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撞在神樹核心的瞬間,青銅裂變的脆響震得耳膜發疼。
林九的星砂剛觸及分裂的截面,那些正在生長的機械臂突然轉向,關節處的齒輪泛著冷光,竟在半空織成北派的絞殺陣。更駭人的是另一半青銅柱 —— 冰稜枝沒有抽芽展葉,反而像被揉皺的紙般向內蜷縮,最後凝成個布滿巨眼的球體,每個眼球都在轉動,瞳孔里映出不同的人影,最底層的那雙正對著甦雪,金紅雙瞳在里面扭曲成蛇形。
“他娘的,這破樹怎麼長歪了!” 蕭戰的機械爪往最近的齒輪拍去,暗金血液在齒縫里炸開,“老煙槍的核心碎片說機械臂該往外擴,這些玩意兒倒好,全往咱們懷里鑽!九小子,你看陣眼的位置 ——” 陣眼嵌著塊三星堆殘片,殘片里的巨眼正在眨眼,睫毛上掛著的血珠,與甦雪金紅雙劍的色澤完全相同,像串淬了毒的瑪瑙。
甦雪沒有動。歸墟眼突然在眼底灼痛,巨眼球體最亮的那顆眼球里,她正坐在九闕的王座上。藍布衫換成了繡滿星紋的黑袍,指尖的金紅霧氣往跪拜的人群里鑽,每個抬頭的人臉上都帶著青銅色的淚痕。而王座側的石階上,蕭戰的機械爪被生生釘在石柱上,暗金血液在地面匯成 “叛徒” 二字,像幅用尸體鋪就的登基圖。
“雪!別看!” 林九的星砂突然往她的歸墟眼里鑽,星芒在瞳孔上織成南派的遮眼符,“祖父的日記說巨眼能具象化最深的欲望!你看到的都是假的 ——” 話沒說完,符面突然炸開,那些被遮擋的影像順著星砂往他的意識里鑽,星芒在眼底翻涌的瞬間,他看見自己舉著星刃站在虛無之門,門後的祖父正往甦雪的方向伸手,像在說 “該獻祭了”。
“假的又如何?” 金紅雙劍突然出鞘,劍刃的光芒往機械臂的方向劈去,卻在接觸時被彈開,“母親的筆記說欲望本身沒有對錯,要看如何控制。” 歸墟眼的余光掃過球體底層的眼球,那里的 “自己” 正往蕭戰的尸體上撒青銅粉,粉末里的噬靈蟲在歡快地蠕動,“你看這些巨眼的虹膜 ——” 虹膜上的紋路正在重組,顯形出西陵的織錦咒,與銀盒的冰稜咒屬于同系,像朵用毒藤纏成的花。
蕭戰的機械爪往她肩上拍去,地脈火在接觸時變成橘色︰“他娘的,你跟九小子前陣子個德行!老煙槍說被欲望勾住的人,說話都帶著骨笛的味兒!” 鐵杴往巨眼球體的方向劈去,暗金血液在眼球上炸開,那些轉動的瞳孔突然停滯,顯形出傀儡師的冷笑,“你看這孫子的臉!他就在球體里藏著!”
巨眼突然集體轉向,瞳孔里的影像同時扭曲。林九看見祖父的虛影往機械臂的陣眼里鑽,星刃刺穿殘片的瞬間,無數活祭從裂縫里掉出來,每個人的胸口都插著南派的算籌,算籌上的星紋正在燃燒,與他掌心的雪女鱗片產生詭異的共鳴,像場跨越時空的祭祀。
“祖父是想毀掉它,不是激活它。” 星芒在眼底暴漲,他突然往球體的方向沖,星砂在機械臂的縫隙里織成南派的破陣符,“這些巨眼的鞏膜上有北派的焊點!老煙槍的核心碎片說機械與青銅的結合處是弱點 ——”
話沒說完就被甦雪的金紅雙劍攔住。劍刃橫在他胸前,歸墟眼的光芒里,球體中層的眼球正在映出新的畫面︰林九舉著鱗片往甦雪的方向刺,金紅血液濺在巨眼上的瞬間,所有眼球突然同時睜眼,發出震耳的嗡鳴,那些被囚禁的活祭虛影紛紛消散,只留下傀儡師站在虛無之門,手里把玩著半塊星象圖殘片,像在欣賞自己的杰作。
“九哥,你確定要毀了它?” 劍刃壓進半寸皮肉,“母親用三頁筆記畫過巨眼的內部結構,這些眼球是活祭的怨念凝成的,強行破壞會讓他們魂飛魄散。” 歸墟眼往球體的頂端掃,那里的巨眼正映出實習生的帳篷,藍布衫姑娘舉著青銅片往核心的方向跑,脖子上的星紋鎖在發光,像被什麼東西牽引著,“他們又來了,是自己想來的。”
“放你娘的屁!” 機械爪突然攥住甦雪的手腕,暗金血液往她的歸墟眼里鑽,“那姑娘的腳脖子上纏著骨笛線!你看帳篷後面的陰影 ——” 陰影里的傀儡師舉著骨笛,吹奏的節奏與巨眼轉動的頻率完全同步,“這些孩子是被操控的!你剛才那話根本不是自己想說的,是這破樹灌給你的!”
巨眼球體突然發出紅光,所有瞳孔里的影像同時切換。林九看見自己跪在青銅棺前,星砂往祖父的虛影里鑽;蕭戰看見機械爪正往自己的胸口刺,地脈火在掌心跳動;最刺眼的是甦雪那邊 —— 王座上的 “她” 突然回頭,嘴角的青銅粉簌簌落下,落在蕭戰尸體上的瞬間,那些 “叛徒” 二字突然滲出暗金血液,在地面織成北派的共生陣,陣眼的位置,正好對著她的金紅雙劍,像個自投羅網的陷阱。
“這才是傀儡師的真正目的。” 星芒在眼底炸開,林九突然抓起雪女鱗片往球體的方向拋,鱗片在接觸紅光的瞬間發出白光,那些瞳孔里的影像突然停滯,“他想讓我們自相殘殺!雪,你看王座底下的青銅 ——” 青銅縫里嵌著塊北派的機械碎片,與蕭戰機械爪的共生圖騰完全吻合,“那是老煙槍的保命符,怎麼會在你欲望的幻象里?”
甦雪的金紅雙劍突然顫抖。歸墟眼的光芒往碎片的方向掃,那里的暗金血液正在流動,順著青銅縫往 “自己” 的黑袍里鑽,最後從指尖滴落,與巨眼虹膜上的織錦咒產生共鳴,“母親的筆記說……” 話沒說完就被機械臂的爆鳴打斷,那些織成絞殺陣的鋼鐵突然轉向,齒輪往巨眼球體的方向咬去,像在攻擊同類。
“是老煙槍的核心碎片在搞鬼!” 蕭戰的機械爪往陣眼的三星堆殘片拍去,暗金血液與青銅色踫撞的瞬間,顯形出驚人的畫面︰機械臂的內部刻滿了北派的護心符,那些看似攻擊的動作,其實是在往巨眼的弱點里鑽,“這破樹的二形根本不是分裂,是在互相吞噬!機械臂想毀掉青銅巨眼,巨眼想污染機械臂!”
林九的星砂突然往兩者的結合處鑽,星芒在裂縫里顯形出南派的融合符︰“祖父的日記說‘以毒攻毒’!雪,用你的金紅血當引,戰,驅動機械臂往弱點里鑽,我來穩住符陣!” 星砂在半空織成巨大的星象圖,圖上的九顆星辰正在連線,最後顆恰好落在甦雪的歸墟眼里,像顆被點亮的火種。
甦雪的金紅雙劍突然交叉,劍刃的光芒往巨眼的虹膜鑽︰“母親說過‘融合不是縱容’。” 金紅霧氣往機械臂的方向飄,那些鋼鐵關節在接觸時突然軟化,像被溫水浸泡的蠟塊,“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歸墟眼的光芒往球體底層的眼球掃,那里的 “自己” 突然抬頭,眼神里沒有欲望,只有種復雜的悲傷,像在說 “快醒醒”。
蕭戰的機械爪往陣眼的方向猛按,地脈火順著機械臂往弱點里燒︰“他娘的,拼了!老煙槍說北派的共生血能暫時接管機械!九小子,你那符陣可得撐住,老子這口血快噴完了!” 暗金血液在齒輪間炸開,那些絞殺陣突然重組,變成無數把鋒利的鐵鉗,往巨眼的瞳孔里鑽,像在給這些窺探欲望的眼球放血。
巨眼球體發出震耳的慘叫。每個瞳孔里的影像都在扭曲,林九看見祖父的虛影往機械臂的方向跑,星刃往傀儡師的骨笛劈去;蕭戰看見機械爪抓住老煙槍的核心碎片,暗金血液在歸墟核的冰窟里匯成北派的地脈圖;甦雪看見王座上的 “自己” 突然撕碎黑袍,露出底下的藍布衫,金紅雙劍往巨眼的方向刺,那些青銅粉簌簌落下,顯形出雪女鱗片的輪廓,像塊終于找到歸宿的拼圖。
“就是現在!” 林九的星芒往符陣中心鑽,星砂在結合處炸開,“雪,注入金紅血!戰,加大地脈火!”
三股力量踫撞的瞬間,神樹核心發出刺眼的白光。機械臂與青銅巨眼同時碎裂,碎片在半空凝成巨大的雙色心髒,南派的星紋與北派的地脈紋在上面交織,最後被西陵的織錦咒包裹,像個被三雙手共同守護的生命。心髒跳動的節奏里,顯現出下章的標題 ——《巨眼誘》,標題的邊緣,無數只細小的眼球正在眨動,瞳孔里映出三人漸漸靠近的身影,像在等待獵物的陷阱。
幸存的實習生突然在白光里現身,藍布衫姑娘舉著的青銅片正在發光,顯形出老煙槍的虛影︰老人舉著鐵杴往巨眼的方向劈,歸墟核的冰窟里,無數機械臂正在往青銅柱的方向伸,“臭小子們,這才是神樹二形的真意 ——”
虛影突然消散,雙色心髒的表面裂開細小的縫,縫里滲出的金紅血液,與甦雪指尖的色澤完全相同。林九的星砂往裂縫里鑽,星芒在心髒的中心顯形出南派的星象圖,圖上的第九顆星辰正在閃爍,星旁的古篆在光芒中漸漸清晰︰“巨眼深處,藏著虛無之門的鑰匙。”
“祖父說的鑰匙,就是這些巨眼的內核。” 星芒在眼底翻涌,他往雙色心髒的方向走了半步,“雪,戰,你們看裂縫里的東西 ——” 那里嵌著顆米粒大小的眼球,瞳孔里映出的虛無之門正在緩緩打開,門後的黑霧里,隱約顯形出祖父和母親的身影,像在等待他們的到來。
甦雪的金紅雙劍在身側亮起,歸墟眼的光芒里帶著警惕︰“母親的筆記說‘巨眼的內核是欲望的結晶’。九哥,你看那顆眼球的虹膜 ——” 虹膜上的紋路正在重組,顯形出傀儡師的骨笛咒,“是他故意讓我們看到這些的!”
蕭戰的機械爪往心髒的方向指,地脈火在爪背凝成北派的破幻符︰“他娘的,老煙槍的核心碎片總算靠譜了次!這心髒在往咱們的方向跳,想顆誘餌!九小子,雪丫頭,咱們是先炸了它,還是進去看看?”
雙色心髒突然發出溫暖的光,那些裂開的縫隙里,滲出的金紅血液正在編織成西陵的織錦,上面的圖案不再是欲望的幻象,而是三人並肩作戰的畫面︰林九的星砂往機械臂的方向鑽,甦雪的金紅雙劍劈向巨眼,蕭戰的機械爪往核心的方向拍,三股力量在織錦的中心匯成巨大的三爻符,像個永不熄滅的火種。
“看來,我們沒得選。” 林九的星砂往心髒的裂縫里鑽,星芒在眼底亮得驚人,“祖父和母親在門後等我們,不管前面是陷阱還是真相,我們都得去看看。”
甦雪的金紅雙劍往心髒的方向指,歸墟眼的光芒里帶著堅定︰“母親說過‘真正的勇氣不是不害怕,是害怕還能往前走’。九哥,戰,我們走。”
蕭戰的機械爪往心髒的方向拍去,地脈火在接觸時變成溫暖的橘色︰“他娘的,老子這輩子就沒怕過什麼!九小子,雪丫頭,跟緊老子,這心髒里的玩意兒要是敢耍花樣,老子就把它打成碎片!”
三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雙色心髒的光芒里,那些裂開的縫隙正在緩緩閉合,織錦圖案上的三爻符在最後一刻發出耀眼的光,照亮整個歸墟核,那些隱藏在冰層下的神樹根系,正在光芒的滋養下發出新芽,像片重獲生機的森林。
心髒完全閉合的瞬間,最底層的那顆巨眼突然睜眼,瞳孔里映出傀儡師的身影,他舉著骨笛往心髒的方向彎腰,像在迎接這場遲來的決戰,嘴角的笑容里,藏著種難以言喻的期待,像個等待獵物落網的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