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陽光透過教學樓的玻璃窗，在課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卻擋不住教室里蔓延的詭異氛圍。不知從哪天起，“學科競賽結束後的 21 日就是世界末日” 的消息像藤蔓一樣纏上了整個校園，課間操時、午休的食堂里、甚至晚自習的竊竊私語中，總能听到關于這事的討論。
有人說貼吧上已經有人貼出了 “末日征兆”，什麼最近的晚霞顏色不對勁，什麼夜里總能听到奇怪的風聲；還有人翻出了幾年前的舊新聞，硬說那是預言的佐證。一開始大家只當是玩笑，可架不住傳得有鼻子有眼，連平時最淡定的學霸都忍不住在課間偷偷打開手機，瀏覽那些被轉發了無數次的帖子，臉上帶著藏不住的惴惴不安。
關放傳得最邪乎，“不會真的有人信吧？” 顧然 “嗤” 了一聲，轉著筆的手頓了頓，挑眉看向關放，“貼吧這種地方，不就是誰編得像真的誰厲害嗎？什麼世界末日來臨征兆，傻子才信。”
關放立刻梗著脖子反駁“看我干嘛？我又不信！”
“剛剛也不知道是誰說得頭頭是道。” 顧然慢悠悠地補充，嘴角噙著揶揄的笑，“怎麼，這就不認賬了？”
關放被噎了一下，隨即梗著脖子找補“我這是給你們做科普，讓你們跟上時事熱點話題，懂不懂？萬一別人聊起來，就你們不知道，多丟人。”
張老師到來後，大家立即安靜下來，她提到了幾天後的單科競賽，叮囑大家做好準備。
放學後的自習室里，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筆尖在草稿紙上畫著受力分析圖，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讓讓，如果…… 我是說如果，真的有世界末日，你覺得最遺憾的事情是什麼？”
筆尖停頓了一下，張陸讓抬起頭，目光落在她臉上，窗外的霞光透過她的發絲，在她臉頰上鍍上一層柔和的金邊，她眼里帶著點好奇，又有點不易察覺的緊張。
他沉默了幾秒，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到顧凝耳中“沒有。”
顧凝愣了一下，追問“真的沒有嗎？比如…… 還有什麼事沒來得及做？”
張陸讓的視線移到她握著筆的手上，指腹輕輕摩挲著草稿紙的邊緣，語氣認真“能認識你，就很幸運了。”
簡單的一句話，卻像投入湖心的石子，在顧凝心里漾開圈圈漣漪。她低下頭，嘴角忍不住上揚，筆尖在紙上輕輕點了點，聲音細若蚊蚋，卻帶著無比的篤定“我也是。”
競賽地點在永安，臨出發前一天，姜佳來到甦在在家，這樣第二天她們可以一起出發，可能是晚上瘋鬧得太晚，甦在在和姜佳睡過了頭。
顧凝給甦在在打電話一直沒通，她們只好坐大巴前往永安，顧凝收到了甦在在發來的信息，【我們睡過頭了！只能坐大巴了嗚嗚嗚，要七個小時才到！】
七個小時的車程，加上中途停靠的時間，她們大概傍晚六點能到長途汽車站，她攥著手機往住宿樓走，路過張陸讓和顧然住的房間時，抬手叩了叩門。
“讓讓，走吧。” 顧凝探進半個身子，看見張陸讓正坐在書桌前做習題。
“好。” 他應聲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搭穿上。
“你們去哪啊？” 顧然輕聲問道。
“車站。” 顧凝答得簡潔。
“車站？” 顧然從沙發上彈起來，拿起外套穿上，“姜佳她們到了？我跟你們一塊去！”
張陸讓站在一旁，顧凝站在他身側，兩人都沒說話，只是安安靜靜地看著他。顧然的動作猛地頓住，抓著衣領的手僵在半空，訕訕地笑了笑“那個…… 你們去我不去，姜佳肯定又要在背後說我…… 哎，我們走吧！”
他穿好外套往外走，剛走幾步又猛地回頭在床頭抓起一件深藍色外套抱在懷里。“永安比江宜冷，” 他語速飛快地解釋，指尖把外套褶皺撫平，“姜佳那馬虎鬼肯定沒看天氣預報，肯定忘了帶厚衣服…… 走走走。”
顧凝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湊到張陸讓耳邊，聲音壓得像飄落的棉絮“你覺不覺得，顧然喜歡姜佳？”
張陸讓的目光追著顧然消失在樓梯拐角的身影，嘴角幾不可察地彎了彎，伸手替顧凝攏了攏外套，“誰知道呢，我們走吧。”
甦在在和姜佳完全沒有料到他們會來接站，而且顧然還如此貼心，這讓兩人的心中都涌起一股暖流，仿佛冬日里的陽光灑在了身上，暖洋洋的。
考試終于結束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氣，經過一番商議，發現還有一天的時間可以自由支配。于是，他們決定在永安這座城市里好好游玩一番，放松一下心情。
張陸讓竟然見到了他初中時期的物理老師，而這位老師恰好就是夏寧的爸爸！夏爸爸熱情地邀請大家一起去他家做客，並提議讓夏寧當一天的向導，帶領大家游覽永安的美景。
山間的風帶著草木的清香，卷著細碎的陽光漫過石階。隊伍剛爬到半山腰的觀景台，顧凝就按住太陽穴皺起眉，臉頰故意泛起幾分蒼白“我有點暈，可能是早上沒吃好，你們先上去吧，我在山下歇著等你們。”
姜佳立刻湊過來想扶她“要不要緊？我陪你一起等？”
“沒事沒事，” 顧凝連忙擺手，偷偷往張陸讓那邊瞟了一眼，“你們好不容易來一次，別因為我掃了興，我就在山下長椅上坐著，保證不亂跑。”
顧然在旁邊起哄“是不是怕了？這才哪到哪啊 ——” 話沒說完就被張陸讓冷颼颼的眼神剜了回去，悻悻地閉了嘴。
人影都消失在蜿蜒的山道盡頭，顧凝立刻直起腰，拍了拍裙擺上的塵土，長舒一口氣。她從小就不喜歡爬山這種高消耗體力的活動，還不如在山下曬曬太陽舒服。
剛在長椅上坐下，身後就傳來熟悉的腳步聲。顧凝回頭，看見張陸讓手里拎著個透明塑料袋走過來，里面裝著她最愛的番石榴味硬糖和草莓干，還有一瓶冰鎮的雪碧。
“讓讓？你怎麼沒去？” 她驚訝地站起身，塑料袋上的水珠沾在指尖，涼絲絲的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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