼神凝重地掃過那片正在快速消散的淡黃煙霧，“是催淚混合神經刺激劑！濃度不高，但夠陰！”他看向陸子昂，眼神復雜，“你這‘護身符’……連這都能聞出來？”
陸子昂看著工牌上依舊閃爍的紅光，心有余悸。這玩意兒現在在他心里，已經從不靠譜的廢鐵升級成了自帶生化預警功能的玄學掛件。他剛想開口，一陣強烈的眩暈感再次襲來，喉嚨發緊，胃里那股“敗火涼茶”的苦澀味混合著怪異的甜膩感直沖腦門。
“嘔……”他猛地彎腰，面具下傳來壓抑不住的干嘔聲。
演習導演部臨時指揮中心，氣氛凝重得能擰出水。
巨大的電子沙盤上，代表藍軍干擾源的標記已經消失，但代表陸子昂他們遇襲位置的紅點還在瘋狂閃爍。趙少校背著手站在屏幕前，臉黑得能滴墨，軍裝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顆，勒得脖子青筋都隱隱可見。他旁邊站著幾個穿白大褂的技術軍官，正緊張地分析著尖刀班傳回的、關于那架無人機和淡黃煙霧的初步數據。
帳篷簾猛地被掀開，山魈帶著一身寒氣進來，身後跟著腳步虛浮、臉色煞白的陸子昂。
“報告首長！目標‘毒蜂’已摧毀！遭遇不明身份武裝無人機襲擊，對方使用新型催淚神經毒劑！襲擊者已自毀，殘骸正在回收！”山魈的聲音洪亮依舊，但看向陸子昂時，眼神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趙少校鷹隼般的目光瞬間釘在陸子昂身上︰“你怎麼樣？”
“報……報告首長！還……還行！”陸子昂努力挺直腰板，【軍事化管理】讓他站得筆直，但聲音里的虛弱藏不住，胃里還在翻騰，“就是……有點……反胃……”
“反胃？”趙少校眉頭擰成疙瘩，對著旁邊的軍醫一偏頭，“給他檢查！里里外外查清楚！”
冰冷的听診器貼上胸口，強光手電筒照射瞳孔……陸子昂像個木偶一樣被擺弄。系統面板幽幽亮著︰【檢測到微量復合神經毒素殘留，代謝中……預計伴隨癥狀︰間歇性干嘔、味覺紊亂、輕微幻視已觸發）】
幻視？陸子昂一愣，眼前的軍醫白大褂上，突然飄過一行閃爍的熒光小字︰“此乃npc，可忽略。”他甩甩頭，字跡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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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首長！”一個技術軍官拿著平板快步過來，臉色難看，“無人機殘骸初步分析完成！核心控制系統被物理熔毀，無法溯源。但……我們在其釋放裝置殘留物里，檢測到了與……與陸子昂同志體內殘留毒素高度同源的化合物成分！”他頓了頓，聲音艱澀，“更關鍵的是，這化合物的分子結構……與首長您之前給陸子昂同志喝的‘特供涼茶’藥渣樣本里，提取出的某種未知微量成分……存在顯著關聯性！”
帳篷里瞬間死寂！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趙少校猛地轉身，眼神銳利如刀，死死盯住那個技術軍官︰“你再說一遍？！”
陸子昂腦子里“轟”的一聲！涼茶？那苦得他靈魂出竅的黑藥湯子？！那玩意兒……有毒？！而且還是跟襲擊他的無人機毒劑同源？！
【叮！觸發隱藏任務鏈︰“涼茶疑雲”！】
【任務目標︰追查神秘涼茶的來源及成分關聯！】
【獎勵︰毒理學精通初級）】
【失敗懲罰︰永久獲得“人形試毒銀針”體質對毒素敏感度+500，伴隨劇烈嘔吐特效）】
“首……首長……”陸子昂感覺喉嚨發干，聲音發澀，“那涼茶……”
趙少校抬手打斷了他，臉色陰沉得可怕。他走到角落的保密通訊終端前，拿起那部紅色的加密電話，撥通了一個極其簡短的號碼。
“喂，是我，趙鐵峰。”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壓抑的怒火，“‘礪劍’指揮部，最高權限指令︰立刻封存演習導演部小廚房所有食材、藥材、飲用水樣本！尤其是……我昨天讓老王熬的那罐‘敗火涼茶’，連藥渣帶罐子，一只蒼蠅都不許飛出去！對！現在！立刻！”
他重重扣下電話，轉身看向陸子昂，眼神復雜得像打翻的調色盤，有審視，有疑慮，但更多的是冰冷的怒意︰“陸子昂，從現在起，你哪兒也別去，就待在我眼皮子底下！演習結束前，你的伙食飲水，我親自負責！”
陸子昂看著趙少校那張黑沉的臉，再想想那罐要命的涼茶，胃里又是一陣翻騰。這軍營“體驗生活”，體驗得命都快沒了半條！
趙少校的“親自負責”，就是把陸子昂拎到了自己的野戰指揮帳篷，塞給他一包硬得能當板磚使的壓縮餅干和一瓶貼著“特供”標簽的礦泉水。
“吃！”趙少校坐在折疊桌後，面前攤開著地圖和文件，頭也不抬地命令。
陸子昂看著那壓縮餅干，又想起那罐涼茶，胃里直抽抽。他掰下一小塊，塞進嘴里，干澀粗糙的口感像在嚼沙子，味同嚼蠟。系統提示又跳出來︰【檢測到安全食品，無毒副作用除了難吃）】。
帳篷里氣氛壓抑，只有趙少校翻動紙張的沙沙聲和陸子昂艱難咀嚼餅干的聲音。
突然，帳篷簾被輕輕掀開一條縫，一顆頂著雞窩頭、眼鏡片反光的腦袋探了進來，正是通訊保障組的雞窩頭中尉。他飛快地掃了一眼帳篷內的情況，目光在陸子昂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後對著趙少校擠眉弄眼，壓低聲音︰“頭兒，有發現！野狼谷那架無人機的信號，雖然源頭被掐了，但最後自毀前，有個極其微弱、加密等級超高的‘心跳包’傳出去了！方向……指向演習場外西南方，距離大概……二十公里左右！”
趙少校猛地抬頭，眼神銳利如鷹︰“坐標！”
雞窩頭中尉報出一串數字。趙少校的手指在地圖上迅速移動，最終停在一個點上，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冰冷︰“……鼎盛制藥，第七野外生物制劑實驗場？！”
陸子昂的心猛地一沉！鼎盛！又是鼎盛！
雞窩頭中尉繼續飛快地說︰“還有，您讓封存的涼茶藥渣，化驗結果出來了！除了常規敗火藥，里面確實含有一種極其微量、結構復雜的生物堿！初步判斷，有強烈的神經興奮和致幻作用，長期微量攝入會損傷認知能力！最關鍵的是……”他咽了口唾沫，聲音帶著難以置信，“這種生物堿的分子式……和鼎盛制藥正在申報專利的某種‘新型腦神經活性調節劑’的核心成分……相似度高達99.8！幾乎就是同一種東西！”
帳篷里落針可聞。
趙少校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緩緩抬起頭，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刺向陸子昂︰“鼎盛的‘腦神經活性調節劑’……你父親陸建國當年主持的‘紅爐’車間，是不是也研究過類似方向？”
陸子昂如遭雷擊！父親！陸建國！“紅爐”車間！這些塵封多年、帶著禁忌色彩的名字，像冰冷的子彈擊穿了他的思維！
系統面板瞬間被刺目的猩紅覆蓋！
【警告！核心關聯點深度激活！】
【“紅爐”車間絕密檔案部分解鎖）！】
【關聯信息︰代號“催化劑”項目狀態︰中止事故）】
【危險等級︰深淵級！強烈建議啟動終極裝死模式！】
冷汗瞬間浸透了陸子昂的後背。他看著趙少校那雙洞悉一切、帶著審視與巨大壓力的眼楮，張了張嘴，喉嚨卻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發不出任何聲音。
就在這時，帳篷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緊接著是衛兵緊張的報告聲︰“報告首長！林綰綰小姐帶著……帶著鼎盛集團的‘科技擁軍慰問團’來了！說是……說是響應軍民融合號召，特意來前線慰問官兵！車隊已經到營門口了！”
趙少校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幽深，他緩緩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軍裝領口，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毫無笑意的弧度︰“呵……慰問？來得可真‘及時’啊。”
他大步走向帳篷門口，掀開簾子前，回頭深深地看了陸子昂一眼，那眼神里包含的東西太多——警告、保護，還有一絲……復雜的決斷。
“待著別動。”趙少校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無論听到什麼，看到什麼，都不許出來。”
簾子落下，隔絕了外面的喧囂。帳篷里只剩下陸子昂粗重的喘息聲，和他脖子上那枚“咸魚工牌”指示燈發出的、微弱卻急促的紅色閃光，像一顆在黑暗中瘋狂跳動的心髒。
涼茶的苦澀仿佛還殘留在舌尖，與父親模糊的面容、鼎盛的陰影、以及林綰綰那捉摸不透的身影，交織成一張冰冷黏膩的巨網，將他死死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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