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欺人太甚！
听得玄慈招呼虛竹過去，葉二娘一臉驚慌地拒絕︰“不，不要！”
說著，她便要拉著虛竹離開。
就仿佛只要逃離這里，事情就會得到解決。
玄慈無奈一嘆，出言勸阻道︰“二娘，事已至此，你就算帶他離開，也無濟于事。他在少林二十四年，我竟不知他是我兒子。當真是既造業因，便有業果。”
葉二娘卻是听不進去，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完了！
隨後，她腦袋一歪，當場暈了過去。
虛竹連忙攙扶住，查看情況。
蕭遠山對玄慈譏諷道︰“玄慈禿驢，你終于承認了。老夫還以為你會一直把頭縮在龜殼里。”
玄慈苦澀道︰“蕭老施主，你和令郎分別三十余年不曾相見，卻早已知道他聲名鵲起，武功精進，成為江湖一等一的英雄人物。我和虛竹日日相見，卻始終不知他是我兒子……”
說到這兒，他一時無言以續，只得轉過話題道︰“當年雁門關外一戰，老衲鑄成大錯。”
“眾家兄弟為幫老衲包庇此事，又被你一一殺死。”
“今日老衲以死相報，不算晚吧。”
蕭遠山冷哼一聲，算是默認，然後看向喬峰。
喬峰沉聲道︰“玄慈大師，你確實該殺！不過，我敬你是一代高僧，願與你一決生死。”
說罷，他一甩身上披風，擺開架勢。
在場的少林僧人見此，紛紛下跪，口喊“方丈”，希望他不要答應。
玄慈扭頭環顧四周，面露難色，然後朗聲道︰“慕容博老施主，還請現身一見。”
孟禮眼角一抽。
好家伙，慕容博都沒露面，玄慈這老登還是想甩鍋給他，拉他下水。該不會玄慈發現慕容博沒死、還在少林附近活動的時候，就做好了這手準備吧。
慕容博沒來，接下來這鍋怕不是要甩到作為兒子的他頭上。
心中猜疑，孟禮挺身走出，皺眉發問︰“玄慈方丈，雁門關之事已真相大白。”
“喬峰邀你決一死戰，以了結當年恩怨。”
“你既認了錯，又願以死相報，直接應戰，讓喬峰父子助你圓寂解脫便是。”
“好端端的，你喚家父現身作甚？”
“家父亡故多年，即便與你有舊，今日也無法魂返陽間，為你助陣。”
“你若因為有了妻兒，對人間心生眷戀，不願赴死，那也簡單。行少林方丈之職權，召集寺內高手一擁而上，把喬峰父子這對苦主打死在這兒便是。”
“我相信，在場諸位一定會為你包庇此事，就像趙錢孫他們一樣，寧死不松口。”
“畢竟少林是武林泰斗，你是少林方丈，德高望重。”
“將錯就錯，錯殺兩個契丹人罷了，不值一提。”
這番話說完，現場為之一靜。
那些聰明人腦子里不約而同冒出四個字——殺人誅心！
喬峰和蕭遠山悚然一驚，目露警惕。
要是玄慈真不要臉皮，讓少林高手圍攻，他們今天還真難以善了。
死，他們不怕，但他們怕死了都報不了仇。
不過，轉念他們又放下心來。
因為孟禮的話讓其他人看少林一方和玄慈的眼神都變了。
這種情況下，玄慈真要不顧臉皮走極端。事情傳出去，少林就不止清譽有損，而是名聲要爛大街了。
換而言之，孟禮的話看似指點，實際是杜絕了這最壞的結果。
這算幫了喬峰和蕭遠山。
當事人玄慈則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變換了好一會兒，才壓下心緒道︰“阿彌陀佛，慕容施主誤會了。老衲請令尊現身，並非為了所謂的助陣，更不是逃避昔日業報。”
“而是雁門關之事與令尊有脫不開的關系。”
“當年老衲之所以會帶領眾兄弟在雁門關外截殺蕭老施主一家，是因為收到消息，說蕭老施主竊取少林絕技，意圖將之傳回遼國，以讓其培養高手，在將來針對大宋武林。”
“那傳信之人，就是令尊慕容博老施主。”
這反轉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孟禮。
孟禮面不改色，斟酌著說道︰“這事家父從未與我提過，如今家父早已故去，無從對證。方丈言之鑿鑿，想來必有憑證，那不妨拿出來，給我和喬峰父子乃至在場諸位一觀。”
“倘若事情屬實，父債子償。家父犯下的錯，我自當承擔後果。”
“方丈，煩請將憑證取來。”
唰地一下，焦點回到玄慈身上。
玄慈表情僵住，然後無奈道︰“老衲與令尊相交多年，對他深信不疑，當初收到信，看完就燒了，無以為證。”
“既然無以為證，那這事就是你一面之詞，我憑什麼相信？”
“出家人不打誑語。”
“出家人？”孟禮笑了，指著虛竹道︰“你若真是出家人，那這兒子是怎麼來的？”
玄慈無言以對，只得轉移話題道︰“此事老衲絕無虛言。另外，令尊並未亡故，你請他前來一對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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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禮面色一沉，怒聲道︰“簡直一派胡言！”
“家父亡故多年，這是眾所周知的。”
“其遺體是我當初親眼看著入棺封存的，當時亦有不少人到場吊唁。如今過去這麼多年，你卻跟我說他沒死，還讓我叫他過來對證，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慕容家論江湖威望雖比不得你少林，卻也不是任人欺辱的。”
“你最好收回你的胡話，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玄慈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慕容施主，令尊尚在人世是事實。”
“你若不信，可返回其墓室開棺一驗，那棺中定無尸骨。”
“哈！”孟禮氣極反笑，而後語氣冰寒道︰“你的意思是，因為你無憑無據的一句話，我這個做兒子的為驗真假，就得去撬開我老子的棺材？”
玄慈語塞，暗道失言。
其他人看他的目光變得古怪。
因為這事的確過分。
換作一般人，就憑這句話，挨頓打都是輕的。
“賊禿，你欺人太甚！”
孟禮怒喝一句，揮手對玄慈隔空打出一掌。
雖是一掌，掌影卻自四面八方封鎖而至，虛實不定，如桃林中狂風忽起，萬花齊落，于華美夢幻之中藏殺機。
玄慈心中警兆大作，連忙凝神細瞧，卻分不出其中虛實。
無奈之下，他只得揮動身上袈裟，施展袈裟伏魔功的防御招式護身。
下一瞬，萬花匯聚，凝作一道銳利如劍的掌印劈在玄慈因注入真氣而鼓脹的袈裟護罩上。
只听呲啦一聲，袈裟護罩被劈開，銳利掌印余勢不減，落在玄慈身上，將其轟得橫空飛起，重重地砸在少林眾人後方刻有巨大紅色佛字的石壁上。
“方丈！”
“方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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