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村的工坊里,爐火正旺。
鐵牛帶領著他的團隊,成功研發出了性能更優越的“合金鋼”。
這為張家所有的產業,都注入了更加堅韌的“筋骨”。
而在千里之外的京城。
“青石珍寶閣”的生意,雖然依舊是日進斗金,客似雲來。
但作為“大掌櫃”的石頭,卻敏銳地,嗅到了一絲新的挑戰氣息。
他發現,最近京城的權貴圈里,開始流行起一種從西洋傳來的、新奇的“機械玩具”。
有會自己跳舞的鐵皮小人。
有上了發條就能跑的錫制馬車。
雖然那些東西,做工粗糙,動作也僵硬。
但勝在“新奇”,一時間,竟也成了貴婦和公子哥們追捧的新寵。
甚至,連“珍寶閣”的一些老主顧,都在言談間,有意無意地提及此事。
“石掌櫃,你們家的東西是好,是雅致。”
一位國公夫人,一邊把玩著手中的琉璃珠,一邊看似隨意地說道。
“可若是能再多些個……像西洋玩意兒那樣的、會自己動的機巧,想來,就更有趣了。”
石頭听在耳中,記在心里。
他知道,奢侈品這個行當,最怕的,不是對手的東西比你好。
而是怕,你的東西,不再是最新、最奇、最能引領風潮的那個了。
他當即便修書一封,將京城的這些新變化,告知了遠在青石村的父親。
沒過多久。
一列最為緊急的“青石快運”車隊,便抵達了京城。
車上運來的,不再是絲綢或茶葉。
而是一箱箱用油布和棉絮,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奇形怪狀的……精密金屬零件。
有大大小小、齒數各異的齒輪。
有薄如蟬翼、卻又韌性十足的鋼制彈簧片。
有被打磨得光滑如鏡的、細長的指針和鋼針。
還有一卷由父親親筆繪制的、結構比水力織機還要復雜百倍的圖紙。
當石頭和他手下,從青石村帶來的那幾位核心匠人,看到這些東西時。
所有人的眼楮,都亮了。
他們知道,父親,又要讓他們,來創造新的“神話”了。
在珍寶閣後院,那間守衛最是森嚴的“研發工坊”里。
一場旨在顛覆京城所有“機巧玩意兒”的秘密組裝,開始了。
石頭親自坐鎮,與幾位核心匠人,對照著圖紙,將那些來自青石村的、用最新“合金鋼”打造的精密零件,一一進行組裝。
第一件要做的,是一台“自鳴鐘”。
其核心,是一個由數十個大小齒輪組成的、極其復雜的傳動機構,以及一根用新式合金鋼打造的、能提供穩定動力的……超長發條。
經過了數日的、不眠不休的精細組裝和反復調試。
當最後一根指針被安上時。
石頭小心翼翼地,用一把特制的鑰匙,將那發條,緩緩上滿。
“滴答,滴答,滴答……”
一陣清脆而又富有韻律的、細微的走動聲,第一次,在這間工坊里響起。
那三根長短不一的指針,開始以一種精準無比的速度,在那繪有十二時辰的表盤上,緩緩轉動。
而更神奇的,還在後面。
當那代表著“時辰”的指針,走到“午時”的那一刻。
鐘的頂部,一扇小小的窗戶,突然“啪”的一聲打開。
一只用黃楊木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布谷鳥,從里面探出頭來。
它張開小嘴,發出了一連串清脆悅耳的“布谷、布谷”的叫聲。
不多不少,正好十二聲。
叫完之後,又“啪”的一聲,縮回了窗戶里。
整個工坊,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個會自己算時間、還會自己打鳴報時的“木頭盒子”。
臉上,寫滿了如同見了鬼一般的、難以置信的神情。
而第二件要做的,則是一個更加精巧的“音樂盒”。
它的核心,是一個布滿了細密鋼針的滾筒,和一排長短不一的、經過特殊淬火處理的、可以發出不同音調的鋼制梳齒。
當發條被上緊,滾筒緩緩轉動。
上面的鋼針,便會依次撥動梳齒。
一串清脆、悅耳、如同仙樂般的、陌生的旋律,便從那小小的盒子里,流淌了出來。
那旋律,是如此的動听,如此的純淨。
仿佛能洗滌人的心靈。
有了這兩樣“大殺器”在手。
石頭再次向京城的頂級權貴們,發出了“品鑒會”的請柬。
這一次,地點,就設在這間充滿了神秘色彩的“研發工坊”里。
當那些見多識廣的王妃、國公夫人們,第一次看到那台正在精準走時的自鳴鐘時。
她們都驚呆了。
“天啊,此物……竟能自己知曉時辰?”
“你們听,那聲音,多準啊。”
而當那布谷鳥,準時地從窗口探出頭,發出清脆的報時聲時。
所有的貴婦,都忍不住發出了少女般的驚喜歡呼。
她們徹底被這個充滿了巧思和趣味的“神物”,給迷住了。
緊接著,石頭又當著眾人的面,緩緩地,打開了那個更加精美的音樂盒。
當那串如同天籟般的、清澈悅耳的旋律,在安靜的工坊里響起時。
所有人都陶醉了。
她們閉上眼楮,臉上露出了痴迷的神情。
仿佛真的置身于仙境之中。
“此物……此物竟能自發仙樂?”
鎮國公夫人,喃喃自語。
“這……這才是真正的神工啊。”
“西洋那些個只會蹦蹦跳跳的鐵皮人,跟這個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堆破銅爛鐵。”
石頭看著眾人那如痴如醉的表情,微微一笑。
他知道,自己,又贏了。
他再次宣布,這兩樣神物,同樣是“獨家孤品”,價高者得。
一場比上次搶購鏡子和絲綢時,還要更加瘋狂的“爭奪戰”,再次上演。
最終,那台自鳴鐘,和那個音樂盒,分別被兩位身份最是顯赫的王妃,以一個足以買下數座郡王府的、駭人听聞的天價,收入囊中。
而“青石珍寶閣”,也因為這兩件新品的問世,其在京城“第一奢侈品牌”的地位,變得再也無人可以撼動。
當晚,石頭再次修書回家。
信上,只有一句話。
“大哥,你造的鋼,在京城,會唱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