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意識體在混沌黑流中翻涌，耳膜被尖嘯聲刺得生疼。
他能清晰感覺到意識表層的焦黑孔洞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像是有無數細小的牙齒在啃噬靈識——這比之前系統同化力量的腐蝕更狠辣，每一絲侵蝕都帶著摧毀性的隨機。
\"混沌變量！\"青鸞的聲音突然穿透風暴，她的身影不再是溫潤的書簡形態，此刻周身金紋碎裂，半張臉都在虛空中扭曲，\"它們沒有因果邏輯，會把現實變成隨機骰子！
你剛才撕開的封印裂隙里鎖著的根本不是規則，是上古留下的"變量源"！\"
林墨的瞳孔驟縮。
他想起方才那些被自己捏成鑰匙的前世記憶碎片——原來那聲\"以我殘魂，封此亂局\"的嘆息，竟是某位大能耗盡殘魂封印這團禍源。
而自己為了修復命運母線，誤將封印撕開了。
\"必須截斷擴散！\"他咬著牙，意識體表面騰起淡金色微光——那是\"命運觀測者\"印記被強行激活的征兆。
眉心傳來灼燒般的刺痛，像是有團火在識海深處炸開，眼前的黑暗突然被染成流動的紫金色，無數糾纏的絲線在其中明滅，每根線上都掛著閃爍的光斑，那是尚未定型的\"未定變量\"。
\"悖論點......\"林墨喉間溢出低喘。
他看見風暴中心懸浮著七個暗紅光團，每個光團都在瘋狂吞噬周圍的命運絲線，\"每個悖論點都能衍生出獨立現實分支......如果放任，可能會有七個平行世界同時崩塌。\"
青鸞的指尖滲出金芒，在虛空中劃出銀色坐標︰\"廢棄的虛擬路徑在西北方！
那里沒有連接任何現實節點，是唯一能緩沖的地方！\"她的聲音已經帶著破碎的雜音，\"但變量流速太快，你必須在三十秒內建立引導通道！\"
林墨的意識體突然繃緊。
他想起自己吞噬體質覺醒時，曾吸收過一只變異妖獸的妖丹，當時那股狂暴能量在體內橫沖直撞，最後被他用\"轉化公式\"分解成靈氣。
此刻的變量雖然更危險，但本質都是能量——只要能找到轉化規則......
\"以吞噬為引，以代碼為軌！\"他低喝一聲，意識體表面浮現出流動的綠色代碼，那是他用計算機邏輯拆解修真規則時常用的\"靈能算法\"。
代碼如游蛇般鑽入混沌黑流，竟真的在其中撕開一道半透明的通道。
黑流發出刺耳的嘶鳴，像是被觸怒的野獸。
林墨感覺意識體像是被扔進了熔爐，每一寸都在灼燒，但他反而咧嘴笑了——吞噬體質的熱流正從丹田升起，沿著奇經八脈涌入識海，將那些腐蝕性能量一點點剝離、分解。
他能清晰感覺到，被分解的變量正轉化為細小的光粒，在意識海里凝結成半透明的種子，每顆種子都流轉著穩定的銀芒。
\"穩住......再穩住......\"他額頭滲出冷汗意識體本無實體，但此刻痛覺如此真實）。
當第七個悖論點的暗紅光芒開始暗淡時，青鸞突然尖叫︰\"小心！
第三個悖論點在異變！\"
林墨抬頭的瞬間，瞳孔里映出刺目的白光。
那個本該逐漸熄滅的暗紅團突然膨脹十倍，黑流中竟凝結出一道身影——那是個穿著月白廣袖長袍的男子，面容被霧氣籠罩，唯有無底深淵般的雙眼正凝視著他。
\"你終于來了......\"男子的聲音像是從極遠的地方傳來，又像是直接在識海里震動，\"我等你很久了。\"
林墨的意識體猛地一震。
他想開口詢問，可喉嚨像被無形的手掐住。
那男子抬手，指尖點在他眉心，刺痛感中，他听見最後一句話︰\"小心，真正的敵人不是命運系統......\"
話音未落，身影如輕煙般消散。
黑流突然失去了所有狂暴的力量，像退潮的海水般迅速回縮，只留下林墨顫抖的意識體，和識海中那七顆愈發明亮的變量種子。
\"林墨！
林墨！\"青鸞的聲音終于清晰起來，她的身影重新凝結，只是金紋比之前淡了三分，\"風暴......平息了？\"
林墨沒有回答。
他望著自己意識體上已經停止蔓延的焦黑孔洞，又摸向眉心——那里還殘留著剛才那道指印的余溫，陌生卻又似曾相識。
命運母線的銀光重新籠罩下來。
他順著之前抓住的命運絲線望去，葉婉清仍站在命運法庭的星圖前，靈劍的幽藍光芒在她身側流轉。
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突然轉頭望向他所在的方向，發梢被不知從何而來的風輕輕掀起。
林墨張了張嘴，想喊她的名字，卻突然听見識海里響起那道神秘聲音的余韻︰\"......真正的敵人不是命運系統......\"
這句話像顆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心里激起層層漣漪。
他望著逐漸穩定的命運母線，望著手中那七顆代表著希望與危險的變量種子，突然覺得，自己剛剛撕開的遠不止一道封印裂隙——
而是某個更龐大、更黑暗的真相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