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齒輪組成的漩渦如貪婪的巨口,瘋狂吞噬著周遭一切,強大的吸力讓空間都為之扭曲。鄭士彪身姿挺拔地置身其中,利落的黑色短發被亂流肆意撩撥,深邃的眼眸中透著堅毅與決絕。他身著的黑色衣衫上,金色神秘符文如活物般閃爍,與臂上散發冷冽金屬光澤的星隕臂相互呼應,竭力在亂流中劃出銀色光軌,試圖鎖定那座懸浮在虛空中的齒輪塔。
塔尖的水晶球里,王擒婧的身影劇烈震顫。她的銀色戰甲肩部符文如蛛網般迸裂,那道十二歲時為救鄭士彪被厲鬼抓傷的舊痕,此刻正滲出幽藍數據流,與殘鏡的光芒詭異交織。
“她在抵抗!”林清寒眼眸驟亮,九條由幽冥業火凝聚而成的鎖鏈“唰”地纏住鄭士彪腰間,九條火鳳虛影在亂流中怒展羽翼,熾熱的火焰將周圍的量子亂流都蒸騰得扭曲起來。“瞧她握鏡的姿勢,和咱們在聊齋古村教她的劍招別無二致!”王楚涵的火焰劍也嗡嗡作響,劍身符文閃耀,投影出二十天前的畫面︰桃花紛飛的樹下,王擒婧專注練劍,劍尖輕挑,花瓣飄落進青銅鏡盒。鏡盒底部,用炭筆歪歪扭扭寫著的“073是笨蛋”幾個字,此時在水晶球中竟滲出血色光芒,仿佛在訴說著不為人知的過往。
鄭士彪的系統突兀彈出殘缺音頻文件,嘈雜的電流聲中,王擒婧急促的呼吸聲夾雜著斷斷續續的話語︰“第十七次...篩選...不能讓他們知道...”與此同時,齒輪漩渦中心傳來震耳欲聾的共鳴聲,他臂上的073印記與塔尖水晶球同時爆發出強光。鏡面裂痕中,無數張王擒婧的臉如幻影般涌出,從八歲時天真爛漫的笑靨,到十六歲副本中沾染鮮血的側臉,不斷碎裂又重組,最終化為觀測者冰冷的ogo。
鏡中景象飛速切換,藏書閣內彌漫著陳舊紙張的氣味,昏黃的光線從破舊的窗欞透進來,灑在堆滿古籍的書架上。王擒婧輕手輕腳地穿梭其間,目光急切地搜尋著。終于,她的視線落在一本《靈能秘錄》上。她迅速伸手抽出,書頁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小心翼翼地撕下其中一頁,就在這時,她袖口的青銅紋路突然發燙,好似在發出警告。她卻不為所動,將殘頁緊緊攥在手中。鄭士彪能清晰看到,書頁背面用唾液寫下的“小心韓旭”四個字,在亂流中如燃燒的信標,精準指向齒輪塔第七層的通風口。那通風口隱隱透出幽光,仿佛隱藏著無數秘密。
鄭士彪鼻翼微動,熟悉的桃花釀甜香鑽入鼻腔。那是王擒婧緊張時特有的信息素,此刻在亂流中愈發濃烈。隨著甜香愈發濃郁,他的思緒也被拉回過往。曾經,在一個桃花盛開的春日,他們三人在桃林嬉戲,王擒婧不小心摔了一跤,膝蓋擦破了皮,眼眶里蓄滿了淚水。可當鄭士彪和王楚涵焦急地跑過去時,她卻強忍著眼淚,露出一個有些牽強的笑容,而那時,空氣中就彌漫著這股淡淡的桃花釀甜香。
如今,在這亂流中,漂浮的齒輪上,漸漸凝結出香氣結晶,如琥珀般封存著記憶碎片。鄭士彪伸手觸摸其中一塊結晶,剎那間,王擒婧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觀測者說...只要完成鏡像實驗,就能讓楚涵的火焰永不熄滅...”那聲音帶著一絲猶豫與掙扎,仿佛她在做出某個艱難決定時內心的獨白,讓鄭士彪的心不由揪緊。
青銅齒輪組成的防御矩陣瞬間收緊,每一枚齒輪都散發著森冷的幽光,邊緣淬著的幽藍毒霧如實質般翻涌。王楚涵的火焰劍如靈動的火蛇,迅猛劈開齒輪,劍身符文吸收毒霧的剎那,陡然亮起刺目紅光發出警告︰“這是第十六批實驗體的骨灰!”她腦海中瞬間閃過蒸汽都市機械師的話,“齒輪塔的每一層都用失敗者奠基”。此時,毒霧中緩緩浮現出無數半透明人臉,他們面容扭曲,眼神中滿是不甘與怨憤,正是檔案里記載的前十七批實驗體。
林清寒的幽冥業火如洶涌的火海,瞬間暴漲將三人包裹成繭。“看塔基的浮雕!”她的聲音在火繭中回蕩。透過搖曳的火光,齒輪塔基座上的浮雕逐漸清晰。從第一批到第十七批實驗體的覆滅場景依次呈現︰第一批實驗體踏入迷霧森林,本以為是尋常的冒險,卻不知毒藤中隱藏著觀測者的收割裝置。那些毒藤如靈活的蟒蛇,瞬間將他們纏繞,無論他們如何掙扎,都無法掙脫,最終被絞殺,生命消逝在那片迷霧中;第七批實驗體來到聊齋古村,本以為是鬼怪作祟,卻沒想到厲鬼手中的鐮刀嵌著青銅軸承,在寒光閃爍間,將他們殘忍分尸,鮮血染紅了古村的土地……而在第十七批的浮雕角落,三個模糊身影正奮力擊碎鏡面,浮雕縫隙滲出的銀色數據流,如蜿蜒的銀蛇,與鄭士彪所熟知的別無二致。
水晶球里,王擒婧的神色突然變得決然,她猛地舉起完整的青銅鏡。鏡面不再映照三人身影,而是浮現出觀測者基地的核心控制室。成排的培養艙中,與鄭士彪一模一樣的克隆體靜靜漂浮,每個克隆體臂上都清晰印著073標記。控制台屏幕上,那跳動的「」數字格外刺眼。“他們竟用我們的記憶培育克隆體!”鄭士彪怒目圓睜,星隕臂爆發出璀璨光芒,狠狠砸向齒輪漩渦。“王擒婧手中的根本不是鏡子,而是克隆體的啟動裝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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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王擒婧的戰甲如蛛網般崩裂,露出里面那件染血的桃花刺繡內襯。那是她十六歲生日時,王楚涵精心準備的護心甲,上面的每一針每一線都縫進了深厚情誼。她握著鏡子的手緩緩轉向自己,鏡光穿透胸口的瞬間,青銅紋路從她體內噴薄而出,在亂流中拼成一行字︰【第十七次篩選,唯一變量︰真心】。齒輪塔劇烈震動,第七層通風口射出一道強光,如利劍般精準擊中鄭士彪臂上的073印記。
鄭士彪的系統猝然播放一段未被篡改的錄音︰八歲生日那天,陽光透過槐樹的枝葉,灑下斑駁的光影。王擒婧躲在槐樹後,周圍的草叢中,幾只小蟲子在爬動,發出細微的聲響。她用樹枝在地上認真刻下“073是我的朋友”,稚嫩的字跡滿是真誠。然而,觀測者的監控畫外音卻冰冷響起︰“實驗體074情感指數超標,啟動記憶清洗程序”。幾乎是瞬間,王擒婧原本專注的神情變得迷茫,手中的樹枝也掉落在地。
亂流中的光蝶如听到召喚,瞬間匯聚成洪流,裹挾著磅礡氣勢撞向水晶球里的王擒婧。她眉心的青銅印記應聲碎裂,露出下方淡粉色的疤痕,那是幼時為保護鄭士彪被磚塊砸傷留下的痕跡,見證著他們曾純粹而深厚的情誼。
齒輪塔的琉璃頂在震動中出現絲絲裂紋,仿佛預示著一場驚天動地的變革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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