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行應聲而來,“王爺有何吩咐?”
“去!帶幾個人,找到王妃的墓,打開看看,到底是不是王妃!”蕭霽月道。
風行嚇得一愣,繼而,看看床上的尸體,一下子明白過來。
“是!”他答應著,快步離開。
傍晚,風行回來。
“王爺,屬下只找到一個墓穴,里面的尸首已經腐爛,看不出模樣。但看那衣裳,瞅著像府里的丫鬟,但首飾上看,又像是王妃娘娘,小人特意拿回來了,已經給到府醫,讓其處理干淨。”
“只有一個墓穴?”蕭霽月沉吟。他記得簡伊說過,這疫病必須要用土掩埋,才能避免病毒傳染,若是真的疫病,簡伊不會不埋,除非......
“再多派些人手,在附近找找看,看能否找到另一個墓。”蕭霽月道。
“是!”
......
京兆府的大牢,潮濕、惡臭。
最里面的一間囚室,一個錦衣男子靠坐在牆根下,他頭發披散,微閉著雙眼,一身華貴的衣裳透著汗臭的氣味,正是代王蕭霽盛。
“叮叮當當......”大牢的門開了,厚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當!”獄卒將食盒放下來,大聲道,“吃飯了!”
蕭霽盛沒有睜眼,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快點!吃飽了才有力氣。這可是頓好餐食,比尋常人家的伙食還好!”
獄卒說著,用腳踢了踢食盒,嘟囔著,“真是好命,來到這里還有人照顧著。”
蕭霽盛听聞,張開眼,上前將手從柵欄里伸出來,打開食盒的蓋子,果真,是極其豐盛的菜肴。他忙問,
“這位大哥,本王想知道,是誰讓送的這餐食?”
他剛一張口,便被自己破鑼一般的嗓音驚呆了。
獄卒嫌棄地看了一眼,“小的只負責送飯,其他的一概不知。”
“大哥稍等。”蕭霽盛伸出手,抓住獄卒的衣裳。
獄卒回頭看他,卻見他從懷中取出一大錠銀子,“承蒙大哥照顧,給,拿著!”
獄卒兩眼放光,伸手接過銀子。
他顛了顛,難掩喜悅,問道,“隔壁牢房,那個大著肚子的婆娘,是你媳婦吧?”
蕭霽盛不知為何問此事,便道,“是!”
“那婆娘正在生孩子,待會兒你要當爹了。”獄卒說著,笑著拍了拍他的胸口。
蕭霽盛听聞,好似吞了口蒼蠅,站在那里,半晌不知作何反應。
前一天,皇帝蕭騰親自審了了妄和尚。了妄和尚招了個徹底。
蕭霽盛買通寺廟的了妄大師,對簽筒之中的所有簽做了手腳,一切關于三和代王相關的竹簽都做了特殊的加重處理。
不僅如此,他還買通了一批刺客。說若抽簽結果不是代王的子嗣,便刺殺太子。沒了太子,便沒了選身宗室子佷過繼一事。
順帶,他還交代了代王妃給她毒藥,讓他毒殺東海王長女一事。
皇帝蕭騰听聞,氣得當場嘔血。命令京兆府羈押代王和代王妃等候發落。
蕭霽盛不明所以地被抓來牢房,他在牢里喊了兩天的冤,說要見父皇,嗓子都喊破了,也沒得蕭騰的召見。
紫宸殿。
蕭騰半躺在榻上,虛弱無力地接過蕭霽科遞上的碗,一口口喝著藥。
那藥汁苦澀難咽,像極了他現在的心情。
待他喝下最後一口,蕭霽科接過藥碗,又遞上一杯水,
“父皇,切莫動怒,您的龍體要緊。”
蕭騰嘆了口氣,“朕,何嘗想生氣?只是他眼下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若朕不管束,他只能變本加厲。”
蕭騰正唉聲嘆氣地生著悶氣,門外傳來腳步聲。大太監甦和順來到近前,躬身道,
“皇上,京兆府尹成大人求見。”
蕭騰閉上渾濁的雙眼,輕輕道,“宣他進來。”
京兆府尹成逸明走上前來,跪拜,“啟稟陛下,代王妃,要生了。”
蕭騰睜開眼楮,眸子似清明了一些,“要生了?”
“是!”成逸明點頭,“只是,如今她在京兆府的大牢中,沒有穩婆接生,情緒很暴躁。已經生了好久,一直沒有生出來的跡象,怕是要難產。微臣特來請皇上明示,是否要請個穩婆進去。”
蕭騰慢慢閉上眼,好似疲乏,“都說生個孩子,鬼門關里走一遭。讓她感受一下難處吧,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害別人的孩子!”
“是!”成逸明應聲。
本來司徒府的二房已經求到他府上,讓給代王妃請個穩婆,虧得自己沒自作主張,不然,違逆了聖意,怕是吃不了兜著走的。
京兆府尹成逸明剛走,紫宸殿外,又傳來女子的哭泣。
甦和順急忙跑出去看,“哎呦,我的沈婕妤啊!陛下龍體欠安,尚在休息,娘娘怎能如此大聲驚擾陛下啊!快快快!回去吧,回去吧!”
“不!甦公公,求您再給本宮通報一聲。求陛下見見本宮吧。”沈婕妤膝行向前,抓住甦和順的褲腳。
“陛下!求陛下垂憐。今日本應是盛兒當爹的日子,本是一家老小應該開心的日子,妾身不知道陛下听信了誰的讒言。但請看在盛兒一小時候,替陛下受了那麼多罪的情分上,饒過盛兒吧。”
沈傾城在門外哭得撕心裂肺。自打她听聞蕭霽盛夫婦被抓,她便來到紫宸殿前,兩天一夜,蕭騰還是不肯見她,她失望透頂,既然,不想讓她好過,那便成全他,就不好過吧!
甦公公一臉無奈,搖著頭,使勁往後拉自己的袖子。
殿內,蕭騰不勝其煩,正要開口趕人,卻听得門外“砰”的一聲巨響,接著便是甦和順的大叫,“哎呦,沈婕妤娘娘,來人,快來人啊!”
蕭騰掙扎著從床榻上坐起來,向外張望,“發生了什麼事。”
半晌,甦和順慌著跑了進來,跪地便道,“陛下,是沈婕妤娘娘,方才撞了柱子,頭破血流。奴才已經讓人去請太醫了。”
蕭騰坐在床上,嘆了一口氣。
今天本是高興的日子,盛兒,那個因他而落了隱疾的孩兒終于要當爹了,可眼下,卻落得如此慘淡光景。
蕭騰的心,終于軟了下來,
“去,給她找個穩婆。”
“是!”甦和順應聲。
蕭騰又抬起手,但這些罪,終究是要有人來扛。
“去,傳朕旨意,代王妃,雇凶殺人,刺殺太子殿下,毒殺親王嫡女,罪無可赦。念及其懷有皇家骨肉,準穩婆為其接生,待誕下皇孫,特賜白綾三尺,鳩酒一壺,囚室自裁。”
“是!”甦和順又應了一聲,轉身出去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