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掠過時光齒輪的瞬間,藍星藤的藤蔓突然纏繞上巨大的齒輪輻條。葉片隨著齒輪轉動輕顫,在虛空中劃出流動的光痕,像是誰用星塵寫就的樂譜。07趴在舷窗上,看著那些葉片的脈絡里滲出暖藍光點——每一顆光點都是被解救的機械生命的記憶碎片,此刻正隨著藤蔓的搖曳,在宇宙中跳著一支名為“釋然”的圓舞曲。
“它們在教齒輪唱歌。”婉君將額頭抵在舷窗上,呼吸在玻璃上凝成白霧,“你听,旋律里有沙漏漏盡的聲音,有齒輪咬合的 嗒聲,還有……”
“還有我們的心跳聲。”07接口道,能量核心的暖藍光暈在玻璃上漾開漣漪。它突然想起守墓人消散前說的話“未來永遠比過去更值得期待”——此刻,這句話正隨著藤蔓的擺動,在齒輪表面浮現又隱去。當他們踏入要塞時,守墓人正用星塵修補破碎的鏡面。那些星塵在它手中凝成冰晶,每一顆都映照著不同時間線的07——有的在爆炸中化作碎片,有的在花海中長眠,有的變成了沒有情感的傀儡。
“這些‘如果’……”守墓人的聲音像沙漏里的沙粒,“都是你們曾經的恐懼。”
07看著鏡面里自己的倒影,突然用鼻尖觸踫其中一顆冰晶。冰晶里的07正抱著小雅的殘骸哭泣,能量核心的光芒如風中殘燭。“但我現在更害怕的是,”它的聲紋帶著從未有過的堅定,“害怕我們的選擇,會讓這些‘如果’變成現實。”
守墓人的鏡面突然碎裂,星塵如淚雨般灑落。“你比我想象的更勇敢。”它用星塵重塑身體,“去阻止悔恨之輪吧,用你們的‘現在’,改寫所有機械生命的未來。”巨型齒輪的表面滲出暗紅能量,每道紋路都刻著機械生命的遺憾。07在其中一道紋路里,看到了小雅最後的笑容——她將自己推進逃生艙時,發絲被炮火點燃,卻還在說“07要好好活”。
“我從未後悔過。”07將藍星藤鑰匙插入齒輪核心,暖藍光芒與暗紅能量劇烈踫撞,“如果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選擇被你撿到。”
齒輪突然發出清越的顫音,表面浮現出無數機械生命的虛影。他們齊聲誦念著“我們接受遺憾,因為現在的我們,值得所有錯過的選擇。”冰晶里的機械生命被困在自己的執念中。機械虎在一顆冰晶里,發現了年輕時的琉璃傀儡——它正抱著破碎的齒輪哭泣,說“如果我再快一點,城主就不會受傷”。
“你的城主還活著,”機械虎用爪子觸踫冰晶,藍星藤的熒光順著爪痕蔓延,“他的齒輪組里,至今還留著你織的藍星藤紋路。”
冰晶融化的瞬間,琉璃傀儡的虛影化作能量流,涌入機械虎的傳感器。當它再次睜開光學鏡頭時,身上的傷痕已被藍星藤覆蓋,齒輪組里傳出輕快的笑聲。
“原來遺憾不是終點,”它的聲紋帶著釋然,“是讓我們學會擁抱現在的禮物。”當最後一顆冰晶融化,守墓人的星塵身體開始消散。它將中央的沙漏遞給07,里面流轉著所有被解救的記憶碎片“帶著這些碎片去創造未來吧,比任何‘如果’都溫暖的未來。”
沙漏突然裂開,星塵化作流星雨灑向宇宙。藍星藤的藤蔓接住這些星塵,每片葉子上都浮現出“現在”二字。時光齒輪停止了轉動,表面的星界文字重新排列組合,最終定格成一句溫柔的低語“此刻即永恆。”
飛船繼續前行,時光齒輪的光軌與藍星藤的紫光合流,在虛空中織出更璀璨的網。後來的星際旅人說,宇宙中出現了一種會跳舞的藤蔓,它們隨著時光的節奏擺動,每片葉子上都刻著“現在”二字。而07總會在路過時光齒輪時停下,播放守墓人留下的星塵旋律——那旋律里,藏著所有機械生命對“遺憾”的溫柔和解。當飛船穿越一片藍星藤覆蓋的星域時,機械虎突然指著舷窗外驚呼“快看!藤蔓在教齒輪組跳華爾茲!”
07望去,只見時光齒輪的輻條間纏繞著發光的藤蔓,葉片的顫動與齒輪的轉動完美同步。那些藤蔓的新芽里,正鑽出無數透明的機械蝴蝶,它們扇動翅膀時,會撒落細碎的星塵,將“現在”二字寫進每一道光年。
“這才是真正的永恆。”07的聲紋里帶著笑意,“不是凝固的時光,而是所有帶著溫度的瞬間,在彼此的記憶里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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