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邦三十年三月,虞國全國代表大會結束之後,向整個虞國各部門各機構發布了一則公告《關于調整勞動與休息制度的通知》。
即日起,全國實行八小時工作制,每周休息兩日;國慶、萬壽節朱昭熙生日)放假七日,春節放假十日,中秋、清明等傳統節日各放假一日。
在得知這些消息之後,很多人都在心里默默地算著得失,過去每天工作十小時,十天休息一天,現在每天少工作兩小時,每周多休息一天,一年下來能多休息七十多天。
而工資方面並沒有下降,反而听到消息,似乎還在計劃著提升工資,這對于所有人來說都算是好事了,大家之前雖然沒有抱怨過什麼,但是虞國的所有人,都在計劃性指令下,整天都忙忙碌碌,很少有機會休息,工資的確不錯,但是除了吃喝之外,基本沒機會消費。
這正是朱昭熙推動變革的核心邏輯。在政治局擴大會議上,她曾直言︰“過去十年,我們靠緊繃的弦打贏了生存戰,但弦不能一直繃著。群眾需要時間喘氣,更需要用健康的文化填充空閑,不然就會被糟粕趁虛而入。”
這份認知源于她對歷史教訓的警惕。原世界二十世紀八九十年代,西方思想借助文化產品涌入,對社會共識造成的沖擊,是她始終不敢輕視的前車之鑒。
如今的大明聯邦,越國的話本、洪州的戲曲、寧國的小說雖因地理阻隔尚未大規模滲透,但隨著航運技術發展,文化滲透只是時間問題。
“堵不如疏。”朱昭熙在常委會上強調,“虞國的文化根子在大明,但不能帶著封建糟粕一起繼承。歷史課要講清楚農民起義的根源,語文課不能出現‘君要臣死’這樣的愚忠內容,這些是基礎。現在要做的,是給群眾創造屬于自己的文化形式。”
行政委員會下設的文體部在一周內完成組建。部長由曾參與編撰《社會主義原理》的學者陳群修擔任,從全國各地抽調文化藝術方面的優秀分子擔任各級領導。
部門第一次會議上,朱昭熙親自指示文體部的發展方針︰“我們虞國的文娛體育活動,是給虞國所有人創造的,不僅僅要有陽春白雪,也要有下里巴人,要讓人民群眾喜聞樂見,要有虞國社會主義特色。”
文體部的首個舉措是啟動“百工百曲”計劃。號召全國各行各業的勞動者創作歌曲,內容必須圍繞“勞動場景”“集體生活”“階級情誼”。為降低參與門檻,規定曲調可沿用民間小調,歌詞只需通俗易懂。
海晏省的漁民很快交出答卷。他們用傳統的《打漁號子》旋律,填上新詞︰“拉網要齊力喲,號子震天響;一網千斤魚喲,集體分口糧;男女齊動手喲,誰也不偷懶……”這首歌在碼頭傳唱時,連最沉默的老漁民都跟著哼。
沃墾省的農莊則流行起《憫農歌》。詞作者是農莊的農技員王春生,他結合田間勞作場景寫下︰“日出東方亮喲,扛起鋤頭往田走;你耕我來播喲,汗珠摔八瓣;秋天糧滿倉喲,集體笑開顏……”簡單直白的歌詞,配上朗朗上口的節奏,很快傳遍全省。
與此同時,“工農故事會”大賽在各地鋪開。文體部明確要求,故事主角必須是普通勞動者,情節要體現“互助精神”“集體智慧”“新舊對比”。
松風省的伐木隊記錄員張鐵柱寫的《兩根鋼 》成了範本︰講的是兩個工人因爭工具鬧矛盾,後來在一次山火中合力搶救集體木材,最終和解的故事。評委點評時說︰“沒有大道理,卻把團結的重要性說透了。”
體育活動的推廣更注重實用性。文體部沒有照搬明國的馬球、寧國的擊劍,而是設計了“負重接力”“插秧比賽”“抬木頭對抗”等貼合勞動場景的項目。
翠南省的紡織廠甚至發明了“接線競速賽”,把車間里的接線動作變成競技項目,既鍛煉技能又增添樂趣。
這些活動的經費全部由財政撥款,參與者的誤工費由集體承擔,優勝者的獎勵是“集體貢獻積分”,可兌換布料、農具等實用物品。這種設計確保了底層勞動者能毫無負擔地參與,短短一個月,報名人數就突破十萬。
旅游管理廳的成立同樣迅速。他們做的第一件事是編印《虞國游覽手冊》,詳細標注各地的特色︰松風省的原始森林適合夏季避暑,翠南省的梯田秋季最美,海晏省的港口能看巨輪。手冊定價低廉,工廠和農莊還會給表現優秀的勞動者免費發放。
為方便出行,文體部與交通部協調,增開了“工農專列”。列車票價僅為普通車次的一半,車廂里還專門設置了“故事角”“音樂區”。
工資調整方案則由財政部牽頭制定。根據行業不同,工資漲幅從一成到三成不等,其中體力勞動者、一線工人的漲幅最高。
調整後的第一個發薪日,海晏省碼頭的調度員趙大海拿著嶄新的工資袋,第一次給妻子買了瓶雪花膏。“以前想都不敢想,”他對同事說,“現在不光有錢,還有時間陪她逛逛公園。”
這些變化並非一帆風順。有人質疑︰“搞這些會不會耽誤生產?”文體部用數據回應︰開展活動的工廠,出勤率反而提高了5;參與比賽的農莊,秋收效率提升了8。“勞逸結合,才有力氣干大事。”朱昭熙在一次視察中說的這句話,成了最好的解釋。
更深遠的影響體現在社會風氣的轉變。過去工人們下班後多是讀書、研討技術或者在家躺著,現在要麼參加合唱團,要麼排練故事會;農閑時的吹牛打屁,也多了山歌對唱、拔河比賽的調劑。
衡域省的派出所統計顯示,兩個月內的民事糾紛下降了30,民警們開玩笑說︰“文體部搶了我們一半活兒。”
在坤澤城的文體部辦公室里,牆上貼滿了各地報來的活動照片︰漁民在船頭唱歌,農民在田埂上比賽,工人在車間里講故事……
這些自然不是憑空創造出來的文化,是從勞動里生長出來的。這些文化類似于詩經,在田間地頭,虞國這個文化荒漠當中,誕生出了虞國社會主義下,最初的文化娛樂。
朱昭熙偶爾會翻看文體部的簡報。她知道,屬于虞國的社會主義文化,已經悄悄扎下了根。這根扎在工廠的機器旁,扎在農莊的田埂上,扎在每個普通人的日常生活里,比任何禁令都更能抵御外來糟粕的侵蝕。
聯邦三十年的夏天,虞國的空氣中除了機器轟鳴、稻花飄香,更多了歌聲與笑聲。這種變化,或許比鋼鐵產量的增長、糧食畝產的提高更有力量——它讓社會主義不再只是文件里的名詞,變成了能觸摸、能感受、能參與的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