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嶺古道的晨霧還未散盡,漢中盆地的朝陽已刺破雲層,將拓跋燾大軍的鐵甲染成一片暗金。
北魏鐵騎大軍踏著泥濘的官道緩緩前行,馬蹄濺起的泥水混著枯草碎屑,在身後拖出一道凌亂的痕跡 —— 這是他們自襄陽撤兵後的第七日,沿途拓跋燾雖然安排了幾處埋伏打退了兩撥追兵,卻也連累的大軍精神渙散,連最精銳的黑槊營士卒也無精打采,戰馬的鬃毛上沾著未干的血污,每走三步便要打個響鼻,顯是疲態已極。
拓跋燾勒住胯下馬,金盔上的紅纓被風掀得歪斜,他抬手抹去額角的汗珠,指腹觸到甲冑內側的汗堿,黏膩得讓人心煩。
昨夜收到細作密報,說辛棄疾的飛虎軍仍在平城一帶活動,怎料剛入漢中地界,空氣中突然飄來一絲硫磺的刺鼻氣味 —— 這味道他太熟悉了,濉口之戰、州來火攻,每一次都讓他損兵折將。
“陛下,前方似有異動!” 陸麗的聲音帶著顫音,這員老將的銀須上凝著晨露,他指向左側的定軍山,那里的密林突然騰起三股青煙,呈 “品” 字形排列,正是南朝烽燧傳警的 “敵至舉烽” 之法。
話音未落,密林間突然響起震天的吶喊,三百支神臂箭如銀網般從天而降,前排北魏騎兵來不及反應,便被箭簇穿透鐵甲,連人帶馬栽倒在泥地里。
更可怕的是,十幾輛裹著硫磺的火罐從山坡滾落,在軍陣中炸開,火焰瞬間舔舐著干燥的馬鞍與甲冑,濃煙裹著火星沖天而起,將半個天空染成詭異的絳紫色。
“是飛虎軍!” 拓跋翰的怒吼震落了頭盔上的霜花,他揮舞著黑槊劈開迎面而來的火箭,卻見密林間沖出一隊黑甲騎兵,為首者騎著一匹通體雪白的戰馬,斬馬刀在晨光中劃出一道冷弧,正是辛棄疾!
辛棄疾的破舊白袍已被硝煙燻得發黑,卻絲毫不減其銳不可當之勢。他勒馬立于高坡,刀背 “濟南” 二字映著下方混亂的魏陣,突然大喝一聲︰“飛虎軍!隨我鑿陣!”
三千黑甲騎兵如鋒利的鐵鑽,從北魏軍陣的薄弱處 —— 後軍輜重營 —— 猛然突入,短斧密集如蝗,專砍戰馬後腿,受驚的坐騎發瘋般沖撞,瞬間將魏騎的陣型攪得稀爛。
“攔住他!” 拓跋燾的狼頭刀劈斷身邊一根燃燒的斷木,火星濺在他的虯髯上,灼出細小的燎泡。
他親自率親衛營組成鐵壁陣,長矛如林般刺向飛虎軍,卻被辛棄疾的斬馬刀硬生生劈開一道缺口。
刀光過處,三名親衛的長矛齊斷,甲葉飛濺如碎玉,其中一人的護心鏡被劈出三寸深的缺口,鮮血順著刀身滴落,在泥地上洇出暗紅的痕跡。
“拓跋燾!你不是要踏平建康嗎?” 辛棄疾的吼聲穿透廝殺聲,他俯身避開斜刺來的長槊,戰馬順勢撞向拓跋燾的坐騎,兩馬相抵的瞬間,他的短斧已嵌入對方的甲縫。“你卻不知,平城早已變成大同,你的士兵,你原來統治的整個北方都不願再陷入戰火之中了!”
拓跋燾的親衛們悍不畏死地撲上來,將帝王護在身後,長槊如暴雨般刺向辛棄疾。
飛虎軍士兵立刻結成小陣,用盾牌護住主將,短斧與環首刀配合默契,每一次劈砍都帶起一片血雨。
一名年輕的飛虎兵被長槊貫穿左臂,卻死死抓住槊桿,笑著對辛棄疾喊道︰“元帥快沖!末將殿後!” 話音未落,他便抱著一名魏兵滾下戰馬,兩人在火海中扭打,最終同歸于盡。
此時的北魏軍陣已徹底崩潰。
後軍的輜重營被飛虎軍點燃,糧草車連環爆炸,火舌舔舐著天空;中軍的鮮卑騎士見主帥被圍,紛紛棄陣而逃;前軍的陸真部雖想回援,卻被宗愨的弓弩營死死攔住,神臂箭的射程讓魏騎連靠近的機會都沒有。
有個北魏百夫長試圖組織抵抗,剛舉起狼頭旗就被一支火箭射穿咽喉,旗幟轟然倒下,砸在地上的火炭上,瞬間燒成灰燼。
“陛下,快走!” 拓跋翰渾身是血地沖過來,他的黑槊上纏著半片飛虎軍的戰袍,“再不走,咱們都要成甕中之鱉!”
他一把拉住拓跋燾的馬韁,不顧帝王的掙扎,強行調轉馬頭。
拓跋燾回頭望去,只見辛棄疾的斬馬刀正劈開最後一道親衛防線,白色戰馬如一道閃電,離自己越來越近,眼底的決絕讓他想起當年劉裕兵臨長安時的眼神。
“我不甘心!” 拓跋燾的吼聲被風聲吞沒,他揮刀斬斷身旁一根燃燒的木桿,火星濺在撤退的魏騎身上,卻再也擋不住潰散的勢頭。
十萬大軍如決堤的洪水,沿著漢中古道向北逃竄,丟棄的甲冑、兵器與糧草在身後鋪成一片狼藉,飛虎軍的喊殺聲如催命的鼓點,在山谷間久久回蕩。
辛棄疾勒住戰馬,斬馬刀上的血珠滴落在泥地上,瞬間被蒸騰的熱氣烘干。
薛安都策馬奔來,甲葉上還沾著未干的血污︰“元帥,拓跋燾跑了!末將願帶三百騎追擊,定能取下他的首級!”
“不必。” 辛棄疾抬手制止,目光掃過戰場的尸骸與燃燒的糧草車,“《孫子?軍爭》有雲‘歸師勿遏,圍師遺闕,窮寇勿迫’,他已是窮寇,若逼之過急,反而會拼死反撲。”
他指向遠處的定軍山,那里曾是諸葛亮駐軍之地,“我們今日的目的,不是斬將奪旗,是要讓北魏知道,我大宋的鐵騎,能踏平他的國都,亦能追到漢中擊敗他們。”
沈攸之帶著攻堅隊清理戰場時,發現一名魏兵的懷里藏著半塊發霉的麥餅,餅里摻著幾粒芍陂的新稻 —— 那是去年從南朝劫掠的糧草,至今仍被當作珍寶。
“元帥,你看!” 青年將軍舉起麥餅,“這些胡虜,連咱們的陳糧都當寶貝,可見他們的糧道早已空虛。”
辛棄疾接過麥餅,指尖摩挲著粗糙的麩皮,忽然想起芍陂的老農曾對他說︰“好稻種能長出好莊稼,好將士能守住好江山。”
他將麥餅掰下一塊後遞給身邊的兵卒︰“分了吧,讓弟兄們嘗嘗,咱們用血汗護住的稻子,是什麼味道。”
夜幕降臨時,飛虎軍的營寨在漢中盆地升起炊煙。
辛棄疾坐在一堆北魏甲冑上,看著士兵們分發繳獲的糧草,忽然對劉�~潰骸懊魅樟姓笫保 呀袢戰苫竦睦峭菲於際 謖笄 —— 我要讓拓跋燾看看,他引以為傲的‘黑槊營’,如今剩下的這些破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