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可憐可悲
想到某種荒誕的可能，灰衣人，也就是蕭遠山，心中一慌，不敢再賣關子。
他怕晚一步，事情會脫離自己掌控。
比如段正淳開口認下虛竹，葉二娘趁機一口咬定，玄慈裝死。
那他蕭某人說破大天，也沒人相信虛竹是葉二娘和玄慈所生，只會認定虛竹的爹是段正淳。
如此一來，他讓玄慈身敗名裂的計劃無疑會化作泡影。
于是，蕭遠山當即道︰“你不說，老夫來說。”
“這孩子的父親，乃是少林一位大名鼎鼎的高僧！”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
葉二娘剛打定的念頭瞬間破滅，同時感覺頭暈目眩，當場跌倒在地。
這一表現無疑從側面證實了蕭遠山的說法。
玄慈面色一黯。
古篤誠和段正淳愕然，輪椅停住。
少林高僧？
那不是王爺我。
搞錯了，回去回去。
甘寶寶，段譽，王語嫣、木婉清等人大感意外。
居然不是這負心漢渣爹！
不知為何，這讓他們暗松一口氣之余，莫名覺得有點遺憾。
旁邊的孟禮瞧出這點，心中直樂，嘴角瘋狂上揚，壓都壓不住。
這一個個，是妥妥吃瓜沒吃好的表現啊！
阿紫注意到他的表情，疑惑道︰“公子師父，你笑什麼？”
孟禮收起笑意，淡淡道︰“沒什麼，想到了高興的事。”
“什麼高興的事？”王語嫣問。
孟禮垂首，在她耳邊輕語。
王語嫣臉一紅，輕輕捶了他一下，低聲嗔道︰“就知道想那些不正經的。”
阿紫、阿朱幾人頓時有所意會，笑了笑，沒有再好奇。
不遠處的段譽見了，心中艷羨又黯然。
這時，蕭遠山見事情的發展方向被自己一句話拉回來了，心頭微松，沖葉二娘道︰“葉二娘，想必你也猜出來了。當年搶走你孩子的人是老夫，那你知道老夫為什麼搶你的孩子嗎？”
“為什麼？”葉二娘問。
這是她一直不得其解的問題。
因為她在孩子被搶之前，沒有仇人。
其他人同樣大感好奇。
蕭遠山厲聲道︰“那是因為有人搶了我的孩兒，讓我家破人亡！我這麼做，是為了向他報仇！”
“有人搶了你的孩子？”
“你是為了報仇？”葉二娘面露驚容。
結合蕭遠山方才的逼問，她想到了一種難以置信的可能。
“正是！”蕭遠山回答得斬釘截鐵，隨後具體道︰“我搶了你的孩子，將他放在少林的菜園之中，讓少林僧把他撫養長大，教他一身武藝。是因為我自己的孩子也被人搶了去，同樣由少林僧授了一身武藝。”
“你想看看我的真面目嗎？”
語畢，他不等回應就揭開遮掩面容的斗篷，露出一張與喬峰有九分相似的臉孔，環顧四周。
喬峰︰Σ(☉ ☉&34；a？！
其他人︰“？？？”
從驚訝中回神，喬峰感覺趙錢孫他們的死似乎找到了答案，怒問道︰“你是誰？！”
“我是誰？”蕭遠山輕笑一聲，伸手在臉上一揭，取下人皮面具，顯露蒼老滄桑的真容，接著又扯開衣襟，露出胸膛上的狼頭刺青，一字一句道︰“蕭！遠！山！”
喬峰目瞪口呆︰“蕭遠山？你你……是我爹？”
“不錯！”
蕭遠山肯定一句，隨後當眾把自己查到的雁門關事件的前因後果如實說出，繼而又將自己潛伏少林偷學絕技，在暗中假扮喬峰復仇、把趙錢孫、單正等人逐一殺死的事坦白。
喬峰听完後，面色復雜。
他覺得蕭遠山的做法有些偏激，像喬三槐夫婦、玄苦大師這些人並沒有參與雁門關的事，按理不該殺。
但想到仇恨在蕭遠山心中積壓多年，又能理解。
最終，他只得苦澀道︰“這些人既是你殺的，那與我殺的，便沒有區別。”
蕭遠山道︰“的確，他們都該死！”
“不過，那最該死的帶頭大哥還活著，就在這里！”
“他就是葉二娘的姘頭，這小和尚虛竹的老子！”
說罷，他直視想趁機帶虛竹離開的葉二娘，余光盯著面色木然的玄慈，冷笑著高聲道︰“葉二娘，老夫再給你一次機會。這虛竹的老子到底是誰！你不說，老夫可要說了。”
“老夫在少林潛伏這麼多年，這里沒什麼事能瞞得過老夫。”
“他與你在紫雲洞中相會，又叫喬婆婆給你接生。”
“這些事你當真要老夫全部說出來嗎？”
葉二娘停下偷跑的行動，連忙轉身，對蕭遠山下跪，帶著哭腔討饒。
“蕭老英雄，不要！求你大發慈悲，高抬貴手，放過他吧。”
“他……有什麼事你就沖我來！”
“我求求你了！”
說著，她當場給蕭遠山磕頭。
這一刻，全場啞然。
眾人萬萬沒想到，惡名昭著的葉二娘居然會為了維護一個男人這般卑微討饒，討饒的對象還是搶走她兒子、導致她瘋魔的大仇人，如此做派，姿態可謂低到了塵埃里。
一時間，不禁令人唏噓。
真是應了那句“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鐘靈看得心生憐憫，忍不住道︰“葉二娘的姘頭到底是誰啊！”
“葉二娘為了維護他都這樣了，他竟還不站出來。”
“真不是個男人！”
甘寶寶贊同地點點頭，忽然覺得段正淳也不是那麼可恨。
至少他憐香惜玉，敢做敢認。
不像這葉二娘的姘頭，葉二娘為了維護他，都當眾哭天喊地地向仇人求饒，他卻還藏著掖著，不敢冒頭。
虧他還是少林高僧，呸！
等等，少林高僧，帶頭大哥，難不成……
電光火石間，靈光乍現，把前後的事情串成一條線。
甘寶寶刷地看向玄慈，目光詭異。
有這舉動的，不止她一個。
甚至她這都算反應慢了。
剎那間，玄慈猶如方才的段正淳，于無形中瞬間成為全場焦點。
見此，他知道瞞不下去了，只得輕道一句佛號︰“阿彌陀佛。”
葉二娘當即宛如被掐了脖子，求饒的聲音戛然而止。
玄慈憐惜又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對腦子一片混沌的虛竹招了招手。
“虛竹，你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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