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著我來可以，"覃楓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為什麼要扯上林悅？"
"哈！"jessica突然的笑聲刺得耳膜生疼，"這麼快就護上了？看來傳聞不假啊。"她啜飲了一口酒，液體滑過喉嚨的聲音清晰可聞，"怎麼？怕我揭穿你們那些見不得人的..."
"夠了！"覃楓一拳砸在方向盤上，渾身一抖。他強迫自己壓低聲音︰"林悅和我只是普通工作關系，你別在這里發瘋。"
"工作關系？"紙張翻動的沙沙聲傳來，"你那麼快拿下寧州服裝廠，真的是普通的工作關系？"
雨水拍打車頂的聲音突然變得震耳欲聾。覃楓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十年前在倫敦公寓里那種窒息感又回來了——當時jessica就是這樣，懷疑這個懷疑那個，所有和覃楓接觸過的女性，她都懷疑了一遍。
"開出你的條件。"他咬緊牙關，每個字都像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電話那頭突然安靜了幾秒，只有冰塊融化的細微聲響。
當jessica再次開口時，聲音里那種矯揉造作的甜膩消失了︰"明天上午十點，帝豪酒店頂層套房。"
她的語氣冰冷得像在談一筆尸體交易，"帶上服裝廠51的股權轉讓協議。"
"你休想！"覃楓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那是我父親..."
"或者，"jessica打斷他，"我明天就把這些材料送到省紀委。"她突然輕笑一聲，"你說，一個靠女同學上位的企業家，和一個濫用職權的女市長，媒體會怎麼寫標題？"
一道驚雷炸響，震得車窗微微顫動。
覃楓的視線模糊了一瞬，恍惚間又看到父親被捕時，眼里的絕望。
"......給我點時間。"他最終說道，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
"那你得抓緊時間了，時間不等人！"jessica的聲音突然拔高，近乎尖銳的聲線刺穿電波，"為了這一刻，我等了十年！"
電話那頭傳來玻璃杯重重砸在大理石台面上的脆響，覃楓幾乎能想象她此刻的樣子——亞麻色的短發因為激動而微微顫動，精心修飾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那雙總是帶著譏誚的眼楮此刻一定燃燒著瘋狂的火焰。
"十年..."覃楓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鋒利的刀，"就為了報復當年那個窮學生？"
"報復？"jessica突然大笑起來，笑聲里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悅，"你以為這只是簡單的報復？"她的聲音驟然壓低，"我要你親眼看著，我是怎麼一點一點，把你最珍視的東西都奪走——就像當年你對我做的那樣。"
窗外的暴雨越發猛烈，雨點砸在車頂上如同擂鼓。
覃楓的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十年前那個雨夜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倫敦公寓里，jessica將他所有的研究筆記扔進壁爐，火焰吞噬了他三個月的心血。
"服裝廠只是開始，"jessica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接下來是sk集團，是你在寧州建立的一切..."她故意停頓了一下，"還有你那位親愛的林市長。"
一道閃電劈開夜空，瞬間照亮了覃楓眼中翻涌的暴怒。他猛地按下車窗，讓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臉上︰"明天十點，帝豪酒店。"他的聲音像淬了冰，"我們當面了結。"
掛了電話，覃楓望著遠處帝豪酒店頂層的燈光，那里像一座孤懸的燈塔，在暴雨中散發著危險的光芒。
"明天十點，我會去見jessica。"他給林悅發了信息，"有些事，必須做個了斷。"
"小心。"林悅最終只說了這兩個字，卻重若千鈞。
林悅的辦公室內，落地窗外的陽光被百葉窗切割成細碎的光斑，灑在深褐色的實木辦公桌上。
她輕輕放下手機，指尖在光滑的屏幕上停留了一瞬，才緩緩收回。
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從唇邊溢出，很快消散在空調運轉的輕微嗡鳴中。
辦公室的門被輕輕叩響。
"請進。"
門開了，趙倩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今天穿了一套淺灰色的職業套裝，發髻挽得一絲不苟，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林市長，你找我？"她的聲音輕柔，帶著一絲刻意的謙遜。
林悅抬了抬下巴示意︰"坐吧。"
趙倩邁著輕巧的步子走到會客區的沙發前坐下，雙手自然地交疊放在膝上。陽光從側面照過來，在她精致的妝容上投下細密的陰影。
"今天，那個王氏集團的jessica為難你了？"林悅開門見山，目光直視著趙倩的眼楮。
趙倩的睫毛輕輕顫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她指名要見你……很正常，我這級別也不夠。"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撫平了裙擺上並不存在的褶皺。
林悅靠在椅背上，指尖輕輕敲擊著扶手︰"辛苦你了。我來處理吧。"
辦公室陷入短暫的沉默。窗外的樹影搖曳，光斑在兩人之間的地毯上跳動。
林悅的目光從趙倩微微繃緊的肩膀，移到她交握的雙手上。
"你……和明遠集團有聯系嗎？"林悅突然問道，聲音平靜得像在討論今天的天氣。
趙倩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瞬。陽光照在她的側臉上，林悅清晰地看到她的瞳孔微微收縮，但很快又恢復如常。
"哦，見過幾次面，"趙倩的聲音依然平穩，只是語速略微加快，"都是關于宣傳部的事情。"她抬手將一縷並不存在的碎發別到耳後，"現在有新任的宣傳部長接管，我就很少見他們的人了。"
說這話時，趙倩的右手食指和拇指悄悄揪住了左手的衣袖，將平整的布料捏出一道細小的褶皺。這個動作轉瞬即逝，卻被林悅盡收眼底。
辦公室里的空氣似乎凝固了一瞬。趙倩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杯中的茶水早已涼透，泛起一層細小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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