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一時安靜下來，只有掛鐘的秒針在嗒嗒作響。
林悅的目光越過茶杯，注意到趙倩今天涂了淡粉色的指甲油，襯得她手指修長白皙。
"服裝廠的項目比較特殊，"林悅放下茶杯，聲音溫和卻不容置疑，"你剛上任，先熟悉熟悉工作。服裝廠的項目，暫時還是由我來負責吧。"
陽光在這一刻偏移了角度，照在林悅半邊臉上，將她眼中的堅決映得格外清晰。
于公于私，她都不想讓趙倩染指服裝廠項目。
趙倩垂下眼睫，在茶杯上方輕輕吹了吹︰"好的，我明白。"她的聲音很輕，像一片羽毛落在水面上。
林悅站起身，走到辦公桌前取來一份文件︰"這是下周省里文化工作會議的材料，你代表寧州去參加吧。"
趙倩接過文件，指尖在紙頁上輕輕劃過︰"謝謝林市長信任。"
"你以前在宣傳部工作過，這方面是你的專長。"林悅的語氣緩和了些，"有什麼需要協調的，隨時找我。"
趙倩站起身，將文件小心地放進公文包︰"那我先去準備了。"
門輕輕關上後，林悅走到窗前。
樓下的廣場上，趙倩的身影正穿過噴泉，陽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林悅注意到她的步伐比來時慢了許多，似乎在思考什麼。
……
趙倩回到辦公室，輕輕帶上門。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斜射進來，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她將文件放在桌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桌面，思緒卻飄回了剛才與林悅的談話。
"服裝廠的項目，暫時還是由我來負責吧。"林悅溫和卻不容置疑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回響。
趙倩抿了抿嘴唇，目光落在牆上寧州市的地圖上——老城區那塊被紅筆圈出的區域格外刺眼。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趙副市長，後勤部李部長到了。"秘書小劉的聲音從听筒里傳來。
"請他進來。"趙倩整理了一下衣領，坐直了身體。
門被輕輕推開，後勤部李部長抱著厚厚一摞文件走了進來。他是個五十出頭的中年男人，額頭上的汗珠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趙副市長，這是歷年國慶宣傳活動的方案和預算。"李部長將文件放在桌上，擦了擦汗，"說實話，每年這個時候我們都忙得焦頭爛額。采購物資、協調場地、安排人手...後勤部就這麼幾個人，實在周轉不開。"
趙倩翻開文件，指尖在密密麻麻的采購清單上輕輕劃過。她注意到很多項目都是臨時追加的，審批流程混亂，甚至有幾筆支出找不到負責人簽字。
"李部長，往年這些采購工作都是誰負責的？"她抬起頭問道。
"都是臨時抽調的人手。"李部長嘆了口氣，"辦公室小王負責一部分，車隊老張負責一部分，有時候連我都得親自跑市場。去年為了買燈籠，我跑了三個批發市場..."
趙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一個想法在她腦海中逐漸成形。
"李部長，我有個建議。"她合上文件，聲音輕快起來，"不如你們後勤部單獨成立一個采購科，找一個人做科長，專門負責采購項目。這樣職責明確，你們也不會感到雜亂了。"
李部長的眼楮一亮︰"這個主意好！可是..."他的表情又黯淡下來，"編制和人員都是問題...而且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
趙倩的嘴角微微上揚︰"人選我倒是有個建議。"她停頓了一下，目光直視李部長，"陳志明怎麼樣？"
"陳志明？"李部長猛地坐直了身體，"他不是..."
"對，林市長的愛人。"趙倩的聲音平靜如水，"他在市發改委工作多年，熟悉采購流程，為人又老實本分。還有誰比他更合適的？"
辦公室一時安靜下來，只有空調出風口的嗡嗡聲。
李部長的額頭又滲出了汗珠，他掏出手帕擦了擦︰"這...這不太合適吧？畢竟是林市長的家屬..."
舉賢不避親嘛。"趙倩笑了笑，"陳志明的業務能力有目共睹，這些年為了避嫌，反而耽誤了發展。這次國慶活動時間緊任務重，正是需要他這樣經驗豐富的老同志的時候。"
李部長猶豫著︰"那林市長那邊..."
"我會去說的。"趙倩拿起筆在筆記本上寫著什麼，"你先準備一下采購科的籌建方案，編制問題我來協調。"
送走李部長後，趙倩站在窗前，陽光照在她的臉上。
這個安排可謂一箭雙雕——既能解決采購科的人選問題，又能向林悅示好。
畢竟，提拔她的丈夫，這份人情可不小。
她拿起電話，猶豫了一下，先撥給了編辦主任。
"王主任，我是趙倩。有件事想跟您商量..."
電話那頭起初有些推脫，但當趙倩提到這是為了規範采購流程、避免浪費後，對方的態度明顯緩和了。
掛斷電話，趙倩又給財政局打了電話，同樣得到了積極回應。
下午三點，趙倩拿著初步方案敲響了林悅辦公室的門。
"請進。"林悅的聲音從里面傳來。
趙倩推門而入，看到林悅正在批閱文件，陽光在她身後形成一道光暈。
"林市長，打擾了。"趙倩輕聲說，"關于國慶節活動，我有個想法想請您過目。"
林悅放下鋼筆，示意她坐下︰"什麼想法？"
趙倩將方案遞過去，詳細解釋了成立采購科的構想。
她特意強調，這樣能規範采購流程，避免往年臨時追加預算的情況。
林悅認真翻閱著方案，眉頭漸漸舒展︰"這個想法不錯。"她抬頭看向趙倩，"編制問題怎麼解決？"
"編辦王主任原則上同意了。"趙倩的聲音帶著幾分自信，"可以從後勤部內部調劑一個編制，不增加總人數。"
"經費呢？"
"第一年的啟動經費可以從宣傳專項里支出，以後納入常規預算。"趙倩對答如流，"實際上，集中采購反而能節省開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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