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拿起盒子，仔細端詳著，"張明遠肯定已經安排人拍下了我們收下盒子的畫面，再加上這個..."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快速打開手機查看。果然，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赫然在目︰「茶葉好喝嗎？張」
"果然..."林悅冷笑一聲，"他在等我們自亂陣腳。"
陳志明重重地坐在沙發上，雙手抱頭︰"那現在怎麼辦？留著是罪證，上交又像是做賊心虛..."
林悅沉思片刻，突然眼前一亮︰"等等，我們不是付了錢嗎？"
她快步走向玄關，從包里翻出那張購買茶葉的收據︰"一千二百元，明碼標價買的茶葉。至于金條...我們完全可以說不知情。"
陳志明眼前一亮，但隨即又黯淡下來︰"可誰會相信我們花一千多塊就買了盒普通茶葉？"
"重點不在這里。"林悅的聲音異常冷靜，"重點是，我們有完整的付款記錄，而張明遠無法證明金條是他放的。"
她拿起手機，對著金條和盒子拍了幾張照片，又錄了一段視頻︰"這些都要作為證據保存好。"
陳志明看著妻子沉著冷靜的樣子，突然感到一陣心疼。他伸手握住林悅的手，發現她的指尖冰涼。
"對不起，把你卷進這種事里..."他低聲說。
林悅反握住他的手，力道大得驚人︰"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她的眼神堅定而銳利，"明天一早，我們就去找徐正國。這盒"茶葉"，就是最好的見面禮。"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雷聲轟鳴。而在城市的另一端，雲頂莊園的某個房間里，張明遠正對著電話低聲說著什麼，面前電腦屏幕上赫然是林悅接過檀木盒子的高清照片。
"魚已經上鉤了。"他對著電話那頭說道，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容。
……
寧州市sk集團臨時辦事處的百葉窗半拉著，午後的陽光被切割成細碎的金線，斜斜地落在覃楓的辦公桌上。
他盯著那幾張照片，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節奏越來越快。
照片上，林悅穿著那套藏藍色套裝，正微笑著與張明遠握手。
她的姿態優雅得體，嘴角的弧度恰到好處，看起來就像是在參加一場再普通不過的商務會面。
陳志明站在她身側，西裝筆挺，表情雖然略顯僵硬，但也算得上從容。
"啪"的一聲，覃楓將照片重重摔在桌面上，金屬相框與玻璃桌面踫撞出清脆的聲響。
他伸手摁住太陽穴，那里正突突跳動著，像是有人在他腦子里敲鼓。
"覃總，您要的咖啡。"秘書小周輕手輕腳地推門進來，將一杯冒著熱氣的黑咖啡放在照片旁邊。
覃楓沒有抬頭，只是擺了擺手示意她出去。小周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多嘴︰"這些照片是今早有人匿名送來的，前台說是個戴墨鏡的男人..."
"知道了。"覃楓打斷她，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
門被輕輕帶上，辦公室里又恢復了寂靜。
覃楓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苦澀的液體滑過喉嚨，卻壓不下心頭那股無名火。
他拿起最上面那張照片，對著光線仔細端詳——林悅接過那個檀木盒子時，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異樣，就像真的只是在收下一盒普通茶葉。
"怎麼會..."他喃喃自語，手指不自覺地收緊，照片邊緣被捏出了褶皺。
窗外傳來施工車輛的轟鳴聲，那是服裝廠舊址上的拆除工程。
這聲音往日總能讓他感到振奮，此刻卻只讓他更加煩躁。
覃楓起身走到窗前，猛地拉開百葉窗。陽光傾瀉而入，刺得他眯起眼楮。
遠處的工地上，挖掘機正揮舞著鋼鐵臂膀，將那些承載著他童年記憶的廠房一點點夷為平地。
二十年前，他父親就是在這片廠房里，被人陷害，最終入獄...
覃楓猛地拉上窗簾，轉身回到桌前。
他打開電腦，調出監控錄像——這是他在別墅區安排的線人偷偷拍下的。
畫面中，林悅夫婦在宴會結束後乘車離開，看起來神色如常，沒有任何異樣。
"難道他們真的..."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狠狠掐滅。
覃楓抓起桌上的手機，手指懸在林悅的號碼上方，卻遲遲沒有按下撥號鍵。
覃楓的目光又落回那些照片上。
張明遠是什麼人？是當年陷害他父親的元凶，是現在想要吞並服裝廠地塊的豺狼。
林悅應該知道這一切，為什麼還要去參加他的家宴？為什麼還能對他笑得那麼自然？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響，沒等他回應，財務總監老李就急匆匆地闖了進來。
"覃總，出事了！"老李額頭上的汗珠在燈光下閃閃發亮，"剛剛接到通知，城投公司單方面終止了我們的貸款協議！"
覃楓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一小時前。"老李擦了擦汗，"趙倩副市長親自簽的字，說是...說是我們的項目不符合新的城市規劃。"
覃楓的拳頭重重砸在桌面上，震得咖啡杯里的液體濺了出來，在照片上留下褐色的污漬。
他盯著那灘漸漸擴散的咖啡漬，突然明白了什麼。
"原來如此..."他冷笑一聲，"這是要逼我低頭啊。"
老李不明所以地看著他︰"覃總，那我們現在..."
"你先出去。"覃楓擺了擺手，聲音異常冷靜，"讓我想想。"
等老李離開後，覃楓拿起那張被咖啡弄髒的照片，林悅的臉已經被污漬遮住了一半。
他盯著照片看了許久，突然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很少聯系的號碼。
"是我。"電話接通後，他壓低聲音說，"幫我查件事..."
掛斷電話，覃楓走到窗前，再次拉開窗簾。夕陽西下，工地上已經亮起了照明燈。他望著那片燈光，眼神漸漸變得堅定。
無論林悅夫婦與張明遠之間發生了什麼，他都不能自亂陣腳。
二十年的等待，眼看就要實現的復仇，絕不能因為幾張照片就功虧一簣。
覃楓回到桌前，將那些照片一張張收進抽屜，然後拿起安全帽，大步走向門口。
他要去工地看看，那里才是他真正的戰場。至于林悅...他相信很快就能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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