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淮陰侯府。
貴妃的儀駕出現在侯府的時候都是一驚,尤其是正在挑刺處罰婢女的明宜縣主。
听到說是貴客來訪,見到翎貴妃的那一刻臉上的怒火瞬間成了討好。
翎貴妃顯然也沒想到會撞到她處置婢女的場面,捻著帕子的手不自覺覆在鼻尖。
“本宮听說你已有了身孕,你這性子也該改改了。”
和裴錚成婚前,明宜縣主便和母親時常入宮,兩人一早便認識了,連她和裴錚的婚事都有這位貴妃的撮合,因此也算得上“手帕交”的關系。
“堂姐怎麼突然回來了,門房也真是的,不知道通知一聲,竟這樣怠慢了堂姐,我這就讓他們去安排。”明宜郡主給了阿萍一個眼神,她當即帶著那哭哭啼啼的婢女下去了。
“不必,本宮听說伯父病了,心下憂慮,陛下應允本宮從簡歸家看望,你也不必聲張。”說是看望,翎貴妃自也有私心。
陛下這些日子很不對勁,竟幾次三番的往宮外跑,如果不是說要去宮外見誰的話,她是不信的,她也打听了許久,听說是一個女子,陛下在找一個女子。
宮里已經四五年未選秀了,陛下如今一心政務兒女情長什麼的毫不在意,這還是五年來第一次看上了一個女子,還是一個宮外不明來歷的女子。
“先去看看伯父。”翎貴妃心煩意亂的,倒也不忘去看裴父。
裴父也沒什麼大病,只是小病一直拖著卻不見好。
“可請太醫來看了,怎的還沒好。”
明宜縣主有些心虛,“看了,太醫也說公爹是年紀大了,一病著就不容易好。”
翎貴妃點了點頭,往裴父的住處走了去。
確實如明宜縣主所說,不嚴重,精神頭挺足,就是時不時咳嗽兩聲。
見到她,裴父也是意外的,接著就跪了下來,“老臣參見娘娘,娘娘如何這個時候來了?”
“伯父快快請起,佷女當不得如此大禮。”翎貴妃嘴上說著當不得,也就是給身邊的宮女一個眼色,對方連忙上前將裴父扶了起來。
“我听聞伯父病了多日,心下擔憂,這才出宮探望。”
裴父有時候頑固,有時候也是十分知分寸的,“臣羞愧,年紀大了,季節交替之時總是容易染病。”
兩個人親疏有別的說了好一會兒話,翎貴妃這才告別,同明宜縣主回了院子,說起了此行的正事。
“還記得你母親前些日子壽宴上的傳言嗎?”翎貴妃抿了口茶,不甚高興的開口︰“都說陛下寵幸了郡主府一個婢女,此事非空卻來風,陛下這段時間往宮外跑得勤。”
明宜郡主不太清楚這事,她明顯有些意外,“娘娘的意思是讓我排查郡主府的婢女。”
“不,錯了,都弄錯了,若是婢女,早該查出來了,本宮懷疑是哪家姑娘得了消息去勾引陛下,麻煩妹妹這些日子幫本宮留意下,哪家閨秀總往外跑。”
這邊,柳拂音干巴巴的解釋的話一出,頃刻間陷入了沉默,男人的臉色沉得厲害。
“我倒是從未听說,什麼病需要喝墮胎藥。”宇文澈的手,一下一下的捏著腰間的玉佩,眸間翻涌著的怒意昭示著他的不平靜。
柳拂音心下如波濤海浪。
他竟然知道了,怎會這般快就知道。
女子藏不住心事的臉色變了又變,白皙的手指蜷縮著,捏著衣角,嘴唇絲絲的抿著,面色慘白。
宇文澈哼笑了聲,捏住了她的下巴,“回答我,那藥是做什麼用的!”
宇文澈已有猜測,可他甚至來不及欣喜,就听說了這個噩耗,此刻心情差到了極點,他現在,就是故意要听她說出口。
“那是墮胎藥。”柳拂音壯著膽子開口,說完了不敢看他,緊緊的閉上了雙眼。
“呵,你不覺得,需要給我一個解釋嗎?”
說話間,男人已坐到了上位,柳拂音無措的在下邊站著,倒真像被審問拷打的犯人。
她漂亮的眉眼蹙了蹙,在男人凌冽的目光下,委屈涌上心頭。
“我想打掉自己的孩子有什麼錯?”
宇文澈激動的抓著她的胳膊,眸中漾著怒意︰“那只是你的孩子嗎?”
“貴人也知道,那是您的孩子,從第一回見到開始,貴人就說過,會接我回去,我等啊等,等得都被侯爺送到了外面,連您的孩子都等來了,您卻沒有後話,我實在是太怕了,孩子長得快,我就怕哪日顯懷了,侯爺看到定不會饒恕!”
都到了是個時候,再掩飾身份也沒什麼必要了,他直接道︰“那也是朕的孩子,你為何不能早些告訴朕!”
“這有什麼用,早些告訴你又……”柳拂音噙著淚,控訴了一半似乎反應過來了什麼,試探著開口︰
“您是……陛下?”
“是。”宇文澈老實答道,“朕身份特殊,原想著等一切都準備好了,再接你回去,不曾想,你竟蠢到有了孩子也不說,還要偷偷打了!若非朕派去的人機靈,你難道真的要等孩子沒了,才和朕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