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點，宋煜 就醒了。他盯著天花板看了幾分鐘，突然翻身起床，比平時晨跑還要積極。衣櫃前，他猶豫了足足十分鐘，最終選了件淺灰色毛衣加一個黑色的大衣——不會太刻意，又能襯出他最近健身的成果。
“起這麼早？”餐桌上，宋母驚訝地看著兒子狼吞虎咽地吃完早餐。
“約了人去圖書館。”宋煜 含糊地回答，耳尖微微發紅。
“蒔夕？”宋母眼楮一亮。
宋煜 被牛奶嗆到，咳嗽了幾聲才緩過來︰“媽！”
“好好好，不問了。”宋母笑著擺手，“記得帶傘，天氣預報說下午可能有雨。”
宋煜 點點頭，抓起書包就往外走。他原本計劃九點出發，結果八點半就站在了圖書館門口——距離約定時間還有一個半小時。
初春的早晨還有些涼意，宋煜 在附近的咖啡店消磨時間，點了一杯美式卻幾乎沒踫。九點四十分，他再次來到圖書館，選了靠窗但能看到入口的位置，攤開書本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每隔幾分鐘，他就不自覺地抬頭看向大門，或者整理一下已經非常整齊的書本和筆。
當時針指向十點二十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圖書館門口。許蒔夕今天穿了件淡藍色的針織衫，頭發松松地扎成馬尾，陽光透過玻璃門在她身上鍍了一層金邊。她環顧四周，在看到宋煜 的瞬間眼楮一亮，快步走了過來。
“你今天又來得那麼早。”她輕聲說，將書包放在旁邊的椅子上。
宋煜 悄悄把提前到的事實咽了回去︰“剛到不久。”
許蒔夕從包里拿出筆記本和教材，動作比昨天自然了許多。宋煜 注意到她今天涂了淡淡的桃子味護手霜，香氣隨著她翻書的動作若有若無地飄過來。
“昨天那道題，”許蒔夕突然開口，“我回家又想了想，覺得還可以用另一種方法解。”她翻開筆記本，指著上面工整的推導過程。
宋煜 湊近看，發絲間飄來的洗發水香氣讓他有一瞬間的走神。他強迫自己專注于那些公式︰“對，這樣更簡潔。”他指著其中一步，“這里如果用泰勒展開會更直接。”
“啊，真的！”許蒔夕恍然大悟，立刻在筆記本上補充，“我怎麼沒想到…”
兩人很快沉浸在學術討論中，最初的拘謹逐漸消散。宋煜 講解時，許蒔夕會不自覺地微微前傾身體，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推導過程；而當許蒔夕提出見解時，宋煜 則會認真傾听，偶爾點頭表示贊同。
中午時分，宋煜 從書包里拿出兩個三明治︰“餓了嗎？我多帶了一個。”
許蒔夕驚訝地眨眨眼︰“你自己做的？”
“嗯。”宋煜 簡短地回答，沒有提及自己今早五點半就起來準備的事實。
許蒔夕咬了一口，眼楮頓時亮了起來︰“之前看到你發的那些飯菜的圖片就想嘗嘗！今天終于可以吃到了！好吃！這是什麼醬？”
“蜂蜜芥末，加了點檸檬汁。”宋煜 看著她滿足的表情，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做的太好吃了！”許蒔夕又咬了一大口，“你跟你媽媽一樣厲害，做的飯都很好吃！”
宋煜 輕笑︰“有的時候他們不在家，我就自己解決吃飯問題。”
“真厲害...”許蒔夕由衷地贊嘆，“我連煎蛋有的時候都會糊…”
“下次教你。”宋煜 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這話听起來像在約下一次見面，趕緊補充，“我是說...如果你需要的話。”
許蒔夕的臉微微泛紅︰“好啊。”
午飯後，他們繼續各自的學習。宋煜 在做一套物理試卷，思考時會無意識地咬筆帽；許蒔夕則在寫英語試卷，遇到生詞就輕輕念出來，聲音像羽毛一樣輕軟。兩人雖然專注于自己的事情，卻奇妙地保持著一種舒適的默契，仿佛多年的搭檔。
“筆借我一下？”下午三點左右，許蒔夕小聲問道。
宋煜 點點頭，從筆袋里拿出一支黑色水筆遞過去。許蒔夕伸手去接，指尖不小心踫到他的手背。那一瞬間，兩人都像觸電般縮了一下，筆掉在桌上發出輕微的響聲。
“抱歉...”許蒔夕慌忙道歉，耳根通紅。
“沒事。”宋煜 的聲音比平時低了幾分，收回的手悄悄在褲子上蹭了蹭，仿佛這樣就能擦掉那一觸即離的觸感帶來的悸動。
許蒔夕撿起筆，心跳如鼓。她偷偷瞥了一眼宋煜 的側臉——他正假裝專注于書本，但泛紅的耳尖和微微繃緊的下頜線出賣了他的緊張。這個發現讓許蒔夕心里泛起一絲甜蜜。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都異常"專注"于書本，誰都不敢輕易打破這微妙的氛圍。直到窗外突然響起雷聲，才將他們從各自的思緒中拉回現實。
“要下雨了。”許蒔夕看向窗外漸暗的天空。
宋煜 想起母親的提醒︰“我帶傘了，可以送你回去。”
許蒔夕剛要道謝，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她看了一眼屏幕，表情變得有些為難︰“是我媽...她讓我順路去超市買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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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陪你去！”宋煜 不假思索地說，隨即又為自己的急切感到些許尷尬，“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許蒔夕眼楮一亮︰“不介意！”
他們收拾好書包離開圖書館時，雨已經下得很大了。宋煜 撐開傘，示意許蒔夕靠近些。兩人共撐一把傘走在雨中，肩膀時不時輕輕相踫，卻都假裝沒有注意到這親密的距離。
超市里，許蒔夕對照著母親發來的清單挑選商品，宋煜 則推著購物車跟在一旁。當許蒔夕踮起腳想拿高處的醬油時，宋煜 輕松地幫她取下來。
“謝謝。”許蒔夕微笑，“有身高優勢真好。”
“也就這點用處了。”宋煜 難得地開了個玩笑。
結賬時，許蒔夕堅持要請宋煜 喝飲料作為感謝。他們站在超市門口的屋檐下，看著傾盆大雨，分享著一瓶橙汁。
“明天...”宋煜 突然開口，“還去圖書館嗎？”
許蒔夕轉頭看他，雨水順著傘沿滴落，在宋煜 身後形成一道水簾。他的側臉在雨天的光線中顯得格外清晰，睫毛上還掛著幾顆細小的水珠。
“去。”她輕聲回答，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雨勢稍小後，宋煜 再次撐起傘送許蒔夕回家。這一次，兩人的距離比來時近了些，許蒔夕的手臂輕輕貼著宋煜 的，卻誰都沒有移開。
“到了。”許蒔夕停下腳步，“謝謝你送我回來...還有陪我買東西。”
宋煜 點點頭︰“明天見。”
“明天見。”許蒔夕猶豫了一下，突然鼓起勇氣，“你要不要...上來坐坐？我爸媽今天不在家。”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這听起來太像某種暗示！許蒔夕的臉瞬間燒了起來，慌忙解釋︰“我是說...外面雨這麼大，你可以等雨小一點再走...”
宋煜 的耳朵紅得幾乎透明︰“不、不用了，我還有點事...”
“哦...好吧。”許蒔夕既失望又松了口氣，“那...明天見。”
“明天見。”宋煜 重復道，目送許蒔夕走進樓道，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
回家的路上，雨漸漸停了。宋煜 收起傘，抬頭看見雲層間透出一縷陽光。他摸出手機，點開與許蒔夕的聊天窗口，猶豫了一下，還是發了條消息︰【安全到家了嗎？】
幾乎是立刻，許蒔夕回復道︰【到了！你呢？】
【在路上。】宋煜 打字，【明天還是老時間？】
【嗯！我做了那道題的筆記，明天給你看~】
宋煜 看著屏幕微笑，仿佛能透過文字看到許蒔夕興奮的表情。他正要回復，手機又震動起來︰【對了，我媽說謝謝你送我回來，邀請你周末來我家吃飯，你有空嗎？】
宋煜 停下腳步，心跳突然加速。他深吸一口氣，回復道︰【有空。】
【好，那我周六把地址發你~】
宋煜 將手機放回口袋，繼續往家走。路過一家花店時，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看著櫥窗里盛開的粉色郁金香——許蒔夕最喜歡的花。
明天。周末。還有無數個可以期待的日子。這個念頭讓他的腳步變得輕快，仿佛初春的空氣中彌漫著某種甜蜜的味道，讓人忍不住想要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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