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的指尖輕輕敲擊著咖啡杯沿，目光落在窗外寧州的天際線上。
帝豪酒店的高度讓她能將整個老城區盡收眼底，那片灰蒙蒙的建築群中，寧州市服裝廠的紅色屋頂格外醒目。
"所以這次jessica的目的是......"她緩緩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冰冷的銳利。
覃楓苦笑一聲，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左手無名指上那道幾乎不可見的戒痕。"她看不得我東山再起，"他的聲音低沉得像是從胸腔里擠出來的，"自然希望我身敗名裂，重新做回窮小子。"
窗外的陽光突然被雲層遮擋，房間里的光線暗了下來。覃楓的臉龐在陰影中顯得格外稜角分明，下頜線條繃得緊緊的。
"十年前在倫敦分手時，她說過一句話。"他端起已經涼透的咖啡，卻沒有喝，"她說，"覃楓，你永遠都是那個從寧州小工廠里爬出來的窮小子，這輩子都別想翻身"。"
林悅注意到他說這句話時，右手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指節泛白。咖啡杯在他手中微微顫抖，深褐色的液體在杯壁上留下一圈圈痕跡。
"現在你帶著sk集團殺回寧州，"林悅若有所思，"還拿回了你父親最在乎的服裝廠......"
"所以她坐不住了。"覃楓突然笑了，那笑容里沒有溫度，"特意從南港跑來，搞毀我的服裝廠項目。"
他放下咖啡杯，陶瓷與玻璃桌面踫撞出清脆的聲響，"因為她知道，我最在乎的就是這個服裝廠，因為它是我爸爸的心願。"
咖啡杯在林悅手中微微一顫，深褐色的液體在杯壁上蕩出一圈漣漪。這時，她的電話響了，她放下杯子，陶瓷與玻璃桌面踫撞出清脆的聲響。
"林市長，王氏集團的jessica來了，"秘書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帶著幾分急促，"看到是趙副市長接待她，她非常不滿意，氣哄哄地走了。"
林悅的眉頭蹙起︰"有什麼不滿意的？趙倩好歹也是副市長。"
"我也不清楚，"秘書壓低聲音，"她指名了要您接待..."
電話掛斷後，林悅盯著手機屏幕發愣，直到覃楓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
"怎麼了？"覃楓放下手中的文件，目光關切。
林悅將手機擱在桌上︰"jessica來了，指名要見我。趙倩親自接待也不行。"
覃楓的表情明顯一怔︰"為什麼？她並不認識你啊。"他身體微微前傾，"你和她有過接觸嗎？"
"沒有。"林悅搖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窗外的陽光被雲層遮擋，咖啡廳里的光線驟然暗了下來。覃楓的側臉在陰影中顯得輪廓分明，他抿著嘴唇，似乎在思考什麼。
"除非..."他突然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銳利，"她不是沖著我來的。"
林悅的手指頓住︰"什麼意思？"
"你想想，"覃楓的聲音壓低，"如果只是為了打擊我，她大可以直接找上我，或者通過商業手段施壓。"他的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擊，"為什麼非要見你這個市長不可？"
一滴咖啡從杯沿滑落，在桌面上洇開一小片深色痕跡。林悅注視著那滴擴散的液體，思緒飛速轉動。
"除非..."她緩緩抬頭，"她的目標從一開始就不是你，或者說不只是你。"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了什麼。覃楓迅速翻開平板電腦，調出一組數據︰"看看這個，王氏集團最近半年的投資分布。"
屏幕上，一張中國地圖被密密麻麻的紅點覆蓋，而寧州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個小點。
"他們在全國有三十多個投資項目，"覃楓放大寧州區域，"為什麼ceo要親自來這麼個小地方？"
林悅的目光落在另一組數據上︰"等等，這個數字不對。"她指向屏幕角落的一個表格，"王氏在寧州的投資額，比他們公開報告的高出三倍。"
"資金流向哪里了？"
"查不到。"林悅搖頭，"都是通過離岸公司周轉的。"
服務生走過來續杯，打斷了他們的談話。等服務員走遠後，林悅壓低聲音︰"我懷疑，jessica這次來，是沖著整個老城區改造項目。"
覃楓的瞳孔微微收縮︰"而服裝廠只是切入點？"
"更準確地說，"林悅的聲音冷了下來，"你是她最好的借口。"
窗外的雲層越來越厚，一場暴雨正在醞釀。
林悅站起身，拿起外套︰"我得回辦公室了。"她的目光掃過窗外的天色，"暴風雨要來了。"
覃楓也跟著起身︰"需要我做什麼？"
"暫時按兵不動。"林悅整理著文件，"既然jessica這麼想見我，那就讓她再等等。"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在寧州，游戲規則由我來定。"
送林悅回市政府，覃楓一個人在車里坐著。
雨水順著車窗蜿蜒而下，將窗外的霓虹燈光折射成扭曲的光斑。
覃楓盯著手機屏幕上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號碼，拇指懸在撥號鍵上方微微發顫。十年了，這個號碼居然一直沒變。
"嘟——嘟——"
電話接通的速度快得令人心驚。
"覃楓，你終于等不及了。"jessica的聲音通過電波傳來，帶著刻意壓低的冷笑和掩不住的得意。
背景音里隱約能听到冰塊踫撞玻璃杯的清脆聲響，她一定正端著那杯標志性的威士忌加冰。
覃楓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你到底想干什麼？"
電話那頭傳來高跟鞋敲擊大理石的聲響，jessica似乎正走向某個視野開闊的地方︰"怎麼？我們的商業天才猜不到嗎？"她故意拖長聲調，"我還以為，你早就把我看透了呢。"
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瞬間照亮了覃楓緊繃的側臉。他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左手正無意識地摩挲著左手無名指——那里有一道幾乎消失的戒痕，是當年在倫敦街頭憤怒摘下戒指時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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