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三炮順著本源珠指引的方向往藥道匠心坊走時,驗藥箱里的《藥道非遺技藝圖譜》正隨著步伐輕晃。封面是用百年老桑皮紙裝訂的,封面上貼著塊巴掌大的老蠟染布,布上繡著 “匠心守藝” 四字,內頁是各非遺技藝的步驟分解圖“樟木藥箱制作” 的榫卯結構詳解、“艾草錘染” 的草木染工藝、“銅藥碾鍛造” 的十二道工序…… 每幅圖譜旁都標注著 “技藝源流”“關鍵手法”“文化寓意”,最珍貴的是夾在書中的 “匠心守則”,上面用竹筆寫著 “一針一線含藥韻,一錘一鑿藏匠心”,字跡因沾過藥汁已有些暈染,此刻在匠心坊的桐油味里泛著厚重的光。
孫子的酸枝木藥箱里,本源珠正與一塊明代藥工的刻刀共鳴,刀身上刻著 “精工” 二字,箱側老鱉把背甲貼在箱壁,甲上的水脈紋漫出棕褐色的霧,混著遠處傳來的機器沖壓聲 —— 那是流水線生產的噪音。兩人剛推開刻著 “匠藝傳承” 的木門,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心頭一沉原本擺滿手工工具的工坊,如今被機械臂和傳送帶佔據,工人穿著統一的藍色工裝,麻木地給 “手工藥皂” 貼標簽,這些藥皂實則是機器灌注的皂基,只在表面印上 “古法” 二字,而角落里的 “老藝人工作室”(傳承人口傳心授技藝的地方)被改成了 “成品倉庫”,牆上掛著的 “百工圖”(描繪各代藝人制藥工具的長卷)被換成了 “日產萬件” 的生產進度表,旁邊的 “坊訓” 木牌(刻著 “慢工出細活,真藝傳千年”)被扔在廢料堆里,牌上還沾著機器漏油。
“爺爺你看,他們把老手藝變成流水線了!” 小家伙指著最顯眼的 “非遺產品展區”,玻璃櫃里的 “手工香囊” 針腳歪歪扭扭,里面的藥粉是廉價香料混合的,標簽卻寫著 “傳承三代秘制配方”,一個主播舉著香囊對著鏡頭喊“家人們看這非遺手藝,99 元包郵,錯過拍大腿!” 匠心坊中央的 “技藝傳習台”(老藝人帶徒弟練習的石台)被改成了包裝台,台面上的刻痕(是百年間藝人打磨工具留下的)被透明膠帶覆蓋,旁邊的 “工具牆”(掛著各代傳人的專屬工具)掛滿了標準化模具,牆角的垃圾桶里扔著被折斷的老刻刀,刀柄上還刻著藝人的名字。更刺眼的是電子屏上的廣告語“非遺產業化,賺錢不復雜 —— 機器代工,手工旗號,低成本高回報”。
黃三炮走到被遺棄的傳習台前,伸手撫摸台面上的凹痕 —— 每個凹痕都對應著一種工具的打磨角度,是老藝人用幾十年時間磨出來的,台側刻著 “道光年間,王記藥坊傳藝于此”。他從驗藥箱取出些真藝信物一個老藝人臨終前封的藥皂(用三年陳艾汁混合豬油,皂身刻著 “光緒年制”)、一把傳了七代的牛角藥刮(刮刃弧度恰好貼合藥餅弧度,柄上包漿溫潤)、一本記著 “捶打艾草需三百六十下” 的工藝筆記(里面夾著不同年份的艾草樣本),往傳習台上一擺“這叫‘匠心本真’,” 他舉起牛角藥刮,刮刃在光線下泛著柔和的光澤,“老祖宗的手藝,講究的是分寸、是心意,哪能靠機器糊弄?” 說話間他已翻開《藥道非遺技藝圖譜》“你看這‘銅藥碾鍛造’,要經‘火煉、水淬、手磨’十二道工序,少一道就出不了那股藥香,那些搞量產的哪懂這慢工里的門道?”
匠心坊負責人匠伯穿著皮圍裙走來,手里拿著份 “季度財報”,上面寫著 “非遺產品淨利潤增長 300”。他踢了踢旁邊的老刻刀“黃師傅別抱著堆破銅爛鐵當寶貝了,現在誰還願意花三年學門手藝?我這流水線能讓非遺‘活下去’,讓更多人知道有這東西,總比你守著老手藝爛在坊里強!” 他指了指電子屏上的 “全網銷量”,“看見沒?這月賣了五十萬件,夠你請十個老藝人,這才是對非遺的貢獻!”
孫子突然把老鱉從藥箱上抱下來,往 “流水線成品” 堆前一放。老鱉對著那些 “手工藥皂” 噴出股清水,表面的 “古法” 印記立刻脫落,露出下面的機器編號,旁邊的 “香囊藥粉” 被水浸濕,散發出刺鼻的化學氣味,“這是假非遺!” 小家伙舉著攝像機繞場一周,鏡頭里拍到工人偷偷用模具壓制 “手工” 標識,“爺爺說真手藝得靠一雙手,像這樣 ——” 他拿起黃三炮的工藝筆記,展示著 “三百六十下捶打” 的記錄,引來幾個老藝人的嘆息。
新出現的老藝人秦伯背著個工具箱走來,箱子里裝著他的吃飯家伙一套自制的竹制藥篩(篩孔大小按藥材特性定制)、一把用了五十年的鐵藥碾(碾槽里的包漿是藥材打磨出的)、一塊記錄著 “每日練習時辰” 的硯台(磨墨時順便研磨藥粉找手感)。老人從箱底摸出塊 “守藝獎章”“這是十年前給堅持手工制藥的人發的,” 他指著獎章背面的 “藝” 字,“真正的藝,是手上的繭、心里的數,不是機器能印出來的。” 他當場拿起艾草演示捶打“你們看,這第一百八十下得輕,讓縴維松而不斷,機器哪懂這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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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伯被說急了,從倉庫推出台 “非遺偽造機”,能掃描老物件仿制出 “手工痕跡”,連老藝人的簽名都能仿得一模一樣“看好了!這機器做出來的東西,專家都辨不出真假,比你花幾十年學手藝高效萬倍!” 他按下按鈕,機器立刻吐出塊仿冒的 “光緒藥皂”,連裂紋都和黃三炮的真貨一樣,“等會兒對比下,看你土法守藝和我這‘科技傳承’有啥不一樣!”
黃三炮沒接話,從《藥道非遺技藝圖譜》里翻出張 “匠心三則”,上面用朱砂寫著 “心到則藝精,手熟則藥靈,德厚則藝傳”。他拿起 “匠心守則”,往傳習台前一立,守則竟透出紅光“這叫‘技藝之魂’,” 他指著守則上的針腳印記(是老藝人用繡針刻的),“老祖宗說‘藝在手上,魂在心里’,機器哪懂這千錘百煉的火候?” 說話間個年輕人擠過來說“我爺爺是做藥箱的,他說真正的榫卯不用膠水,可這里的箱子全是釘子釘的……” 黃三炮拉著他走到傳習台“來,我教你認真正的榫卯結構,比看機器貨實在。”
秦伯突然往 “匠魂石”(檢驗技藝真偽的奇石)上放了個機器仿造的香囊,石頭立刻蒙上層黑霧;再放上黃三炮的老藥皂,石面竟透出溫潤的金光,還隱隱浮出 “真藝” 二字。“瞧見沒?” 老人用指甲刮了刮藥皂表面,“真東西越刮越香,假的一刮就露餡,這可不是機器能糊弄的!”
匠伯臉色鐵青,突然下令銷毀所有老工具“給你們看點厲害的!” 他指著剛拿到的 “非遺認證證書”(花錢買的假證),“有這證,我說這是真非遺就是真的,你們拿堆破玩意兒能證明什麼?”
黃三炮將 “匠心守則” 往匠心坊的梁上一掛,守則的紅光與梁上的木紋交融,竟在半空凝成幅《百工傳藝圖》—— 畫面里的老藝人教徒弟認藥材,年輕人在燈下打磨工具,孩子趴在旁邊看長輩制藥,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對技藝的虔誠。“這才是匠心坊該有的樣子,” 黃三炮對圍觀的人說,“藥道非遺得‘以心傳藝,以藝載道’,既要守住老手藝的精髓,又要讓年輕人願意學,哪能靠機器造假?”
孫子突然想起什麼,從藥箱里掏出本源珠往匠魂石上一放。珠子的光芒順著石縫蔓延,那些機器產品突然開裂,露出里面的劣質材料,而被改成倉庫的工作室竟自己擺上工具台,扔掉的老刻刀飛回工具牆,牆上的生產進度表變成了 “技藝傳承課表”。幾個工人忍不住放下手中的包裝,圍過來看秦伯演示捶打艾草,臉上露出向往的神色。
秦伯趁機往年輕人手里塞了本《藥道老手藝入門》“來,拿著學,這里面講每種手藝的門道,比如藥皂的油脂得熬七七四十九天,那些搞機器量產的哪懂這些?” 他自己先在傳習台上擺好工具“這叫‘重拾匠心’,手藝是練出來的,不是印出來的,慢一點,才能傳得遠一點。”
匠伯見勢不妙,想趁亂砸掉本源珠,卻被黃三炮用 “匠心守則” 攔住去路。“匠心坊不是造假窩,” 黃三炮的聲音透過機器轟鳴格外清晰,“藥道非遺得‘守藝如命,傳藝如燈’,是為了讓老手藝活在當下,不是為了賺快錢,這是老祖宗傳下的手藝道,不是商業化量產能替代的。”
本源珠突然飛向匠心坊最高處的 “守藝旗”,旗面無風自動,顯出八個古字“一藝匠心,千年藥魂”。隨著旗幟展開,所有機器突然停轉,而老藝人的工具竟自己動起來,演示著各道工序,坊里響起捶打、研磨的傳統聲響。黃三炮往傳習台旁撒了把不同材質的工具原料,瞬間長出片微型工具林,葉片上的露珠滾落,在地面匯成 “匠心” 二字。
孫子舉著攝像機跟拍,鏡頭里的本源珠正往西南方向飛去,那里隱約可見一片藥道祭祀壇的輪廓。“爺爺,珠子往‘藥道先師壇’去了!”
黃三炮望著那片祭祀藥道先賢的場所,突然想起秦伯的話“手藝像藥引子,多一分少一分都不成,機器做的是樣子,手做的是魂魄,丟了這魂魄,非遺就成了空殼子,守不住這份藝,藥道的根就扎不深了。” 他扛起驗藥箱,老鱉慢悠悠爬回藥箱,一行人順著藥苗指引的方向走去,身後傳來老藝人帶徒弟練習的敲打聲 —— 那是匠心坊久違的、屬于傳承的韻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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