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陸讓把零食遞給她，指尖擦過她的掌心︰“陪你。” 他說得輕描淡寫，目光卻帶著了然的笑意，“知道你不喜歡爬山這類活動。”
顧凝的臉微微發燙，原來他早就看穿了自己的小把戲。她剝開一顆糖塞進嘴里，甜甜的味道在舌尖散開，“謝謝讓讓。”
張陸讓在她身邊坐下，望著山道盡頭的雲霧說︰“看他們那速度，估計還要一兩個小時才會下來，我們去看風景吧。”
“看風景？去哪？” 顧凝含著糖，說話有點含糊。
兩人起身閑逛，走到索道入口時，顧凝看著緩緩升空的纜車忍不住笑出聲︰“要是顧然他們知道有直達山頂的索道，肯定得郁悶得捶胸口。”
纜車啟動時微微一晃，顧凝下意識抓住張陸讓的胳膊。窗外的樹木漸漸變成縮小的綠團，山道像條銀灰色的帶子纏在山間，剛才還覺得高不可攀的山峰，此刻正慢慢被踩在腳下。
“讓讓，你好像很喜歡待在高的地方，” 顧凝望著遠處連綿的山巒，忽然想起什麼，“之前在游樂園的時候就發現了。”
張陸讓的視線落在雲層邊緣，那里的陽光亮得有些晃眼，“以前不高興的時候，喜歡往高的地方走走。”
顧凝轉頭看他，他的側臉在光線下顯得格外清晰，睫毛投下淡淡的陰影，她忽然覺得，那些沒說出口的煩惱，或許就藏在他望向高處的目光里。
山間的風帶著些微涼意，吹動了顧凝額前的碎發，她從口袋里摸出一顆水果糖，是草莓味的，糖紙在陽光下閃著亮晶晶的光澤。
顧凝拆開糖紙，指尖捏著那顆圓滾滾、粉嫩嫩的糖，轉頭看向身旁的張陸讓，他正望著窗外連綿的山巒，側臉線條干淨利落，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不知在想些什麼。
顧凝輕輕湊過去，趁他沒注意，把糖悄悄塞進了他的嘴里。張陸讓微微一怔，轉頭看她，眼里帶著點疑惑。
“我不高興的時候就喜歡吃甜甜的東西。” 顧凝看著他，嘴角彎起淺淺的笑意，聲音輕柔得像羽毛拂過心尖，“嘴里甜絲絲的，好像心里的那些煩惱也會跟著變淡，心情就會變好。”
草莓糖的甜味在口腔里慢慢彌漫開來，帶著清新的果香。張陸讓看著顧凝明亮的眼楮，輕聲問︰“還有呢？”
“還有啊，” 顧凝歪著頭想了想，語氣輕快起來，“去看海，看著那一片無邊無際的藍，听著海浪拍打岸邊的聲音，感覺所有的煩心事都能被海水卷走；還有看日落，夕陽把天空染成橘紅色、粉紫色，那麼漂亮，看著看著，心里就敞亮了。”
她頓了頓，眼神變得格外認真，凝視著張陸讓的眼楮，一字一句地說︰“如果這些都不管用的話，那就只要看到你就好了。”
張陸讓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泛起一陣柔軟的漣漪，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讓讓，” 顧凝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我們每個人的存在都是有意義的，不要輕易否定自己。對有的人來說，你就是她的萬能刪除鍵，是特效藥，能治愈所有，她也會因為你更喜歡這個世界。”
纜車緩緩升高，風景越來越壯闊，陽光灑在兩人身上，暖洋洋的。張陸讓含著那顆草莓糖，甜味似乎滲透到了心里，他看著顧凝帶著笑意的臉龐，輕輕 “嗯” 了一聲，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暖意。
窗外的天色早已沉成墨藍，走廊里的壁燈暈開一圈暖黃的光，恰好落在張陸讓的鞋尖上，他站在顧凝的房門口，指節懸在門板上頓了兩秒，才輕輕叩響木質表面，發出 “篤篤” 兩聲輕響。
門被拉開一道縫，緊接著是顧凝帶著點訝異的聲音，尾音還沾著剛從書本里抬眼的慵懶，“讓讓？你怎麼過來了？快進來啊。”
張陸讓站在門口，聲音比平時低了些︰“不用了，我就站在這說。”
他抬手從懷里掏出暖寶寶，塑料外殼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遞過去的時候，指腹不小心擦過顧凝的指尖，像有細小的電流竄過，他猛地縮回手，耳尖悄悄泛起紅︰“這個…… 你應該需要。”
顧凝低頭看著掌心溫熱的暖寶寶，包裝上印著只圓滾滾的小熊，顯然是特意挑過的款式，她指尖摩挲著邊緣的紋路，抬頭時眼里盛著笑意，聲音軟得像︰“謝謝讓讓。”
張陸讓的視線落在她身後書桌上攤開的習題冊上，鋼筆還斜斜地靠在頁邊，他攥了攥空著的手，指節泛白︰“那我…… 我先回去了。” 頓了頓，又補充道，“早點休息。”
“嗯，知道啦。” 顧凝抱著暖寶寶，看著他轉身的背影，走廊的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晚安，讓讓。”
他腳步頓了一下，沒回頭，只是輕輕 “嗯” 了一聲，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樓梯口，顧凝才關上門，低頭看著掌心漸漸升溫的暖寶寶，嘴角忍不住彎了起來。
坐上了返程的火車，在姜佳的提醒下，關放在得知今天是20號時，他突然想起了關于世界末日的信息，過了零點就可能是世界末日了，于是他趕緊給奶奶發告別消息，結果被奶奶給罵了一通。
甦在在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風景，忽然輕聲說︰“我覺得我們好像在末日流浪。”
姜佳托著下巴接話，眼神亮晶晶的，“那會不會只有我們這列火車躲過了世界末日？”
顧然突然往後一靠，手往腦勺後一枕，故作神秘地挑眉，“看來是瞞不住你們了，其實這輛火車是通往霍格沃茨的。”話音剛落，三道白眼齊刷刷地飛了過來。
姜佳卻抓著這個問題不放，“霍格沃茲是什麼？”
顧然笑得直拍大腿，樂不可支地說道︰“你個麻瓜！”
“麻瓜？” 姜佳皺著眉琢磨這個詞，伸手撓了撓頭，“是能吃的嗎？”
這話一出，連一直安靜看戲的顧凝都忍不住彎了嘴角，甦在在笑得直不起腰，關放剛平復下去的臉又憋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