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的光芒散去後，三人茫然地環顧四周，這個沒有牆壁、沒有天花板、甚至沒有陰影的空間里，只有那顆熟悉的黑球靜靜懸浮。
"我們...不是應該回家了嗎？"黑田光不安地抓著破損的裙角。
"這里是主神空間的中轉站。"李默的皮鞋踩在看似地面卻無實感的平面上，腳步聲被奇異的空間吞噬，"你們應該听到系統提示了？"
三人這才注意到腦海中浮現的信息︰【請于黑球處兌換獎勵】。
他隨意地指了指黑球︰"那里能兌換任何東西——從超能力到長生不老。"
桂言葉的指尖顫了顫。她想起之前的承諾，連忙上前兩步︰"請問...要怎麼把積分轉給您？"
"免了。"李默擺擺手，"你們那點兒積分我還看不上，而且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轉讓積分。"
正當桂言葉欲言又止時，她眼前突然展開全息投影︰
【玩家李默邀請您加入"默示錄小隊"】
【是否】
她的手指比思維更快地點下確認。系統提示音響起的同時。
李默就湊到她耳邊低語︰"虞姬的力量可不是免費的..."溫熱的吐息拂過耳垂，"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打工仔了。"
沒有蛤蟆頭套的阻隔，這句話帶來的戰栗感直接翻倍。
桂言葉的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而另外兩個女生正用混合著羨慕與嫉妒的眼神盯著她。
西園寺世界的目光緊緊黏在桂言葉身上。她攥緊裙擺，突然上前一步︰"李、李默先生！請讓我也..."
李默挑眉，視線在她身上緩慢游移。這審視的目光讓西園寺世界渾身發燙，棒棒糖的殘渣還黏在嘴角，制服裙上滿是泥漬，活像只被雨淋透的流浪貓。
漫長的三十秒後，李默終于開口︰"行吧。"他隨手彈出一道邀請光幕，"下次任務達不到b級評價就滾蛋。"
"謝謝！謝謝您！"西園寺世界鞠躬時差點撞到黑田光，後者正咬著嘴唇絞手指。
當這個棕發少女也鼓起勇氣抬頭時，李默已經豎起手掌︰"打住，隊伍滿員了。"
黑田光的眼眶瞬間紅了，李默變魔術般掏出一根新棒棒糖塞給她，
"不過..."李默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打了個響指，"大阪有個叫山�D杏的玩家。"全息地圖在他指尖展開，"她的隊伍實力也挺不錯的，你可以去踫踫運氣。"
粉色的導航路線直接烙進黑田光腦海，最後定格在一家玩具店。
"現在，"李默轉身走向黑球，銀白發梢在純白空間里劃出冷冽的弧光，"換完獎勵就回家。"
他頭也不回地擺手，"記得洗個熱水澡，你們身上都是食人魚的魚腥味。"
當最後一道傳送光柱消失，純白空間重歸寂靜。李默伸了個懶腰，骨骼發出輕微的爆響，連續完成三個任務，即便是他也感到一絲無聊。
"也該給自己放個假了..."
回到現實世界時，陽光正好斜斜地灑在他的身上。
他看了眼手機，兩個任務總共在主神空間度過的一天時間，但在現實僅僅流逝了兩小時。
這種時差作弊的感覺倒是不錯。
李默隨手抓了一下自己的白發，"嗯，多少有點太顯眼了。"
隨後他把但丁人物卡從身體里取出。
李默的手指在虛擬倉庫界面上滑動，無數人物卡的虛影如走馬燈般掠過。
當他的指尖突然懸停在一張泛著舊照片色調的卡片上時，整個系統似乎都安靜了一瞬。
【亞瑟•摩根】出自荒野大鏢客2
卡片上的男人倚靠在篝火旁，牛仔帽檐投下的陰影遮住了半張臉，但遮不住那雙飽經風霜的眼楮。
李默的呼吸不自覺地放輕，這個在游戲里搶劫、欺騙、甚至殺人的亡命徒，卻用生命最後時光譜寫了最動人的救贖詩篇。
真是個矛盾的男人啊...
作為範德林德幫的頭號槍手，亞瑟搶劫、殺人、放火無惡不作。
但也是這個男人，會在日記本里畫下沿途的飛鳥，會為萍水相逢的寡婦劈柴，會在結核病晚期仍堅持護送修女逃離戰區。
"我有個朋友...死在了游戲里。"
這句玩家間流傳的梗突然有了實感。
他的人生最後階段，不僅在救贖自己，也在極力的救贖他人。
李默想起那個暴雨中的懸崖，想起亞瑟用結核病折磨的肺喊出的最後警告，想起亞瑟用最後力氣摘下的牛仔帽，想起那句被無數玩家銘記的"i gave a i had..."
想起他至死都望向營地方向的眼神，那里有他如兄如父的親人——達奇，哪怕對方早已墮入深淵。
如果是你的眼楮...會怎麼看這個世界？
他毫不猶豫地裝備了這張卡。
牛仔帽憑空出現在手中，皮革的觸感粗糙而真實。
當帽子扣上頭頂的瞬間，某種沉重的溫暖從胸腔擴散開來，不是力量灌輸，而是某種更深刻的東西。
鏡中的自己變了樣，銀發染成亞麻色，眼角添了幾道笑紋。
最驚人的是眼神的變化，那種玩世不恭的輕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看透世事的平靜與悲憫。
李默頭一次有了想要被人物卡影響的想法，他真的很想知道亞瑟最後到底獲得了救贖沒有。
"兄弟，"李默對著空氣舉起並不存在的酒瓶，"帶你看看這個操蛋又美好的世界。"
來到商業區，夕陽正好灑在街道上。幾個放學的jk嬉笑著經過，其中一人不小心撞到他肩膀。
"エノネオモ！"少女慌忙道歉。
李默，或者說此刻的亞瑟，本能地扶住她，脫口而出的英語帶著濃重的西部口音︰"easy titte ady."
少女紅著臉跑開後，他才驚覺自己說了什麼。
這就是你的視角嗎...
李默坐在公園長椅上，望著遠處閃爍的霓虹。某種陌生的情緒在胸腔發酵，不是扮演，而是真切地共情著一個亡命徒的孤獨與溫柔。
"放心，"他壓低帽檐，對著虛空輕聲道，"這次的故事...會有個好結局。"
夜風吹過，一片落葉飄進不遠處的噴泉池。水面倒影里，隱約有兩個並肩而坐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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