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光線,因為門被關上而驟然暗淡了幾分。
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微妙。
柳寡婦的臉頰上還帶著一絲笑意,那雙明亮的眼楮直勾勾地盯著李建業,里面的熱度幾乎要化為實質。
李建業還沒來得及說話,柳寡婦已經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將他拽到了炕邊。
她自己則順勢一翻身,坐到了熱乎乎的火炕上,仰頭看著李建業,眼神迷離,呼吸都帶著幾分灼熱。
“建業……”
柳寡婦呢喃著,整個人都纏了上來。
……
不知過了多久,柳寡婦的呼吸變得急促,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原本緊抓著李建業胳膊的手也松了力道。
她癱軟在炕上,臉頰緋紅一片,眼神都有些渙散。
“不行了……”
“真是老了,比不上你們年輕人體力好。”
李建業卻依舊面不改色,氣息平穩。
他低頭看著柳寡婦,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你不行。”
“那就躺好,讓我來。”
柳寡婦原本有些迷離的眼神瞬間一凝。
她看著李建業,看著他那雙深邃的眼楮,心跳漏了一拍。
一股更深的紅暈從她的脖頸蔓延到了耳根。
而李建業笑了笑。
他盤腿坐好,伸出雙手,搭在了柳寡婦的兩肩上,使勁揉捏著。
柳寡婦的身體瞬間一僵。
怎麼跟她預想的不一樣?
“嗯?”
不等她反應,李建業的手指已經精準地找到了她背上的穴位,猛地一按。
“啊!”
一股酸麻脹痛的感覺瞬間從那一點炸開,竄遍全身,柳寡婦疼得叫出了聲。
這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
“建業,你……你干啥呢?”
李建業的手沒有停,力道沉穩,順著她的經絡一路向下。
“柳嬸子,你常年一個人操持家里家外,身體勞累,身上不知道積了多少淤堵。”
“我給你放松放松。”
“讓你體驗點不一樣的。”
話音落下,他又是一個巧勁,按在了柳寡婦的腰眼上。
柳寡婦又是一聲悶哼,疼得她腳趾都蜷縮了起來。
可奇怪的是,在這陣極致的酸痛過去之後,一股難以言喻的舒爽感,如同暖流一般,從被按壓的地方緩緩散開。
那股常年盤踞在她腰間的酸痛,仿佛被這一下給按散了。
柳寡婦愣住了。
她漸漸不再掙扎,任由李建業那雙仿佛帶著魔力的大手在自己身上游走。
時而酸痛難忍,時而舒爽通透。
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交織在一起,讓她感覺自己像是一葉扁舟,在浪潮中起起伏伏。
不一會兒,她就感覺整個後背都熱了起來,一股暖洋洋的氣流在四肢百骸中流淌,將所有的疲憊和酸痛都一掃而空。
整個人都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輕飄飄的。
當李建業收回手時,柳寡婦趴在炕上,半天沒動靜。
“柳嬸子?”
李建業試探著叫了一聲。
柳寡婦這才緩緩地撐起身體,她慢慢坐起來,活動了一下肩膀和脖子。
“ 吧。”
一聲清脆的聲響。
她愣住了。
那股常年困擾著她的僵硬和酸痛,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感覺自己好像一下年輕了十多歲,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輕松。
柳寡婦一臉震驚地回頭,看著李建業。
“建業,你還會這個?”
這手本事,可比剛才那事兒,更讓她心驚。
李建業隨意地甩了甩手腕,臉上帶著一絲淡然。
“從書上看到的,就一點皮毛,隨便給你試試。”
柳寡婦看著他,眼神里全是不可思議。
這哪是皮毛?這簡直就是神仙手段。
她看著李建業的眼神徹底變了,除了原先的那些心思,此刻更多了數不清的佩服。
“建業……”
她湊了過來,臉上帶著討好的笑。
“以後,常來給嬸子按按,行不?”
李建業看著她亮晶晶的眼楮,嘴角抽了抽。
“我又不是技師。”
柳寡婦被他逗得咯咯直笑,胸前一陣波瀾壯闊。
她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戳了戳李建業的胸口。
“嬸子又不會虧待你……”
那聲音,一波三折,媚到了骨子里。
李建業擺擺手。
“再說再說。”
“天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說完,他不再看柳寡婦,轉身拉開門快步走了出去。
柳寡婦沒有攔他,只是坐在炕上看著那扇被關上的門,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
……
李建業拿著搪瓷盆,搪瓷茶缸,回到了自家院子。
一推開門。
屋里,艾莎正盤腿坐在炕上,手里捧著一雙嶄新的棉鞋,借著窗戶透進來的光,看得格外專注。
她听見動靜,一抬頭,藍色的眼楮瞬間亮了起來。
“建業!”
“快來,快來!!”
李建業隨手將搪瓷盆跟茶缸放在桌上,大步走到炕邊。
“怎麼了?”
艾莎獻寶似的將手里的棉鞋遞了過去,臉上是藏不住的得意。
“你看,這是我最近跟秀蘭學藝的成果!”
“給你做的鞋!”
李建業接過來,鞋底納得密密實實,針腳雖然還有些稚嫩,卻透著一股用了心的結實勁兒。
“你做的?”
“快穿上試試,我比著你的舊鞋做的,應該大小正好。”
艾莎催促著,眼神里滿是期待。
李建業依言坐下,脫了腳上的鞋,將腳伸進了溫暖的棉鞋里。
不大不小,嚴絲合縫。
他站起來,在地上走了兩步,腳底是厚實又柔軟的觸感,格外舒服。
“很合腳。”
他看向艾莎,嘴角噙著笑。
“行啊,你這天賦真不錯,才學幾天就做得這麼好。”
“天生就是當賢妻良母的料!”
艾莎的臉頰微微泛紅,下巴卻揚得更高了,藍眼楮里全是驕傲的光。
“那當然!”
她挺了挺胸脯,語氣里帶著幾分炫耀。
“你再等幾天,我就能給你做幾身衣服了!”
李建業笑著點頭。
“好,我等著穿。”
兩人正說笑著,一旁的安娜卻注意到了李建業帶回來的東西。
“建業,那盆和茶缸是哪來的?”
“新買的?咱家不是有嗎?”
安娜的話讓艾莎和王秀蘭的注意力也都被吸引了過去。
王秀蘭正看著那雪白的搪瓷盆,忽然指著上面的紅字。
“那上面還有字?”
“寫的……為……人……民……”
李建業的目光落在搪瓷茶缸上,神色淡然。
“為人民服務。”
他淡淡地補充完整。
“這是公社獎勵的。”
獎勵?
屋里瞬間安靜了一瞬。
三個女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他的身上,充滿了好奇與不解。
“咋回事啊?”
“你一早就被叫過去,都干啥了?”
艾莎也忘了炫耀自己新做的鞋,追問道。
“是啊建業,為什麼還有獎勵?”
李建業看著她們三個好奇寶寶似的模樣,嘴角微微上揚,他將昨天打野豬,分了一頭給公社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公社領導覺得我這事做得對,集體意識強,就拿我當個正面典型,在公社里宣傳宣傳。”
“這盆和茶缸,就是順帶的獎勵。”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仿佛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
艾莎的臉上卻滿是與有榮焉的驕傲。
“正面典型?”
“在整個公社宣傳?”
“建業,那你現在豈不是成了咱們公社的名人了!”
李建業笑了笑,看著艾莎那副興奮得臉頰泛紅的樣子,故意賣了個關子。
“何止是名人。”
“公社領導還專門給我封了個榮譽稱號。”
屋子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連一向沉穩的安娜,呼吸都跟著停頓了一下。
王秀蘭更是緊張地攥住了衣角,一雙眼楮瞪得溜圓。
艾莎急切地追問。
“什麼稱號?”
李建業這才慢悠悠地吐出幾個字。
“集體主義標兵。”
“……”
屋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這幾個字听起來很厲害,可艾莎卻有些發懵。
“標兵?”
她眨了眨那雙漂亮的藍色眼楮,有些困惑。
“標兵是什麼意思?”
李建業看著她,耐心地解釋道。
“就是榜樣。”
“讓大家都向我學習的意思。”
他想了想,找了一個她們更能理解的例子。
“就像……雷鋒一樣。”
雷鋒!
這個名字一出來,屋里三個女人的表情瞬間就變了。
“雷鋒!”
艾莎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我知道他!我插隊的時候,就經常听說學習雷鋒精神!”
王秀蘭也小聲地跟著點頭。
“以前在家時候,村里的大喇叭也經常播雷鋒同志的好人好事。”
安娜的綠色眼眸里則閃過一絲震撼。
“那豈不是說,建業你也會像雷鋒一樣,讓所有人都知道,都認識?”
安娜的話,像是一道閃電,劈開了艾莎和王秀蘭的思緒。
兩人猛地反應過來,齊刷刷地倒吸了一口涼氣,瞪大了眼楮看著李建業。
這也太有面了!
看著她們三個一臉震驚,仿佛自己已經成了什麼大人物的模樣,李建業有些好笑地擺了擺手。
“哪有那麼夸張。”
他打斷了她們的想象。
“我跟雷鋒同志比,那還差得遠呢。”
“暫時也就是在咱們小興公社,頂多再加上隔壁的大興公社,知道我的人能多一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