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麼?”
“我想……確定自己的心意。”
“確定……自己的心意?”
“沒錯,我想試試看……”
“如何去試?”
她的眼楮很是明亮,一直,一直在盯著眼前之人。
她沒有逃避,她想直面自己的內心。
“我給不了你未來,你若要物,我可以給你,你若要吃食,我也可以給你,但我就是無法給予你更深的情感,除此之外,我什麼,都可以拼盡全力的去給你……”
“我不要那些……我……只想……只想……”
話都到嘴邊了,人也只在眼前,可為何就是說不出來呢?
為什麼呢?我不想再猶豫了,我也不想再明辨是非這是否就是我自己真正的心意了……
我想要的,就在眼前,以我那最猛烈的情緒,最本能的沖動,去掌管我的一切。我想要做什麼,也已經很明了了。
想著,想著……她的手便悄悄的爬了上來,握住了旅者的手。
身體也想在嘗試著靠近,卻被旅者一下子按住了肩膀……
她很是驚訝,也很是不舍,她搖了搖頭,多麼想成全自己的內心,從而請求著旅者,讓他成全自己……
而旅者的答案也很是明顯,對于這些感情,他的靈魂一直在給予他答案,給予他要做出的行動。
那就是拒絕……
你們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戰友,伙伴,亦或者是親人,但,唯獨那等情感,我等不可擁有,亦不得擁有,不能擁有……
“為什麼?”
“這沒有為什麼,我只是,不想再經歷那等傷痛之事了……”
“旅者……我都沒怕,怎麼……你為何要怕呢?
“你一個長生之人,莫非,比我這個普通人,都還要不如嗎……”
激將法,沒有用,對旅者是沒有用的,旅者知道你的目的,知道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為了什麼……放棄吧,放棄是最好的選擇。
“我不想……我不要……”
她的另一只手,也情不自禁的,激動的按在了旅者的手上。
她低下了頭,語氣很是低迷,似是有悲泣之意。
她的手也抓的很緊……不想松開……她絕對不想松開的……
“白鈴,這,無利之舉而已…便不要再浪費自己的情緒……與情感了……”
“對你來說,我的情感……我對你的情感就叫做浪費嗎?旅者,為什麼這個時候,你的嘴里總能說出一些,我平常听不到的狠話呢?
“什麼叫做浪費?難道……我……這些年以來,對你心中的情感,對你所考慮的心思,想要幫你排憂解難的心,就一直……都是浪費的嗎?
“那些情意,那些心思,那些微小的觸動……那突然間就想到你的思念……我就一直在想,曾幾何時,我們每次遇到困難的時候,我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你……我是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
“而現在,我也終于明白了……旅者,你還記得……那時候,我們還在荒漠里前往莫斯拉的時候嗎?
“那時候我們都餓著,我們的人,也都還在,團隊還沒有像今天這樣龐大,你我也就才剛認識,剛熟悉不久……
“那時我給大家熬湯,出了帳篷給你端了一碗過去,那時候,我覺的你就很是特別,我還在想,那時候還該怎樣報恩呢……可現在卻是……
“旅者,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你了……我求你了……我求你,能否讓我真正的靜下心來,好嗎?
“每次看見你,我的心就跳個不停,有的時候,我也會幻想和你,若是和你,一起的時光,一起的……日子……
“我就是在想,像你這樣的人,世間能有幾個……獲得了那等力量,卻是不為己用……亦不為……不為……”
再多的言語在此刻都描繪不出此等的情感。
我說了很多遍了,她也是,可總歸是講也講不完,說也說不止。
每一句話想描述的情感都會被環境和周圍異化,只有留在心里時,才會感覺到十分的充足,乃至意思明了……
“我很討厭我現在的自己,我一直在控制著自己,不想讓自己喜歡上你,因為那樣會變的很麻煩,對你對我都是如此,可就現在看來,掌控這具身體的果然不是自己,而是那身體里的細胞,自然本身,本能所為的一切……
“我無法控制這些,對不起,旅者……我給你造成了麻煩……
“對不起……”
一次又一次的道歉,又是何必。
對于這等的情況,旅者也早已見怪不怪。
他的心里很是平靜,有時候,真的像是死者那般的平靜一樣。
一點動靜都沒有,令人懷疑他到底還是不是個人類了,還有沒有那人類最基本的情緒了……
然很明顯,他終究只是個異類,所說的話,也與那常人,肯定是不同的。
“有時候,這等情感不是你的過錯,你也不必像我道歉。
“追求一個人被拒絕未必是一件壞事,你想要成全自己,成全自己的內心,就想的是要,該如何去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哪怕死亡是命中注定的,時間是所剩無幾的……
“在以後,我們或許會分離,但我永遠也不會忘了你們,興許因為某些變故,我們又會在一起並肩前行呢……
“你們也會陪著我一起,一起去看看其他的世界,是個什麼樣子的……”
“只要不離開你就好……”
“依賴成癮了?”
“是的,依賴上了……”
“呵,那這麼說,今天的這一趟旅程,你也算是表達自己對我的心意了?”
“嗯……”
“既是如此,那我的回答,也給的很明確了,你確定嗎?”
“是的,當然確定。”
此刻,白鈴一邊抱在旅者的身上,一邊回答著旅者的問題,她這一次算是徹底的黏上了旅者,不想再分開什麼了。
從之前,再到克拉,獨行,之後是客舟,即次是如此。
她的心在一點又一點的改變,一點點刷新著對于這個人的看法。
他的力量無堅不摧,他的軟弱誰都可知,他的態度分分明了,他的行為與思想,獨為異類。
他是這個世界污泥的一塊干淨的土地,誰也不得侵擾。
“旅者,我習慣叫你先生,但有時候,我想叫的更親密一些,更順口一些……能嗎?”
“那你便叫我旅者就是了,他們都是這麼叫我的……”
“不,我想有一個,能夠只有我叫你的名字……能嗎?”
“……可以……”
旅者想了一會兒,便也是如此說道,而懷里的白鈴,也是在思索著,眼楮閉著,想著,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時間緩緩的過去,她也仍在想,也似是睡著了那般,躺在了旅者的懷中。
就這樣…睡著…直至,無人打擾,直至,天色昏暗,逐漸到晚。
在睡夢中,她不知是看見了什麼,竟想伸手去抓,在現實中,她抱在旅者身上的手,抱的更緊了一些。
臉,身體,也更加近距離的貼在旅者的身上。
無意識的舉動,讓她與旅者的距離更近,更近……
“豬腦子……”
莫名其妙的一句夢話,使得一旁的旅者心里笑了笑。
“夢里罵我呢這是……呵……”
他笑著看著自己枕肩上的人,沒有再多思考什麼,也只是希望這一趟的旅途能夠稍慢一些,讓這些人,能夠再多休息休息,他們已經很累了,跟著自己一路的奔波,很是受苦。
盡管是吃的很好,但還是沒有人,沒有多少人能夠跟自己一樣,長途跋涉上幾月,幾年的時間,去離開自己的老家,去用生命去對抗那些敵人,乃至不可知的生物……
他們都是有著生命危險的,但也都願意跟著自己一起前去,不管是否會贏。
即便知道很有可能會輸,會死,他們也亦是如此,把自己看作成是唯一的希望……
“我哪里是什麼希望呢……我只希望,他們能自己認為自己才是那個希望……”
旅者都心里如此這樣想著,也想著其他之事。
“這樣的話,自己也就可以安心的,去離開這里了……去尋找一下那消失的記憶,那以前,那之前,和那時候,那片場景里的人,物,事,和世界,亦或者是星球,環宇……
“我還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但我一直想有著事去做一做,不想閑著,也不必閑的,他們閑著就好……我從來沒覺的有什麼過錯……
“他們是普通人,亦也沒必要跟著我一起去受苦,我來到這里,究竟的意義是什麼呢?就只是在這里,看風景嗎?我一直在思索,思索自己的意義,思索其靈魂,我到底,是怎麼了……
旅者想到這些,亦想完之後,便又低頭看了看旁邊靠著的女孩,他心里不知在想什麼,但那種沉默的氛圍,令他的整個人的氣質,都顯的十分復雜。
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無奈,五味雜陳的滋味。
不好處理,也不能處理的模樣……
優柔寡斷,做事不絕,對待自己人就是如此,旅者的心一向很軟,就是很少人知道。
他也無需讓任何人知道,他來到這里,亦不是為了全世界的喜愛而來的。
但他要做的事情,則是關乎于全世界的……
當今如此,莫斯拉之城已然是混亂無比,各地軍閥割據一方,白銀武士分割圍剿……
但仍有反叛軍隊的力量超過了白銀武士的個體實力,因此,還是由那傳奇軍隊的一人前來相助,幫白銀武士撐撐場面,才化解了一切的危機。
莫斯拉大部分軍隊在外,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所以有些莫斯拉正規軍隊的作為,已然和那些叛軍沒什麼區別了,甚至叛軍都是為了反抗,為了道義而起的,而他們則連叛軍的素質都不如……
統治者下定決心,再次派遣白銀武士前去監督軍隊,也因此,將一支在國外城市中,為非作歹,燒殺平民,打家劫舍的軍隊給直接絞殺廢除。
在死之前,那名軍隊的隊長,還仍在向著白銀武士,拼盡全力的求饒著。
“大帥……我真的錯了,我只是想犒勞犒勞兄弟們而已,想讓大伙們發泄發泄下,我錯了,就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可白銀武士並沒有回答他,因為遺言是不需要回答的,只需要听著,便是……
當遺言既停之時,就是白銀武士手起刀落的那一刻。
人頭落地,血濺當場。
“清繳完畢,放火燒了,下一個,我們走。”
“听說那位名為旅者的,現在在一個名為盟牙城的地方,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不必,暫且不必,白冥和白海早就已經過去了,便不需要我們了……我只希望咱們隊長能夠早快回歸,哪怕看不到人,也能留下點訊息來傳遞給我們。
“現在的我們只是一盤散沙,清理這些人來,已經是越來越費勁了。”
“沒有太過于費勁吧,只是要多花費一點心思而已……”
“一點心思?我只是擔心很快就不只是花費這一點心思了……我們走吧,去督察下一支,隨後再去看看那所謂的旅者,所謂強大到能夠抵抗住七十萬反動軍隊的強悍之人。”
“行,就等你這句話呢。”
兩名陌生的白銀武士如此說道著,隨即,便很快如同亂碼般,消失在了原地。
這世界很亂,亂到有人在安穩過日,有人在戰爭中死亡或者是幸存。
這個世界不會眷戀任何人,包括那位旅者,所以旅者想讓這個世界死。
不只是他,那位所謂的,神秘的,莫斯拉強大的統治者,也是這樣想的。
這個世界需要死一次,才能再活一次。
沒有為什麼的理由,只有要不要做的決定。
他們也都看到了,看到了這世間百態,而如此,他們兩人的想法,意見,和思想,又是否會相同呢?
亦沒有人知道與理解……
當催命單來臨都那一刻,那消息來臨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是身不由己的,也都是奮不顧身的,為自己的生命,爭取那所謂的一線生機,來苟活一陣子,然後再次往返,循環,重復……
希望有人能夠打破這樣的悲苦,打破這樣的悲劇……
誰能做到……誰來都好……誰來都行……
哪怕是有再小的幾率,那也可以……去嘗試……就那麼嘗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