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秒的時間里,龔會長不僅將找到的三個人丟到五層,自己也和周周爬了上去。
她操控小何身體扛了兩個人,又指揮狀態不對的小牧扛了一個人。
然後,還有行動能力的三人就飛速離開了五層。
到四層之後,龔會長才敢有些許的放松。
這一趟她損失了太多的精神力,沒有精力去繼續疏導哨兵。
所以她強行給小牧下了命令,讓他立刻回到地上自我封閉。
“不能讓哨兵下去,ta針對的就是哨兵。”
說完,龔會長忽然倒了下去。
四層的接應小隊反應迅速,用精神力包裹住她。
一行人撤退回地上,表情都沉重得不行。
龔會長昏迷了,何爺牧爺自我封閉了,就剩下一知半解的莫周。
“……就是這些了。”
復述完所有經歷,周周安靜盤腿坐在觀察室里。
和他待在一起的,還有自我封閉的兩個哨兵。
而龔會長躺在另一個設備齊全的觀察室里,正在進行多項檢查。
“不太好,無法喚醒。”
“救回來的人呢?”
“更不好,沒有腦電波了。”
“……”
連龔會長都出了事,這簍子算是捅大了。
就在哭山塔高層心急如焚到恨不得跳樓的時候,姚星還在悠哉游哉的遠程陪聊。
“不到兩分鐘何爺就被污染了?這也太快了吧。”
“是啊,我也覺得好快。”周周頗有同感的點點腦袋。
姚星盯著監控圖像里心有余悸的年輕人,不禁摸著下巴推測。
“你說要是我下去的話,能撐一分鐘不?”
“星姐,我不想打擊你……”
“哈?說吧,打擊不到我。”
“六層都是黑水,底下一坨都結晶成花崗岩了,我覺得你最多扛十幾秒。”
“十幾秒,也不錯。”
女人勾起嘴角,轉而跳躍性的詢問周周下一頓想吃什麼。
屏幕中年輕人艱難的思考著,最終要了兩菜一湯。
他還沒吃上點的菜,面容憔悴的龔會長就走了進來。
兩個木頭人哨兵漸漸解凍,飛速恢復了正常行動能力。
“龔姐,我看到一些畫面。”“我也是。”
“我知道,等會兒說。”
老太太揉著眉骨,就地坐下聯網開會。
關于白礦關于哭山一系列的事情,都在大會議上公開討論。
“沒辦法,解決不了,至少現在解決不了。”
在她給出這一結論之後,屏幕上瞬間炸開了鍋。
無數彈幕疑問滑出來,遮擋了大半個畫面。
“解決不了是什麼原因?”“失蹤哨兵還能救回嗎?”“六層到底藏了什麼?”“龔會長,你知道了什麼嗎?”“听說莫周不受影響,為什麼不讓他去試試?”“等一下,我覺得……”
頭痛欲裂的龔會長嘆息一聲,條理清晰的說出前因後果。
白礦里的污染誕生自一場失敗的慘烈祭祀,在死者的怨念中逐漸成形。
死去的無數祭品被埋在礦石下,起初確實降低了白礦的挖掘難度。
至于增加產量……
白礦上方一整個府城的人都死在污染徹底成形時,無人知曉這個說法是否真實。
“哭山為什麼叫哭山,應該不用我多說。”
延生三年,天譴南遙一府之地,夷地三尺。
有幸還者自窖中而出,舉目皆為黑土,如臨無間地獄。
伏地哭,聞萬鬼亦嚎哭不絕,頃刻奔入遠山,遂取名為哭山。
南遙就這麼消失在歷史長河中,被繁城所取代。
但哭山的名字卻留了下來,時至今日仍為游人所津津樂道。
千年的奇聞流傳下來,鮮少有不知道的人。
可誰又能想到,遺禍猶存。
良久的沉默之後,有人問。
“有可能解決嗎?”
“現在不可能,至少我個人這麼覺得。”
龔會長探過塔,知道那不僅僅只是塔。
它是黑水的由來,是千年不肯消失的惡念。
一個塔就是一個聚集而成的黑暗污穢意識,飽含對活人的惡意。
而這樣的塔藏在六層,數目數都數不清楚。
“再看看吧,總不能坐以待斃。”
會議結束,觀察室重回寂靜。
何爺就地一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侃。
他和牧爺看到的都是祭祀進行時的片段,血腥而愚昧。
無數少女被挖去心髒,用長釘釘死在礦層穹頂之上。
因為當時的人們相信,匯集凡俗女人的精血才能誕生非凡的女性神使。
但是殺害一個又一個女人,然後覺得一個與眾不同的女人會因此出現,幫助他們愛憐他們。
……多麼不講理的邏輯。
如此扭曲甚至不能自圓其說的想法,在千年前卻是公認的理所當然。
“上千年醞釀的苦果,不知道我們這一代人能不能解決掉。”
“盡人事,听天命,總能解決的。”
哨兵們向來想得開,不會像向導那樣總是多思多慮。
旁邊,龔會長正在和莫周探討是否有可能繼續下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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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周倒是不排斥,但問題在于,他沒辦法屏蔽黑水。
目前看來,他是不會被逸散的污染影響。
但要是接觸到黑水呢,誰也不敢賭會不會有影響。
而能建立精神力屏障屏蔽黑水的向導,又容易被污染。
也就是說,至少需要一個能獨立下六層的向導和他一起下去,莫周才能做到救人。
可如果向導都能獨立下六層了,再帶莫周也就是起一個人形搬運器的作用。
很顯然,他能起到的作用會比較雞肋。
“等我半天。”
龔會長下定了決心。
國內和她同等級別的向導還有一位。
但那位身處的位置同樣至關重要,輕易不能挪動。
眼下,確實只有她一個人有把握上下六層。
而挖礦哨兵以及後面的第一第二救援隊,已經失蹤七天多了。
即使哨兵的生存能力極強,目前的狀態應該也是危險至極。
縱然龔會長想再搏一次,可上頭並不同意。
以國內最強的向導之一去賭極大概率已經腦死亡的失蹤者,理智一點來說,根本得不償失。
“我理解,我服從決定。”
龔會長想得通,也承受得起。
但周周不能。
年輕人猶豫了很久,又去找姚星商量。
最終,他還是決定試一試。
試一下,黑水對他到底有沒有影響。
“放心,我讓狗東西問了主系統, 說隨便。”
當然,這是美化後的說法。
主系統的原話是【後果自負】
後果自負,周周遲疑的咀嚼著這四個字,想法漸漸堅定。
他不知道代價是什麼,但此刻,他願意鼓起勇氣。
為了支持周周,姚星在系統商場里翻了半天,斥巨資買下一枚防護道具。
正當她想將道具拿出來交給周周的時候,一串尖銳的提示音開始在腦內循環播放。
[注意本世界道具禁用!注意本世界道具禁用!注意本世界道具禁用!]
‘什麼玩意?!我買完了你跟我說這個’
姚星齜著牙齒,心情不快到了極點。
听到系統聲音的周周拍拍她手臂,淡定的說。
“沒事的,星姐,我準備好了承擔代價。”
“一碼歸一碼,道具禁用是另一碼事。”
姚星壓著火氣,先沒追究這個問題。
她陪周周去打申請,又陪他下到四層。
再往後,是龔會長陪莫周走的。
即使傷勢未愈,去不了六層,老年向導仍然擁有抵御五層黑水的能力。
她分離出一小滴黑水,將它覆蓋在周周的手背上。
輕微的刺痛之後,年輕人沒有出現其他反應。
依次循序漸進,慢慢的,莫周整個人都被黑水包裹住。
他忍耐著渾身皮膚的輕微刺痛,揮手向龔會長表示一切正常。
趁熱打鐵,周周隨即下了六層。
六層,粘稠的黑水呈現出果凍一樣的膠質。
莫周蹣跚的行走在其中,四處尋找著人體的蹤跡。
抗性材料制作的隔離服漸漸被腐蝕,只剩下蔽體的作用。
刺痛由輕微轉向劇烈,在人類的忍耐邊緣上試探。
在徹底無法忍受之前,莫周找到了十八個昏迷的人,且陸續推到了去往五層的洞口處。
洞口上方,龔會長用精神力操控著十八具空空如也的軀體,驅使他們走向有人接應的第四層。
洞口下方,周周想著‘再去看看吧’,再度穿行在宛如實質的黑水之中。
這次,他沒找到人。
但,找到了一座與眾不同的黑塔。
黝黑的塔尖從花崗岩表面戳出,直直指向穹頂。
正的塔?原來六層不都是倒懸塔嗎?
莫周忍著劇痛好奇走近,可始終離那個尖銳塔尖有著一步之遙。
他最後繞了一圈,終于無法忍受的逃離了六層。
接到人的龔會長幫忙屏蔽了痛覺,回到地上才放松控制。
周周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稍微一動彈都能感覺到踫撞的痛感。
他咬緊牙關,眼楮里朦朧的水光直打轉。
“再忍兩秒,馬上好。”
說著,護士繼續按著探頭在他胸口移動。
涂滿凝膠的冰冷圓盤在光滑的肌膚上滑動,動作輕巧無比。
但周周感受到的,卻是一陣陣令人大腦空白的刺骨劇痛。
他眼淚汪汪的,抽抽答答對姚星哭訴。
“好疼啊,我再不要下去了嗚嗚。”
“嗯,不下去。”
姚星心疼的附和著,突然看見莫周定格了一幀。
接著,痛覺被屏蔽的年輕人就不好意思的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的挽尊說。
“剛剛太疼了,不是我想哭的。”
“嗯嗯嗯,生理反應嘛。”
哄小孩這方面,姚星向來手拿把掐。
她虛虛摟著莫周,提前帶他離開礦區回到哭山塔。
和他們一起回去的,還有那十八個被撈回來的人。
幸虧哭山醫療部足夠強大,才能承擔起這一連串的重大壓力。
莫周被安排在僻靜的單間病房里,每天都有高階向導來為他維持痛覺屏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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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醫護另外給予的關注並不算多。
不過,他還是不被建議離開病房。
畢竟沒有了痛覺,如果沒人監護那麼他的生活風險是極大的。
現在塔內所有人都忙得不可開交,他只有留在病房才能達到這個條件。
姚星作為黑暗哨兵,在很多方面都有著優勢。
她每天從早忙到晚,還能抽空探望周周。
趕巧,難得能喘息的基層牛馬肖愛嬌和徐睿也過來探病。
四個人圍在一起,個個都憔悴得像被暴雨打過的黃花一樣。
“唉,听說我們這邊都有人檢測出被污染了。”
肖愛嬌躺在徐睿腿上,氣若游絲的感嘆。
而徐睿後仰靠著沙發背,眼楮半閉不閉的蔫聲接話。
“我知道,是淺感染,還好。”
“有完沒完了啊?怎麼隔這麼遠都能感染,空氣傳播啊!”
女孩越說越郁悶,梗著脖子拿頭槌了沙發墊子一下。
莫周天天窩在病房里,倒不影響他時刻關注新進展。
救回來的人先不說,那座白礦已經被緊急劃為了禁區,由總塔直接管理。
哭山塔這邊暫時協助管理,等候被調遣人員駐扎到位。
乍一看,似乎沒什麼問題。
但是,污染又不講道理。
去過礦下的不算,白礦地上一定範圍內的向導哨兵都逐漸出現污染跡象。
白礦和哭山塔之間人員來往密切,導致哭山塔這邊污染現象也頻繁出現。
而且還總是反反復復的,好不容易祛除到污染認定線以下,隔不了幾天就會再次淺感染。
因為這個原因,礦難波及到的所有人都不被允許離開。
其他地方,早前下過礦又回到歸屬塔的支援向導哨兵也進行了預防性的隔離。
揮之不去的陰霾籠罩下來,攪得人心惶惶。
姚星長腿交疊側坐在高凳上,還有心情吐槽。
“平時淺污染都可以長期休假,現在中度污染都不行,還得起早貪黑的干活。”
“中度污染都不能休嗎?”
肖愛嬌驚訝的問,表情又心酸了一些。
窗邊的散漫女人點點頭,補充了下範圍,“a級及以上是這樣。”
“太慘了。”
“能者多勞。”
姚星聳聳肩,淡定的回復。
她無所謂的笑了笑,溫聲安撫周周說。
“我還好,就淺污染。”
“……淺污染?”
肖愛嬌爬起來,有些在意的樣子。
托著她腰的徐睿輕輕捏了女友一下,暗示她注意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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