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門在三人身後如融化的玻璃般緩緩閉合，邊緣殘留的量子亂流像銀色毒蛇般扭曲翻涌。鄭士彪剛踏入新時空裂隙的瞬間，星隕臂突然傳來針砭般的刺痛——左前方三米處的亂流漩渦里，半枚青銅鏡殘片正懸浮著，幽藍光芒如流水般透過蛛網般的裂痕緩緩滲出，仿佛這面鏡子已經承受不住這股強大的力量，即將破裂開來。而在鏡面的邊緣，磨損處竟然露出了齒輪狀的金屬內芯，那金屬內芯在幽藍光芒的映照下，散發著冰冷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這……這竟然是韓旭曾佩戴的那面青銅鏡碎片！”王楚涵失聲叫道，他的聲音中充滿了驚愕和難以置信。
就在這時，那面殘鏡突然發出了一陣嗡嗡的蜂鳴聲，仿佛是被王楚涵的火焰劍所激怒。只見王楚涵手中的火焰劍像是感受到了什麼，“噌”地一聲橫在了胸前，劍身的符文與殘鏡產生了共鳴，發出了一陣蜂鳴般的聲響。高頻震顫。她瞳孔驟縮，清晰憶起上一章末尾光繭投影的畫面︰二十年前的屋頂陰影里，韓旭放下望遠鏡時，風衣口袋滑落的正是這枚殘片，碎片邊緣還沾著半片枯黃的槐樹葉——此刻那片葉子的輪廓仍凝固在鏡面裂痕中，葉脈間隱約可見納米機器人的齒輪紋路。
林清寒的幽冥業火驟然化作九條鎖鏈，鏈身纏繞著細碎的記憶殘片，"嘩啦"一聲纏住殘鏡邊緣的齒輪紋路。業火接觸青銅的剎那，鏡面突然滲出銀藍色數據流，如活物般蠕動著拼湊出倒計時數字「」，數字下方浮現出顯微鏡下才能看清的小字︰【實驗體073神經同步觀測周期】。鄭士彪的指尖剛觸踫到鏡面，冰冷的金屬突然傳來記憶共振的灼燙感——八歲生日那天巷口的風、王楚涵火焰的溫度、以及後頸被納米機器人刺入時的微麻感，在神經末梢清晰復現。
"十年零六個月...整整30年。"他盯著數字喃喃自語，星隕臂突然不受控地展開防御立場，數據流如蛛網般纏向鏡面最深的裂痕。王楚涵的火焰劍突然爆發出刺目紅光，劍身投影出十二歲時的場景︰郵差遞來的牛皮紙信封在陽光下泛著油光，鄭士彪拆開信件的瞬間，信紙邊緣的火焰紋路突然化作數百只黑芝麻大小的蟲子，順著他袖口爬進皮膚。"看它們的運動軌跡！"她劍尖挑起鏡中一只黑蟲虛影，"是觀測者特制的納米信標，正在他體內構建量子糾纏網絡。"
林清寒將業火探針刺入鏡面裂縫，幽冥業火瞬間點亮被篡改的記憶矩陣︰
聊齋古村︰被鄭士彪超度的紅衣女鬼消失前，曾用涂著丹蔻的食指在他掌心畫圈。鏡中卻顯示她轉身時，袖口滑落露出青銅臂環，環上刻著"數據收集終端戊組"；
蒸汽都市︰機械師胸口炸開的齒輪心髒里，卡著半枚刻有"實驗體情感波動收集器"的青銅碎片，碎片凹槽中還殘留著鄭士彪的血液樣本；
仙俠秘境︰王擒婧遞來的玉瓶丹藥底部，用朱砂畫著極小的齒輪陣，丹香中混著觀測者基地特有的臭氧味——這與上一章她袖口滲出的青銅光澤形成完整閉環。
"王擒婧...從一開始就是觀測者的棋子？"王楚涵的聲音發顫，火焰劍刃上的光芒隨情緒劇烈明滅。她突然想起三人十歲時在老槐樹下埋時光膠囊的場景︰王擒婧埋完鐵盒後，偷偷往鄭士彪書包里塞了顆糖，而鏡中閃過的畫面里，那顆糖紙下藏著微型信號發射器，糖塊中心的空洞正適合植入納米信標。
鄭士彪的系統界面突然彈出血紅色警告框，【皮層記憶篡改率檢測︰67.3】的字樣反復閃爍。他死死盯著鏡面飛旋的畫面，發現所有與"88位伙伴"相關的場景都帶著詭異的扭曲︰迷霧森林的獵人腰間掛著齒輪形吊墜，吊墜開合處露出微型攝像頭；聊齋古村說書人敲擊的醒木里，嵌著聲紋收集器；就連仙俠秘境飄落的桃花瓣，葉脈間都刻著觀測者的加密符號。
"我們經歷的每個副本、遇見的每個人，全是觀測者的提線木偶！"林清寒猛地撤回業火鎖鏈，鏈尾帶起的鏡面碎片中，一塊菱形殘片清晰刻著"第十七次篩選計劃"的古篆。她想起上一章齒輪裝置上的相同刻痕，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前十六批實驗體...恐怕都被當成了數據燃料，用來調試我們現在走的這條路。"
話音未落，殘鏡突然爆發出刺耳的蜂鳴，所有裂痕中涌出數以萬計的青銅齒輪，齒輪咬合時發出類似骨骼摩擦的聲響。鄭士彪的星隕臂自動展開能量護盾，卻看見齒輪在亂流中拼成一行發光的古字︰【實驗體073，歡迎進入"終局觀測場"】。量子亂流驟然形成漏斗狀漩渦，將三人猛地向下拽去，失重感中夾雜著金屬齒輪刮擦神經的尖銳痛感。
墜落的第17秒，王楚涵突然抓住鄭士彪的手腕，火焰劍指向漩渦中心︰"看！齒輪塔的琉璃頂！"透過亂流縫隙，一座懸浮在虛空中的金屬巨塔緩緩旋轉，塔尖的水晶球里，王擒婧穿著銀色戰甲的身影若隱若現。她手中握著完整的青銅鏡，鏡面折射的光束精準鎖定三人，鏡緣刻著的"第十八次文明收割計劃"在光線下泛著冷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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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士彪的系統界面徹底被紅光吞噬，【真心悖論預備程序啟動】的提示音在腦海中高頻震蕩。他看著王楚涵因用力而發白的指節，又看向林清寒燃燒得近乎透明的業火，突然憶起上一章光繭中記憶河流的畫面︰八歲的自己第一次觸踫到王楚涵手腕火焰時，掌心星圖印記亮起的瞬間，巷口老槐樹的影子恰好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他們觀測了我們一萬多天，計算了所有可能性..."他突然笑起來，星隕臂與火焰劍、業火在亂流中踫撞出璀璨的光，"但漏算了一件事——"
青銅齒輪組成的漩渦在下方張開巨口，而三人身後，被篡改的記憶碎片正掙脫鏡面束縛︰八歲巷口沾著煤渣的玻璃彈珠、十二歲信件火漆印上的指紋、蒸汽都市機械師臨終前塞來的齒輪圖紙...這些帶著體溫的記憶化作萬千光蝶，在量子亂流中凝成一道透明光盾。光盾表面浮現出三人從小到大的重疊身影，從巷口追逐的孩童，到並肩作戰的少年，每一層影像都在光盾上烙下更深的紋路。
海底基地的監控室里，偽滿撿起落地的青銅酒葫蘆，瓶底殘留的星核碎片正燃燒出詭異的藍光。他望著屏幕上三道光芒撞向齒輪塔，喉結滾動著咽下一聲嘆息，酒葫蘆口溢出的蒸汽里，漸漸浮現出鄭大海二十年前的臉——那時的鄭大海穿著觀測者的白色實驗服，手中拿著的正是鄭士彪八歲時口袋里莫名出現的齒輪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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