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光散去，眼前的景象讓我一時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幻覺。
這是個完美的球形空間，直徑約五十米，牆壁由無數六邊形青銅板拼接而成，每個六邊形內部都刻著精細的紋路，組合起來形成一幅巨大的星圖。地面是透明的，下方能看到我們剛才穿越的螺旋深淵，那些培養艙像微縮模型般排列著。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空間中央懸浮的物體——一棵微型青銅樹，與西藏、南海見到的如出一轍，只是尺寸縮小了百倍。樹梢延伸出七條枝椏，每條末端都有個發光的小球體，其中六個已經亮起，第七個正在間歇性閃爍。
“這是......”我剛開口，突然一陣天旋地轉，跪倒在地。右臂的青銅紋路瘋狂閃爍，與中央的青銅樹產生某種共鳴。
胖子扶住我︰“沒事吧？”
“系統...在召喚我......”我盯著自己的手臂，青銅部分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回縮，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精細的、類似電路圖的紋路，“我能...感覺到它......”
張起靈的狀態更糟。他蜷縮在角落，全身鱗片豎起，喉嚨里發出痛苦的嘶吼。當我的目光與他相遇時，他的青銅左眼閃過一絲清明︰“別...靠近...中央......”
球形空間突然震動，幾塊六邊形牆板滑開，露出後面的觀察窗——窗外是令人窒息的景象︰一棵巨大的青銅樹矗立在冰川之間，正是我們在西藏摧毀的那棵！但它現在看起來正在自我修復，斷裂的枝椏被半透明的物質重新連接。
“它活了......”胖子撲到窗前，“我們明明......”
“系統有自修復程序。”一個聲音從頭頂傳來。
我們同時抬頭，只見王胖子——另一個王胖子——從天花板的空洞中掉下來，重重摔在地上！這個“胖子”全身濕透，右臂完全青銅化，但眼神比我們認識的更加滄桑。
“胖...胖子？”我看看身邊的胖子，又看向剛掉下來的那個，“兩個？”
後來的胖子爬起來，咧嘴一笑︰“別緊張，我是從時間夾層回來的"未來版"。”
“時間夾層？”
“說來話長。”未來胖子抹了把臉，“總之我見到了西王母——準確說是她留下的ai。青銅系統不是魔法，是特麼的量子計算機！"終極"就是它的主程序，每千年重啟一次。”
他指向中央的微型青銅樹︰“那是控制終端，七個光點代表七個節點。六個已激活，第七個在——”
“秦嶺。”張起靈突然插話，聲音異常清晰，“第七節點...在秦嶺......”
未來胖子點頭︰“解雨臣已經派人去了。他想控制"終極"，但系統有自己的意志。”他頓了頓，“我在時間夾層看到了一些片段...黑眼鏡不是敵人，他是......”
話音未落，牆壁突然打開三個暗門，阿寧團隊的殘余人員沖了進來！他們看起來比我們上次見面更加"非人"——全身70以上青銅化，動作卻靈活得可怕。為首的正是林修，他的左眼已經變成全青銅，右手持著某種發射器。
“放下控制權！”他咆哮道，聲音帶著金屬質感，“解先生才是命定的操作者！”
未來胖子擋在我們前面︰“小心，他們已經被系統同化了！”
林修扣動扳機，發射器射出一道青光，直奔張起靈而去！千鈞一發之際，張起靈推開我，自己被光束擊中。鱗片化瞬間加速，覆蓋了他80的皮膚，但奇怪的是，他的眼神反而更加清明了。
“吳邪...控制台......”他指向中央的青銅樹，“你的血...能重置......”
未來胖子與現時胖子同時出手，攔住沖上來的青銅人。我趁機沖向中央控制台，右臂的紋路越來越燙。就在即將觸踫到微型青銅樹的瞬間，通訊器突然響起黑眼鏡的聲音︰
“吳邪...等等...系統在騙你......”
我猶豫了，手指停在距離青銅樹寸許的位置。林修見狀，怒吼著掙脫兩個胖子的阻攔撲來！
指尖與青銅樹接觸的剎那，整個世界炸裂成無數碎片。我的意識被拉入一個奇異的空間，這里沒有上下左右之分，只有流動的數據流和閃爍的代碼。一個聲音直接在大腦中響起︰
“認證通過。西王母血脈確認。部分權限開放。”
突然，一幅畫面強行插入︰黑眼鏡站在青銅樹頂，腳下跪拜著數十名張家人。而張起靈單膝跪在最前方，稱他為"族長"！畫面切換，解雨臣將青銅匕首刺入張起靈後背，黑眼鏡在一旁冷眼旁觀......
“不！！！”我嘶吼著掙脫幻象，發現自己仍跪在控制台前，手指已經刺入微型青銅樹內部！某種青黑色液體順著手臂上流，所過之處皮膚變成半透明狀態，能看到下面發光的血管。
林修趁機將我撞開，自己將手按在青銅樹上。他的身體立刻開始變形，青銅化程度飆升到90以上，但表情卻異常狂喜︰“我感受到了...終極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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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天花板再次打開，又一個身影墜落——是阿寧！她的金屬下肢已經斷裂，腹部有個可怕的傷口，但手中緊握著那個青銅匣子。
“吳邪...接著！”她用盡全力將匣子拋給我。
匣子在半空中打開，里面的東西讓我和所有人都愣住了——是另一棵微型青銅樹，但造型更加古老，表面刻著西王母國的蛇紋！
兩棵青銅樹同時亮起刺目光芒，彼此之間形成一道電弧。林修發出不似人類的慘叫，身體在電弧中扭曲變形，最終"砰"地炸成青銅碎片！
“快！”阿寧爬到我身邊，“把西王母的密鑰插入控制台......”
我這才發現，她帶來的青銅樹底部有個凸起，正好可以插入控制台的凹槽。就在準備操作時，整個球形空間劇烈震動，六邊形牆板紛紛脫落，露出後面巨大的觀察窗——西藏的青銅樹已經完全復原，正釋放出脈沖般的能量波！
“沒時間了！”阿寧突然咳出青黑色液體，“系統...即將...全面激活......”
我將西王母的青銅樹插入控制台。完美契合的瞬間，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波席卷全身！右臂的紋路如電路板般全部亮起，左眼則完全變成了青銅色。無數信息流涌入腦海︰
青銅系統確實如胖子所說，是上古文明的量子計算機，用來維持某種“世界平衡”。“終極”是它的主程序，每千年需要重置一次。西王母發現了它，用血脈認證獲得了部分控制權。而張家，則是系統選定的“維護者”......
“吳邪！”未來胖子的喊聲將我拉回現實，“第七節點要激活了！”
控制台上，第七個光點已經亮起50。我本能地伸手想阻止它，卻被一股無形力量彈開。阿寧艱難地爬過來︰
“需要...兩個密鑰...西王母的血脈...和守門人的......”
她看向張起靈。此時的張起靈已經幾乎完全鱗片化，只有臉部還保留著人類特征。听到阿寧的話，他緩緩站起，邁著僵硬的步伐走向控制台。
“小哥...你......”
“必須...這樣......”他的聲音越來越機械化，“我是...最後的...守門人......”
他將青銅化的右手按在西王母密鑰上。兩股能量交匯，第七個光點的激活進程突然停止，然後開始緩慢回退！但代價是張起靈的鱗片化加速了，現在已經覆蓋到下巴。
“不夠......”阿寧喘息著，“需要...完全密鑰......”
未來胖子突然拍了下腦袋︰“秦嶺！第七節點的完全密鑰在秦嶺！”
現時胖子一邊抵擋又一輪進攻，一邊吼問︰“具體位置呢？”
“吳山居地下......”張起靈艱難地說，“祖墳...最下層......”
這個信息如雷轟頂。吳山居？我家老宅下面藏著第七節點的密鑰？
震動越來越強，控制室的六邊形牆板開始逐個崩裂。未來胖子的身體也開始變得透明，像是要被時間夾層重新吸回去。
“時間線...要修正了......”他看著自己逐漸消失的手，“記住，吳邪...青銅系統會欺騙感知...不要相信......”
話未說完，他就徹底消失了。現時胖子喘著粗氣靠過來︰“所以我們現在要殺回杭州？”
阿寧突然抓住我的手臂︰“不...解雨臣已經派人去了...你們必須......”她的瞳孔開始擴散，“黑眼鏡...會幫你們......”
“黑眼鏡？他不是——”
“他不是敵人......”阿寧用盡最後的力氣，“1995年...從青銅門逃出來的...不是終極...是......”
她的身體突然僵直，胸口迸發青光，然後像瓷器般碎裂成無數青銅碎片！與此同時，控制室的崩塌加速，巨大的裂縫在地板上蔓延。
“走！”張起靈拽起我和胖子，沖向唯一完好的暗門。
暗門後是條向上的狹窄通道，我們手腳並用攀爬著。身後傳來驚天動地的崩塌聲，整個控制室正在自毀。爬行數百米後，通道盡頭是個小型艙室，中央放著——那具空石槨！
“輪回樽......”張起靈的聲音已經完全機械化，“最後的...逃生艙......”
我們剛擠進石槨，外面的通道就徹底崩塌。槨內空間狹小，三人幾乎臉貼著臉。胖子喘著粗氣問︰“這玩意兒能把我們送回杭州？”
張起靈沒有回答，他的鱗片化已經蔓延到嘴唇，說話變得極其困難。他只是在控制板上輸入了某個坐標，然後按下啟動鍵。
石槨蓋子緩緩閉合，熟悉的青光再次籠罩全身。在意識消失前的最後一刻，我看到控制板上的第七個光點又亮起了10，而張起靈的青銅左眼中，閃過一絲我從未見過的......恐懼？
黑暗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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