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的話,現在這一幕,說不定會讓他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說到底,會議室的擺設就那麼幾樣,桌椅燈飾,誰家不是長條桌、冷光燈、四面牆?多少都會撞個型。
要不是考慮到眼下待的這個顧麻里國,本身就是個名聲在外的混亂窩,啥消息都可能被人順風偷听,而這間屋子偏偏隔音效果夠硬,正合他們用,不然誰樂意在這兒開會?
當然,比起在玄冥號上議事,這兒的安全等級差遠了。
可問題是,三千聯合軍全擠在海關區那幾棟破樓里,他們這些指揮官總不能天天龜縮在船上發號施令。
再說了,玄冥號一直掛著待命狀態,耗能源就跟燒錢似的,誰也扛不住。
任務啥時候結束?誰心里都沒底。
能省一點是一點,這是大實話。
更重要的是,付旌自己清楚——他得逼著自己早點適應離開海面的日子,學會在陸地上穩穩當當走路、作戰。
因為他早就料到了,用不了多久,他和佐佐木修兵注定要在白鷹國的地盤上踫面,刀對刀,命對命。
而以佐佐木的性子,絕不會傻到讓他待在水里逞威風。
輕咳一聲,付旌清了清嗓子,聲音抬高了些︰
“突然搞得這麼一本正經,我也有點腳趾摳地,看你們一個個繃著臉,估計跟我差不多。”
“不過為了往後能活得踏實點,這習慣得改,得盡快習慣。”
“今天這會,我沒叫阿卡波斯來,不是信不過他,而是頭一件事太敏感——得聊【黑麒麟】和【白玉雪】的核燃料問題。”
“小船工,這次清單外的補給,光是沒听過的稀罕玩意兒就一堆,國際聯盟沒法直接給,就拿等價的核燃料頂了賬。”
“七拼八湊一算,咱們手里至少攥著一萬三千份。”
“這玩意兒,哪怕是白鷹國黑宮那幫人,見了都得眼紅,你可得給我盯死了。”
秦雙紅立馬點頭,神情嚴肅︰“你放心,我正琢磨著拉一支純機械的守備隊,專門蹲在燃料庫門口,寸步不離。”
“至于【黑麒麟】和【白玉雪】的升級,我心里也有譜了。”
“現在【黑麒麟】已經加滿燃料,這套初代裝甲也快到頭了,性能提不動了,再多塞燃料純屬打水漂。”
“再加上現在咱們正兒八經接管了海關港口,再沒人像在旭日國時那樣背後使絆子,我覺得,是時候量產新裝甲了。”
“船長,你沒說過,但我們心里都清楚——每次出事,你最擔心的就是我們幾個的安全。”
“接下來我會閉關,全力開造,爭取盡快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戰甲穿。”
“第一個目標,就是把熱芭姐的【白玉雪】也搞成跟【黑麒麟】同級別的戰斗單位。
性能比不了,但自保綽綽有余。
以後你也不用像以前那樣,老是替我們提心吊膽了。”
付旌一听,眼楮瞬間亮了︰“你們五個人都配裝甲?那燃料撐得住嗎?”
秦雙紅連連點頭︰“穩得很!當初造【黑麒麟】也就用了兩千份,現在咱們手里可是過萬的量!”
“一人一套下來,還能結余四五千份,留著以後升級也不愁。”
付旌听完,這才真正意識到,這次從國際聯盟搬回來的東西,到底有多嚇人。
沉默片刻,他猶豫著問了一句︰“要是真有富余……能不能也給阿卡波斯整一套?”
畢竟一起拼過命,他不希望戰友在關鍵時刻赤手空拳。
話音剛落,還沒等秦雙紅開口,顧琳燕已經冷冷接了話︰
“你要真想給秦雙紅多添一條命懸一線的風險,那我不攔著。”
“先說清楚,我們對阿卡波斯沒成見,也打心底里當他是條漢子,是可以托付後背的兄弟。”
“可問題是,秦雙紅能造出【黑麒麟】這種級別的戰甲,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多一張嘴,就多一重塌天的危險。”
“我相信阿卡波斯自己也明白分量——他寧可死,也不會出賣我們。”
“但你得記住,付旌,你現在對上的,是佐佐木修兵那種瘋子。”
“我把他早些年流出去的實驗筆記,反反復復翻了不知道多少遍。
這人對大腦里管情緒、記性、意識那套玩意兒的研究,比醫院里的神經科大夫還透徹。”
“要是阿卡波斯落到佐佐木修兵手里,咱們根本攔不住他用硬手段把腦子里的東西掏出來。
真到了那一步,秦雙紅的能力,就等于直接擺在了佐佐木修兵的案頭上,躲都躲不了。”
“你該不會真覺得,這三千人的聯合艦隊,能頂得住佐佐木修兵那些神出鬼沒的手段,保得住阿卡波斯吧?”
話一出口,會議室里一下子安靜下來,靜得連呼吸聲都听得見。
所有人腦子里,不約而同地閃過了那天夜里——佐佐木修兵帶著劍小隊突襲玄冥號的場景。
劍三的爪子能老化敵人的骨骼,劍四一抬手就是高壓電擊,說白了,劍小隊每個人都是能在千軍萬馬中摘走指揮官腦袋的狠角色。
國際艦隊火力猛,這沒得黑,一炮下去,山頭都能削平。
可問題也在這兒——火力越猛,動作就越遲鈍。
能夷平一個區域,卻逮不住一個跑得快、躲得巧的活人,尤其是劍小隊這種滑不留手的怪物。
付旌眉頭越皺越緊,心里突然一沉——自己剛才那句話,簡直就是在拿整個艦隊的命開玩笑。
秦雙紅一直盯著他,從他眼神里,她看出了後悔,深得像口井。
“頭兒別多想,等我把外骨骼配發下去,就算劍小隊全復活了殺回來,我們也有一戰之力。
再說了,劍小隊不是早就在旭日國全滅了嗎?”
“佐佐木修兵才剛到白鷹國,腳跟都還沒站穩,想重新湊齊六個實驗成功的家伙,哪有那麼容易?”
這回,付旌和顧琳燕對視一眼,同時嘆了口氣,搖頭不語。
秦雙紅一臉疑惑︰“你們這是怎麼了?我說哪兒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