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肖愛嬌總算反應過來了。
女孩哂笑著,磕磕巴巴說不出幾句有用的話。
而姚星也沒放在心上。
她漫不經心的回答,“對,我現在是淺污染狀態,”
“會傳染嗎?”
這句話是周周問的。
他坐在病床上,遵醫囑不怎麼動彈。
痛覺雖然可以被屏蔽,但不意味著不存在。
它作用在肉體上,帶來一系列嚴重的生理反應。
醫療資源緊缺的情況下,沒人有空去考慮該怎麼緩解此類反應。
醫生所能做的,就是給出一個簡單易為的建議——不要動。
至于有多少效果,他們也沒有時間去關心。
周周自己用通俗的想法理解了一下,覺得應該有用。
所以他每天就靠坐在病床上,努力減少活動量。
問問題的時候,他只微微轉了轉脖子。
一副謹小慎微的樣子,看著怪可憐的。
姚星忍不住樂了一下說,“我不知道哦。”
然後,她又惡劣的去恐嚇小情侶。
“說不定會傳染給你們,還不跑嗎?”
“抱歉,姚姐,嬌嬌腦筋短了一點,一直都是想到什麼說什麼,她沒有惡意的。”
不管姚星是什麼態度,徐睿都提前道了歉。
他尷尬的摟著肖愛嬌又待了十幾分鐘,才悶不做聲的告辭離開。
他們留下來的一袋橘子放在床頭鐵皮櫃上,被姚星一個個剝開。
女人滿臉幸災樂禍,還有即將可以看好戲的熱情。
“嘖嘖嘖,還得是小年輕談戀愛,又鬧騰又浮夸,看著心情都好,他們這次說不定會吵到提分手,周周你有空可以吃吃瓜,反正肖愛嬌肯定要找你哭。”
“……我已經有經驗了。”
莫周無奈的搖搖頭,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嫌煩。
這就是肖愛嬌總向他傾訴的原因,也是大家都喜歡待在他身邊的原因。
自從他住進病房之後,遠隔千里的鄭積薪每天準時準點給周周發消息,關心他的情況。
同樣,忙碌的王泓果也問過幾次,還要了周周的病案研究。
周康康消息不如兩位覺醒的發小靈通,前幾天才知道情況。
他打不進內線電話,就托鄭積薪轉達了關心和慰問。
除了這些同齡發小,也有一些認識的長輩發來過關心的話。
被眾人關愛包圍著的周周靜靜望著姚星,催促她去找向導處理淺污染。
“我這算輕的了,自己消化就行。那些高階向導忙的覺都沒得睡,沒必要麻煩她們。”
“這也太辛苦了。”
周周輕輕嘆了口氣,眼神空茫不知道在想什麼。
怕他又勉強自己,姚星嘆息著勸解道。
“專人專職,上頭會安排好的,周周,你只需要顧好你自己就行,不用多操心。”
“我也幫不上什麼啊。”
年輕人惆悵的回答,情緒一如既往的平靜。
但姚星卻突然有些心疼。
她走過來十分輕柔的摸了摸周周腦袋,難得溫柔的安慰道。
“每個人都有做不到的事情,我也經歷過這樣的情況,沒關系的,學會接受,嗯?”
“嗯!”周周仰頭溫和一笑,又補充說,“我會慢慢學的。”
聞言姚星贊賞的點點頭,移開了放在周周頭頂的手掌。
靠近之後,莫周身體上的輕微顫抖和肌肉的不自覺抽搐就變得更明顯了一些。
她看得難受,但沒表現出任何異常。
“快輪到我了,走了啊?”
“好,再見,星姐你也照顧好自己。”
送走姚星,病房里重回寂靜。
來自監護儀器的滴答聲音經久不息,像老友一樣陪在床邊。
半年後,哭山塔的軟封鎖狀態終于結束。
陷困已久的各塔人員紛紛啟程返回,留下一片與往日不同的清淨。
周周坐在輪椅上,被推出來呼吸新鮮空氣。
人員交接時難免會出現一些紕漏,尤其是最容易被忽視的部分。
今天的池邊步道無人打掃,隨意點綴著火紅楓葉。
姚星推著輪椅,慢悠悠和周周商量回雪松的計劃。
他們情況特殊,不適合直接坐飛機回去。
“等時楷哥過來再說吧,我都可以。”
“你可以個鬼。”
推輪椅的女人淡淡懟了一句。
莫周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承受不住一點顛簸或意外。
也就姚星知道周周還可以重生,才能坦然接受他的衰敗。
她推著輪椅上了棧道,曲折的穿過淺湖。
湖的另一邊,肖愛嬌和徐睿在亭子里s泰塔尼克擁抱。
雖然平時看不出來,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徐睿像很沉穩,其實本質上和肖愛嬌一樣幼稚愛玩。
他倆就這麼抱著,看見人來也不在乎。
氛圍剛好,正適合拍照留念。
姚星比周周更快的摸出手機,拍了一張發在小群里。
听到提示音的徐睿轉頭看過來,靦腆的微笑。
“姚姐,周周,你們什麼時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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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規劃,你們呢?”
“我們跟梅主任一起。”
四人在亭子里閑聊,談起過去的半年都覺得恍惚。
礦石污染在哭山塔內傳遞了半年,直到所有人都感染過至少一次後才找出解決方法。
而那座白礦如今成了名副其實的禁地,任何人都不能擅自靠近。
另外,龔會長休養好一些之後,專門替周周檢查過身體。
可惜她根本找不出劇痛的來源,只能將其歸咎于黑水的持續傷害。
無法治療的情況下,周周根本離不開高階向導的痛覺屏蔽。
梅主任自責了很久,據理力爭為莫周爭取了許多特權和資源。
雖然這些東西周周不缺,但他也沒有拒絕。
加上莫古留下來的遺產,周周有的是資本雇佣打工人為他服務。
例如成立一家研究所,專門研究怎麼治療他的病癥。
又或者投資類似項目,以期得到有效的藥品。
即使目前沒看到成果,但周周對可能的回報持積極態度。
他樂觀的暢想著,不可避免提到了治療礦石傳染病的方法。
說起來很離譜,但方法確實來自于那些在黑水之中浸泡過的人。
初期,他們一直維持著沒有精神波動的腦死亡狀態。
後來實驗做多了,其中一個人突然萌發出細微的精神波動。
純白的,如同初生嬰兒一樣的波動。
他的精神力海當中,污染存在過的痕跡依然明顯,只是在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消退。
通過對這個人的研究,治愈礦石污染的方法面世成功。
至于這個人後來怎麼樣,屬于保密信息周周無法得知。
另外十七個人也是同樣,再未出現在尋常人可以接觸到的範圍內。
單丞盈近期才恢復清醒的神志,但精神受到了很大的傷害。
她被甘霖塔接走,從此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同期那兩個哨兵比她好一點,只是能力等級降低了很多,其他的沒有問題。
他們結伴來看過周周,留下禮物之後也離開了。
半年的同舟共濟,人與人之間自然的建立起堅固友誼。
至少,對周周來說是這樣。
他習慣了每天定時出現的管床醫生,也慣性依賴負責任的護工。
離開之前他認真的和他們道了別,贈送了值得珍藏的禮物。
廂車駛出哭山塔範圍時,周周突然覺得有些空落落的。
鄭積薪坐在他旁邊,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了,活力四射的談論起雪松塔的改變。
“……建了個地下堡壘,還有王泓果也申請調過來了,你知道嗎?不對,這個跟你說過,還有編隊也……”
喋喋不休的嘮叨聲中,隨風飄蕩的心又落了地。
周周晃了晃右手打著的點滴,告訴鄭積薪說該換瓶了。
“我瞅著呢,還有一點,打完別浪費嘛。”
嘟囔著的陽光青年听話起身,換插了藥瓶又碎碎念起來。
“早知道不該讓你去的,出去好好的,誰知道回來就成這樣,遭罪唉!”
……
過去了的事情,周周不願多提。
這是他第一次邁出舒適區,即使嘗到苦果也不覺得後悔。
就像蘑菇之前說過的那樣,他有無數次的人生,他有試錯的底氣。
所以,他永遠都不會因為一招不慎而滿盤皆輸。
而且這只是偶爾一次的嘗試而已,他還可以從頭再來。
在這方面,周周很看得開。
他唯一覺得難以忍受的,就是生活上的不便。
就算痛覺一直處在屏蔽狀況,他也能感受到自己對身體的掌控力在變弱。
很多時候,身邊的人比他更快能察覺到他的突發癥狀。
所以,後來姚星時楷搬來和周周住到了一起。
兩年後,莫周習慣了無觸覺的日常,恢復正常生活。
五年後鄭積薪和一見鐘情的女哨兵結婚,他和周康康都去當了伴郎。
十年後,哭山白礦已經淡化成了記憶中的灰痕。
周周照常在常規疏導室上他的水班,給真正值班的王泓果打下手。
英姿颯爽的女人一邊研究最新的醫學資料,一邊跟發小吐槽。
“前兩天聚餐你先回去了不知道,鄭積薪和他媳婦一起一人抱我一條腿,非要我在他倆中間選一個綁定,我說不行,老鄭還委屈吧啦的退步說,‘行吧行吧,那你把我倆都綁定了吧’,搞得綁他倆我還佔便宜了一樣,倒反天罡。”
“他還惦記著呢哈哈。”
“哨兵都這樣,一輩子都想綁定個專屬向導,也不知道為什麼。”
作為一名向導,王泓果實在不理解哨兵對綁定的執著。
又不是舊社會,向導綁了哨兵就是哨兵的人,只能和哨兵進行深度鏈接。
現在向導都是一視同仁,決定治療方式只依賴病情嚴重程度。
綁不綁定的,又有什麼區別。
同樣這麼想的周周撕開一包小魚干,非常贊同的點頭。
然後,順勢就把小魚干叼進了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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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泓果在對面看著,暫時給周周放開了舌頭上的痛覺。
“嗚!嗚嗚!”
陡然被辣到的莫周激情譴責,只發得出嗚嗚的聲音。
他用力拍了桌面兩下,感覺到痛覺的消失才開口。
“我就嘗一次辣味的嘛……”
“嗯,然後又吐得難受,又打三天的針,很舒服是嗎?怎麼總不听勸呢。”
也不是第一次撞見周周悄悄偷吃了。
王泓果眉毛高高挑起,打開軟件查看莫周的實時身體數據。
還好,波動不大。
“這次就算了,下次就沒收零食了哦。”
說完,她再度將精力投注在文獻上。
不情不願的莫周放過小魚干,打開游戲消磨時間。
團戰正在關鍵時候,一條消息突然彈了出來。
他沒時間細看,順手就拖拽了出去。
等游戲打完,才看到發消息的人是單丞盈。
過了十年,女向導終于能夠再次上線。
她問了下周周的近況,又關心了他的病情,才提出要不要見一面。
[周周那可能需要單姐你來雪松塔了,我不能出去。
單丞盈我就在雪松,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周周向導中心的常規疏導室。
單丞盈好,我馬上到。]
果真,不一會兒門就被敲響了。
中年女向導走進來,和兩人打了招呼。
和十年前相比,她好像過得安穩了許多,整個人都親和了不少。
周周放松的和女向導聊了一會兒,伸出手去讓她查看。
“這些都一直帶著肉里嗎?那得多疼啊。”
單丞盈憐惜的輕踫留置監測儀,又詢問周周她是否可以用精神力看看。
“可以呀,單姐你看唄。”
不以為意的莫周笑著說,瞬間感覺到有一股涼意從經脈里滑過。
“誒?”他疑惑的呆滯了一秒。
“有什麼感覺嗎?我的精神力變異過,鎮靜作用很強。”
“涼涼的,像夏天喝了冰汽水一樣。”
周周老實的回答,還覺得很有趣。
他已經很久沒喝過冰汽水了,著實有些懷念。
似乎察覺到他的留戀,冰涼的精神力又維持了一會兒。
等單丞盈收回後,周周還覺得有些依依不舍。
“怎麼樣?單姐你看出什麼問題了嗎?”
“抱歉,可能是我能力不足。”
單丞盈歉意的說完,又在疏導室待了半個小時。
走之前,她還留下了一份小禮物。
拆開包裝後,周周才發現那是近一段時間很流行的據說有鎮定安撫效果的昂貴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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