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三炮將驗藥箱里的 “傳承火種” 輕輕揣進懷里時,本源珠懸在藥道本源殿中央的光暈正順著窗欞漫出來。這枚火種是用神農嘗百草時的第一株救命草曬干制成的,裹在刻著 “薪火相傳” 的桑皮紙里,據說能點燃所有藥道傳承者心中的堅守。孫子背著酸枝木藥箱跟在後面,箱側的老鱉突然支稜起腦袋,甲上的水脈紋泛起不安的漣漪 —— 那是遠方異變的預警。兩人剛走出 “溯本求源” 的青銅門,殿外的信鴿就撲稜稜落在肩頭,腿上的信管里裝著五張泛黃的紙,每張都畫著熟悉的場所,卻被紅筆圈出刺眼的新問題︰藥道互鑒館的 “互鑒守則” 旁多了 “中外藥道隔離帶”,藥道創新坊的 “創新勛章” 被換成 “流量明星代言牌”,惠民站的 “平價藥櫃” 鎖著新的密碼鎖,上面寫著 “會員專屬”…… 最扎心的是同心壇的圖紙,盟約碑被貼上 “重建門派對立擂台” 的通知,落款日期是 “今日”。
“爺爺,他們又變回去了!” 小家伙舉著藥道啟蒙園的圖紙,上面的 “童趣藥圃” 被改成 “早教加盟中心”,原本教孩子認藥草的地方掛著 “藥道神童速成班” 的廣告牌,某張被紅筆標注的照片里,穿西裝的人正往《藥道童蒙要術》上釘價目表。黃三炮展開藥道祖祠的圖紙,祭祀守則的朱砂字被篡改,“心誠則靈” 變成 “掃碼靈驗”,獻藥台上擺著 “自動投幣祈福機”,投幣口的標語寫著 “100 元 = 先祖顯靈一次”。他摸出懷里的傳承火種,桑皮紙在掌心微微發燙︰“老話說‘守成難,傳承更難’,藥道的根扎下去了,還得讓火苗一直燒著才行。”
兩人順著本源珠指引的方向往最近的藥道互鑒館趕,路上遇到背著藥簍的使伯 —— 上次在互鑒館幫忙的老使者正往筐里裝 “跨國藥草圖譜”,圖譜上的批注被人劃掉,改成 “某國藥草不如本國的零頭”。“黃師傅你看,” 老人指著路邊的廣告牌,“他們說‘互鑒就是崇洋媚外’,又把外國藥草標本扔出來了,還在館門口挖了條溝,說‘隔開才能保持純粹’。” 說話間已能看見互鑒館的輪廓,原本刻著 “四海同春” 的雕花門被換成鐵門,門柱上的 “和而不同” 被噴成 “唯我獨尊”,幾個戴紅袖章的人正往牆上貼 “禁止討論外國藥道” 的通告。
黃三炮沒急著進門,先從驗藥箱取出 “傳承信物”︰半塊清代的 “跨國合作硯台”當年中外醫者合用時摔成兩半,各執其一)、一本 “續寫的交流日志”記著 “2023 年,中日醫者共研漢方改良”)、一束 “共生藥草”當歸與歐當歸嫁接而成,根睫纏著兩國醫書的殘頁)。他將傳承火種湊近共生藥草,火苗突然竄起三寸高,藥草的葉片上浮現出歷代交流的畫面︰唐代的鑒真正在扶桑講授《千金方》,明代的利瑪竇與徐光啟在燈下譯書,現代的中外團隊圍著顯微鏡討論……“這叫‘傳承之火’,” 他對圍觀的人說,“老祖宗的交流不是一陣風,得一代接一代往下傳,哪能說斷就斷?”
互鑒館的新負責人 —— 個舉著 “本土至上” 標語的年輕人跳出來︰“別拿舊紙片子騙人!交流就是陷阱,只有關起門來才能強大!” 他揮揮手,幾個工人推著推土機過來,要把和合台推平︰“這台子看著就礙眼,換成‘勝利紀念碑’!” 黃三炮突然將傳承火種往和合台上一放,火苗順著台基的刻痕蔓延,“康熙年間合編《西洋藥鏡》” 的字跡突然發光,映出當年法國傳教士與同仁堂藥師合作的虛影,虛影里的人齊聲說︰“中斷交流,藥道就成了死水。” 圍觀的人里發出驚嘆,有個曾在國外學藥的年輕人喊道︰“我見過外國的傳統藥,和咱們的能互補!”
與此同時,孫子舉著攝像機跑到 “隔離溝” 邊,老鱉從他懷里跳出來,往溝里噴出股清水,水窪里立刻長出跨國藥草,根睫在溝底連成一片。“你看,” 小家伙指著扎根的藥草,“它們都知道要連在一起,人怎麼反而要分開?” 使伯趁機往眾人手里發 “續寫的交流日志”︰“來,看看現在的合作,這才是真傳承!” 幾個紅袖章的人看著發光的刻痕,悄悄把通告撕了。
離開互鑒館時,本源珠往西北方向飛 —— 藥道創新坊的方向。剛到坊門口就听見爭吵聲,研伯 —— 上次幫忙的老研究員正和創伯爭執︰“你怎麼又把實驗筆記扔了?這是上個月剛記錄的‘傳統方劑現代提取法’!” 創伯手里拿著 “網紅藥合同”,不耐煩地揮手︰“筆記能賺錢嗎?這新簽的‘磁療鞋墊’,說能治百病,一周賣了五百萬!” 創新坊的玻璃牆上貼滿明星海報,某流量明星舉著 “我用過,超有效” 的牌子,海報角落的小字寫著 “未經驗證”。
黃三炮走到被鎖起來的 “傳承創新台” 前,台上的銅鍋與恆溫攪拌器被鐵鏈捆著,旁邊放著 “傳統工具回收站” 的牌子。他用傳承火種點燃實驗筆記的殘頁,火苗中浮現出屠呦呦團隊篩選青蒿素的畫面︰失敗 190 次的記錄在火光中翻動,最後一頁寫著 “從古籍里找靈感,用現代方法驗證”。“這叫‘創新之火’,” 他對圍著的研究員說,“老祖宗的創新不是拍腦袋,得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往前走,哪能瞎胡鬧?”
創伯冷笑︰“站肩膀上太慢!直接飛多好 —— 這鞋墊就是飛,你那銅鍋就是爬!” 他突然按下按鈕,全息投影亮起,展示著 “網紅藥的暴利”︰“看見沒?這才是大家想要的!” 黃三炮沒接話,只是將傳承火種湊近智能提取儀,儀器屏幕上突然跳出歷代改良記錄︰1950 年的 “麻黃湯煎煮時間優化”,1980 年的 “桂枝湯劑型改良”,2010 年的 “六味地黃丸指紋圖譜研究”……“這些才是真創新,” 他指著記錄,“哪一個不是踩著前人的腳印?” 幾個年輕研究員看著記錄,悄悄把明星海報撕了。
接下來的幾天,黃三炮帶著傳承火種走遍之前去過的場所︰在藥道惠民站,用火種點燃 “平價藥賬本”,火苗映出歷代藥師讓利的畫面,說服站長打開密碼鎖;在藥道新生活社區,用火種照亮 “鄰里互助公約”,讓居民想起共享草藥的溫暖,拆了 vip 區的圍欄;在藥道啟蒙園,用火種引燃 “采藥童謠” 的錄音帶,孩子們跟著歌聲認藥草,把 vr 設備搬開;在藥道祖祠,用火種點燃 “祭文抄本”,火光中浮現出守祠人斷糧三日仍以清水獻祖的身影,讓游客明白祭祀不是花錢買心安;在藥道同心壇,用火種連接各派的 “合璧令牌”,五派宗師的虛影在火光中握手,讓爭吵的弟子們低下腦袋。
最後一站是藥道本源殿,殿伯正用布擦拭重新立起的 “本源守護者” 雕像。“黃師傅你看,” 老人指著藏書閣,“孩子們都來借書了,說要看看老祖宗怎麼講藥道。” 本源珠懸在穹頂,將光芒灑在每個人身上,黃三炮把傳承火種放在本源台上,火苗突然分成無數小火星,飛向各地 —— 有的落在藥農的田埂上,有的落在醫者的案頭,有的落在孩子的課本里。
孫子舉著攝像機拍攝,鏡頭里的老鱉趴在本源石上,甲上的水脈紋組成 “綿延不絕” 四個字。“爺爺,火種飛出去了!” 黃三炮望著散開的火星,突然明白︰傳承不是守著一個地方不動,得讓火種傳遍四方,才能讓藥道的根扎得更深。他將《藥道本源總綱》放在本源台上,書里自動翻開新的一頁,等著後人續寫新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