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雕的裂縫突然發出脆響,金紅色汁液順著雪女的眼角往下淌,像兩行凝固的血淚。甦雪的金紅雙劍還沒收回,歸墟眼突然在眼底炸開 —— 那些融化的冰水里,浮著無數個林九的虛影︰有的舉著星刃刺向傀儡師,有的跪在青銅棺前懺悔,最刺眼的那個正往實習生的方向伸手,星砂在掌心凝成細小的活祭符,與剛才的獻祭咒一模一樣。
“九哥,你還在騙自己。” 劍刃突然橫轉,冰涼的金屬貼在林九的頸側,金紅霧氣往他的肩胛骨鑽,“母親的筆記說咒文消失不代表心魔已除,你看冰水里的倒影 ——” 倒影的星芒正在重組,那些散落在地的青銅片自動拼出 “三活祭” 三個字,筆畫里滲出的血珠,與幸存實習生的血型完全吻合,像張被修改過的祭品名單。
林九沒有躲。星芒在頸間跳動,他看著冰雕里的雪女緩緩睜眼,瞳孔里的白霧正在退去,顯露出與甦雪相似的金紅雙瞳。“雪,她們在說‘還差三個’。” 突然笑出聲,肩胛骨的皮膚下,星砂正在悄悄匯聚,“祖父的日記缺頁處粘著片雪女鱗片,上面的古篆說只要用自願者的血……”
“自願?” 金紅雙劍猛地收緊,劍刃壓進半寸皮肉,“你想讓那幾個剛從鬼門關爬回來的孩子再跳次火坑?” 歸墟眼的光芒往雪女的方向掃,那些舉著冰稜杖的虛影突然轉向,杖頭的青銅片映出實習生的帳篷,里面的燈火正在搖晃,像被風吹動的燭火,“她們根本不是在道歉,是在給你指目標!”
蕭戰的機械爪突然拍向冰雕,暗金血液在雪女的眉心凝成北派的鎮邪符︰“他娘的,這些娘們兒果然不對勁!老煙槍的核心碎片說雪女能模仿人心最惡的念!九小子,你剛才那話根本不是自己想說的,是她們往你腦子里灌的!” 地脈火往冰水里燒,那些漂浮的虛影突然發出慘叫,顯形出噬靈蟲的真身,正往林九的方向爬,“快看!是蟲母的殘魂!”
冰水里的血珠突然炸開,雪女的虛影集體扭曲,金紅色汁液變成暗綠色,與神樹核心的毒液完全相同。林九的星芒往冰雕里鑽,星砂在雪女的胸腔顯形出細小的骨笛,笛孔里飄出的黑霧正往他的歸墟眼里鑽 —— 這次不再是悄無聲息的滲透,而是帶著傀儡師特有的狂笑,像在慶祝即將得手的勝利。
“原來如此。” 甦雪的劍刃又壓進半分,“母親用最後滴心血畫過這場景︰雪女是蟲母的‘發聲筒’,你听到的古篆,都是傀儡師想讓你听到的。” 金紅雙劍突然交叉成鎖,劍刃的光芒往林九的眼底刺去,“九哥,看著我的眼楮 —— 你真的想讓那些孩子死嗎?”
林九的瞳孔劇烈收縮。星芒在眼底翻涌,他看見冰雕里的雪女突然撕開長袍,胸口的位置嵌著塊三星堆殘片,殘片映出祖父的虛影︰老人舉著星刃往雪女的方向砍,雪女的冰稜杖卻往自己的胸口刺,那些噴濺的金紅色汁液里,浮著三個模糊的人影,脖子上都掛著南派的星紋鎖,鎖上刻著 “自願獻祭”,與實習生吊墜的紋路完全相同。
“是祖父殺了她們。” 星芒突然黯淡,“他當年發現雪女在幫傀儡師找活祭,才狠心滅了整個雪女部落……” 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日記里說‘吾孫若遇雪女,當以三祭換真相’,原來他早就知道我會走到這步。”
“放你娘的屁!” 機械爪往殘片上拍去,暗金血液與三星堆的青銅色踫撞,顯形出被掩蓋的畫面︰傀儡師舉著骨笛站在祖父身後,雪女的冰稜杖上纏著細如發絲的骨笛線,那些往自己胸口刺的動作,根本是被線操控的結果,“老煙槍的核心碎片說你祖父當年是為了保護雪女才故意砍傷她們!這些殘片是傀儡師偽造的!”
冰雕的裂縫突然擴大,雪女的虛影紛紛鑽出,冰稜杖往實習生的帳篷方向指。甦雪的金紅雙劍突然轉向,劍刃劈向最近的虛影,歸墟眼在眼底亮得嚇人︰“母親的筆記說雪女的心髒藏在冰雕底座!九哥,戰,快毀掉底座,這些虛影就會消失!” 金紅霧氣往裂縫里鑽,顯形出底座里的青銅容器,里面盛滿了暗綠色的毒液,與蟲母的卵液完全相同。
林九的星砂突然往容器里鑽,星芒在液面上織成難派的引爆符。“雪說的對。” 星芒在眼底重新亮起,這次的光里沒有猶豫,“祖父日記的夾頁寫著‘雪女心即蟲母巢’,只有毀掉它……” 話沒說完,符面突然爆發出紅光,那些本該引爆的星砂,竟往容器深處鑽去,像條主動鑽進蛇穴的鱔魚。
“九哥!你在干什麼!” 金紅雙劍劈向符面,卻在接觸時被彈開,“那是反向引爆符!你想讓毒液順著地脈往帳篷流!” 歸墟眼的光芒穿透冰層,看見容器底部的管道正在發光,那些通往帳篷的管線里,星砂正在鋪成條綠色的路,像給噬靈蟲群指引方向。
林九的笑容突然變得僵硬。他看著自己的掌心,星砂正在自動凝成活祭符,那些本該听從意念的光帶,此刻像被無形的手操控著。“不是我……” 突然按住太陽穴,肩胛骨的皮膚下傳來熟悉的刺痛,那些消失的先秦文字正在重組,這次顯形出的不是古篆,而是傀儡師的骨笛咒,“是他在操控我!雪,快殺了我!”
金紅雙劍的劍尖微微顫抖。甦雪看著他痛苦的臉,歸墟眼突然映出十年前的歸墟核︰十歲的林九舉著星砂往她身上擋,噬靈蟲的毒液在他背上燒出青銅色的疤,當時他說 “雪丫頭別怕,南派的星象師從來不會讓朋友受傷”。金紅霧氣往符面鑽,這次不是攻擊,而是用靈力幫他壓制咒文︰“母親說過,解鈴還須系鈴人。九哥,看著雪女的眼楮,告訴她們你不要活祭!”
冰雕里的雪女突然集體轉向,金紅色汁液在地面織成巨大的星象圖。林九的羅盤往圖心飛去,星砂在接觸時發出震耳的嗡鳴,那些被操控的星帶突然停滯,像被按下暫停鍵的磁帶。“我不要活祭。” 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祖父沒完成的事,我來完成 —— 但不是用他的方式。”
星芒突然暴漲,歸墟眼在甦雪眼底炸開金光,蕭戰的地脈火往容器里鑽。三股力量在符面踫撞的瞬間,青銅容器發出爆炸聲,暗綠色的毒液被金紅與暗金的光芒燒成青煙,雪女的虛影像被戳破的肥皂泡般消失,只留下滿地融化的冰水,里面浮著塊完整的雪女鱗片,上面的古篆終于顯形出真相︰“九樹同根,情破虛妄。”
鱗片的邊緣突然亮起,顯形出下章的標題 ——《神樹二形》。標題的背景里,第八棵神樹正在分裂,一半是青銅色的枝干,一半是機械構件,分裂的縫隙里,藏著顆跳動的雙色心髒,南派的星紋與北派的地脈紋在上面交織,像兩種力量正在廝殺。
幸存的實習生突然從帳篷里跑出來,穿藍布衫的姑娘舉著塊剛撿的青銅片︰“林哥!這上面有字!” 片上的星紋正在發光,顯形出祖父的最後留言︰“吾孫切記,神樹本無善惡,執鑰人之心即其形。” 字跡在陽光下漸漸消散,只留下片純淨的青銅色,像面照出本心的鏡子。
林九撿起鱗片,星芒往上面鑽,鱗片突然發出溫暖的光,將他肩胛骨的咒紋徹底抹去。“原來祖父說的‘三活祭’,是指我們三個。” 突然笑出聲,星砂往甦雪和蕭戰的方向飄,“南派的星、北派的地、西陵的人,三情合一才能讓神樹顯形。”
甦雪的金紅雙劍終于收起,歸墟眼的光芒里帶著釋然︰“母親的筆記最後頁畫著棵雙色樹,說‘破局之道不在毀滅,而在融合’。九哥,你看遠處的神樹核心 ——” 那里的青銅柱正在分裂,一半長出機械臂,一半抽出冰稜枝,分裂的截面處,顯露出與鱗片相同的古篆,“它開始顯形了。”
蕭戰的機械爪往核心的方向指,地脈火在爪背凝成北派的融合符︰“他娘的,老煙槍的核心碎片總算說對了次!神樹二形是好事,這樣咱們就能分別毀掉兩種形態的弱點!九小子,雪丫頭,準備好干活了嗎?”
雪女融化的冰水里,突然升起三道光柱,分別裹著南派的星紋、北派的地脈紋和西陵的織錦紋,往神樹核心的方向匯聚。林九的羅盤在光柱中旋轉,星芒與地脈火、金紅霧氣交織成巨大的三爻符,符面的光芒照亮整個歸墟核,那些隱藏在冰層下的神樹根系,正在光柱的滋養下顯形,像張等待被修復的網。
“看來,真正的考驗現在才開始。” 林九握緊鱗片,星芒在眼底亮得驚人,“祖父沒說完的話,神樹會告訴我們答案。戰,雪,小心點,傀儡師肯定在等我們靠近核心。”
甦雪的金紅雙劍在身側交叉,金紅霧氣往光柱里鑽︰“母親說過,‘融合不是妥協,是找到共存的方式’。不管神樹顯形成什麼樣子,我們都能找到破局的法子。”
蕭戰的機械爪噴出地脈火,鐵杴往核心的方向探路︰“他娘的,老子倒要看看這雙色神樹有多大能耐!九小子,要是你再被什麼玩意兒操控,老子可不客氣了!”
三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光柱里,雪女鱗片的古篆在他們身後亮起,“情破虛妄” 四個字在陽光下閃爍,像句永恆的真理。神樹核心的分裂還在繼續,青銅與機械的踫撞聲越來越響,分裂的縫隙里,顯露出傀儡師的骨笛尖,正隨著分裂的節奏輕輕顫動,像在吹奏即將到來的決戰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