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有成就便沾沾自喜,目中無人,老四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看來老九這些年做的事,確實對他影響不小。
听聞朱松竟言漢中不及北平,朱棣面色略顯尷尬。
他雖為北平府的進步自豪,但自知之明尚存。
別的不提,漢中府的商業稅收,北平府難以企及。
老九此言,分明是在諷刺。
他期待的可不是這個。
“九弟玩笑了,四哥清楚北平府與漢中尚有差距,不過北平府有今日之貌,四哥也是煞費苦心。”
朱棣淡然解釋。
“臣弟佩服!”
朱松拱手笑道。
朱棣聞言,連忙打住,總覺在老九面前炫耀,如同自取其辱,這種感覺令他煩躁不已。
不久,父子兄弟五人抵達燕王府。
燕王府氣勢恢宏,遠超漢王府與晉王府。
此地曾為元大都,燕王府更是在元皇城遺址上重建,規模直逼應天府皇宮。
餐後,朱元璋查閱北平府與燕王府賬目,與朱棣簡短交談。
“這一年,北平府商業稅收增長顯著啊!”
“多半都是你燕王的私產吧?”
朱元璋翻看著賬本,笑問道。
“父皇英明,兒臣也拉攏了其他富商生意。”
“不過是效仿老九的做法罷了。”
朱棣急忙辯解。
他言下之意,自己一直遵循老規矩,應無違規之處。
“嗯,你還算有本事。”
“但你北平府現今應不缺糧草軍餉,為何總向朝廷伸手?”
朱元璋點頭後,話鋒突變,質問起來。
朱棣神色略顯尷尬。
“父皇明鑒,兒臣所得尚不足以支撐北平府開銷,若無朝廷資助,兒臣恐難以承擔。”
“兒臣雖經商獲利,但所得皆需再投資,故有所不足。”
朱棣連忙解釋。
“罷了,明日出征,都早些歇息吧。”
“另,喚老九來,我有事吩咐。”
朱元璋未再深究,簡單敲打後,對朱棣說道。
朱棣面色不佳,但仍應聲退去。
不久,朱松聞訊直抵朱元璋所住小院。
“對于老四,你有何看法?”
朱元璋直截了當問道。
“兒臣感覺,四哥對兒臣頗有敵意。”
朱松苦笑。
“嗯,我也看出。
你能大量,不與他計較甚好。”
“以你現今之能,無需與他計較。
老四有小聰明也有大智慧,但都不多。”
“現在,我對姚廣孝頗感興趣。”
朱元璋含笑點頭。
“那和尚無關緊要。
水泥不難制,他能研究出也是自然。”
“兒臣無意獨佔水泥制法,北征歸來,便將具體制法呈上,屆時朝廷可在各地建廠,無需再從西北運輸。”
朱松不以為意地笑道。
“你倒輕松,此舉無異于給老四來個措手不及!”
“水泥若泛濫,他那特制水泥豈不成了笑柄!”
朱元璋聞言,默然無語。
老四欲與老九較量,真是異想天開!
談及草原築城,眾人皆驚。
其實,朱松本也打算公開水泥配方。
大明處處需建設,怎能全賴西北水泥?
燕王朱棣聰明反誤,一切努力終成徒勞。
一旦配方公諸于世,姚廣孝苦心鑽研的成果也將淪為笑談。
“老十七既已到北平,我們無須繞大寧,直取張家口便是。”
“首戰如何布局?”
朱元璋話題一轉,談及北征。
明日啟程,戰前部署刻不容緩,實則欲听取朱松意見,以便向其他藩王發令。
“兵分三路!”
“阿甦特部,兒臣願領之。”
“四哥他們則迂回漠北。”
“東、西兩路斷其後路,直逼狼居胥山,三軍會師于此!”
朱松言簡意賅。
“老四獨自領兵?”
“漢中軍要分他一些嗎?”
朱元璋眉頭緊鎖。
“耿青率五千漢中軍隨其左行,秦武亦領五千,與三哥、十七弟右行。”
“余下兩萬,你我父子中路追擊阿甦特部!”
朱松笑而點頭。
耿青隨朱棣,因其較秦武更為機敏,歷練更久,心思亦更細膩。
“火器也給他們?”
朱元璋再次皺眉。
“火器不會分配,非是不信任兄弟,只是除漢中軍外,其余軍隊暫不宜接觸火器。”
“再者,左右兩路主要職責在于圍堵,非殲敵,火器應集中于中軍。”
朱松搖頭,直接說明。
“嗯,便依你所言。”
“若火器落入老四之手,恐不日便能仿制。”
朱元璋沉思片刻,緩緩點頭。
對朱松而言,老四亦需防範。
老四野心勃勃,難以安心。
若為朱�或朱權,朱元璋或許不會如此憂慮。
“仿制火器豈是易事?”
“制造火器所需鋼材,北平府技術尚無法產出。”
朱松聞言,不以為意地輕笑。
他從未擔心過,即便給予朱棣燧發槍與迫擊炮,他也無法仿制。
煉鋼技術,朱棣尚不具備。
加之生產火器需整套工業化體系,機床設備皆由系統商城購得,北平府連電力都未普及,何談機床?
朱棣與姚廣孝能仿制水泥已是極限。
至于更高深的工業技術,非短期可研透。
即便有系統相助,培養研究院人才亦耗時數年。
自他就藩至今,已九年矣。
“如此甚好,吾等無憂矣。”
朱元璋聞言,亦松了口氣。
他曾擔憂姚廣孝能力超群,若仿制出老九之火器,後果不堪設想。
幸而老九所產火器技術門檻高,非老四與姚廣孝所能輕易模仿。
父子二人議定戰事部署後,各自歇息。
次日清晨,朱元璋召集了朱松等兄弟,詳細闡述了即將實施的進攻策略。
此次行動,將集合漢中軍三萬、太原軍八千、北平軍兩萬,以及朵顏三衛六萬,總計兵力約十二萬。
朱棣率三萬兵馬,內含漢中軍五千、朵顏三衛五千,自大同府出長城,沿韃靼與瓦剌交界地帶北上,旨在阻止韃靼逃入瓦剌領域。
朱�與朱權則統率太原軍八千、朵顏三衛三萬,自大寧府深入遼東,直指捕魚兒海。
朱元璋與朱松則帶領漢中軍兩萬、朵顏三衛兩萬五,合計四萬五千人,自張家口直搗狼居胥山。
三路並進,猶如犁庭掃穴,幾乎覆蓋了韃靼所有活動區域,唯一留給韃靼的退路便是北方凍土之地。
命令宣布後,朱�與朱權反應平淡,而朱棣則面露不悅。
他視此為證明自己能力的關鍵之戰,卻未能如願隨朱元璋同行,反而被分配了配合任務,僅負責防止韃靼北逃。
正面戰場的主導權則落入了朱松的漢中軍手中。
朱棣雖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
北平軍的實力與漢中軍相去甚遠,光是對方的全副武裝便足以形成碾壓之勢。
他即便有意爭取更多機會,也苦于無從開口。
更何況,朱元璋顯然無意給他爭辯的機會,即便開口,只怕也是自討沒趣。
部署完畢後,大軍自北平府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十二萬明軍騎兵僅是前鋒部隊!
太原軍、北平軍與大寧軍三藩的步兵,共十五萬眾,負責押運糧草,緊隨其後深入漠北。
這些步兵的任務是在騎兵擊敗或驅逐後,接管其領地,並在朱元璋與朱松原計劃的築城地點構建防御,確保無法東山再起。
簡而言之,步兵深入漠北意在建設,而非戰斗,旨在穩固新得之地。
真正沖在最前線的,唯有朱元璋與朱松麾下的四萬五千人。
其中五千專司守護大營,即保障朱元璋的安全,余下四萬全由朱松指揮調度。
三日之內,左、中、右三路大軍已突破長城,分三路挺進漠北,首當其沖的是漠南地帶,涵蓋大同府、張家口及大興安嶺以北區域。
數日後,阿甦特部,阿魯台于營帳中品嘗馬奶酒,享用烤羊肉。
突有騎兵奔至帳外,急報︰“首領,大事不妙!南邊兩百里外發現大批明軍騎兵,正向此地逼近!”
“可辨明是大明哪支部隊?”阿魯台放下酒碗,緊鎖眉頭問道。
“觀其旗幟,有漢字旗與大明日月龍旗,應是漢中軍與大明皇帝朱元璋所率之隊!”回報者連忙答道。
“燕王朱棣竟敢欺瞞于我!”阿魯台聞言又驚又怒,“不是說好只是做做樣子嗎?怎料大明皇帝竟親自出征,連漢中軍都卷了進來!”
大明皇帝御駕親征,這戲碼全然變了味,其來勢之猛,似欲一舉蕩平漠北草原!阿魯台心中憂慮難掩。
盡管他麾下亦有五萬騎兵,但與全員披甲的漢中軍相較,戰斗力相差甚遠!
他們唯一的長處或許在于速度,撤退無憂。
若正面交鋒,恐怕連如何敗亡都不得而知!
加之朵顏三衛的實力亦不遑多讓!
“稟報首領,明軍一路高呼誓滅我阿甦特部,其余部落聞訊皆逃,無一來援!”
此時,又一名騎兵急馳而來,向阿魯台報告。
阿魯台聞言,怒不可遏!
“這幫笨蛋!阿甦特部若亡,他們真以為大明會手下留情?”
“漠南已無法立足,不能與明軍正面沖突,傳令,即刻北撤,暫避科爾沁腹地!”
阿魯台怒斥之後,立即下令撤退!
科爾沁腹地,即捕魚兒海區域,西行可達狼居胥山。
昔日藍玉北征,曾追擊北元殘部至此,如今此地已被阿甦特部掌控。
只是那邊水草不及漠南豐美,故阿甦特部每年多留于漠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