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借鑒虞國的 “國營產業清單制”,明確 “皇室直屬產業” 與 “國家公有產業” 的界限。皇室產業包括原朱權時代積累的莊園、商鋪及部分礦產,由 “皇室資產管理局” 獨立運營,其收益僅用于皇室開支,不納入國庫。
國家公有產業則涵蓋港口、大型鋼鐵廠等,由內閣下屬的 “國有資產運營公司” 管理,收益上繳國庫,用于公共設施建設。這一劃分既避免了皇室對國家經濟的過度干預,又保障了其合法利益,為後續的制度轉型預留了空間。
第四步是優化地方治理。接管夏國疆域後,寧國將全國劃分為 12 個省、56 個府、320 個縣,原有的 “省府直管” 模式難以適應。
朱奠培根據朱權 “分權而不分裂” 的原則,推行 “省府縣三級自治”︰省一級設 “省議會”,由地方士紳、商人、農民代表組成,負責制定本省的經濟發展規劃與稅收政策,但其決議不得與國家法律沖突。
府、縣兩級參照省級模式設立議會,側重民生事務如教育、醫療、治安等。為確保中央對地方的掌控,內閣向各省派駐 “監察使”,負責監督議會決議的執行情況,但不得干預具體事務。
在太平洋地區試點期間,省級議會通過 “降低漁民稅、興修漁港” 的決議,僅半年便使當地漁業產量提升 25,漁民收入增長近四成,驗證了這一模式的可行性。
值得注意的是,寧國的改革始終圍繞 “過渡” 二字展開。朱權在《寧政革新策》的結尾處寫道︰“皇帝制度非不可變,然變需有備。保留皇室財產,是為防變時之動蕩;設內閣總理,是為練治世之才。”
朱奠培對此心領神會,在推動改革時,刻意保留了皇室的象征地位,內閣總理就職需向皇帝行禮,國家大典需皇帝出席,甚至貨幣上仍印有朱奠培的頭像。這些措施雖看似保守,實則是為了減少改革阻力,為未來可能的進一步轉型鋪路。
而明國的改革,始終纏繞著歷史的厚重根系。作為大明聯邦中最後一個建立的大國,南方的疆域里幾乎每一寸土地上都沾染著戰火的痕跡。
朱祁鈞的人生軌跡,恰是這段歷史的縮影,從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帝國太孫,到顛沛流離的流亡者,再到親手重建故國的開國君主,他的經歷本身就是一部濃縮的聯邦興衰史。
洪熙十年的萬壽節之變,徹底改寫了朱祁鈞的命運。朱瞻基的叛亂打破了 “朱高熾 朱瞻基 朱祁鈞” 的傳承鏈條,年幼的太孫在朱昭熙的掌書記室的掩護下逃離京城,一路顛沛流離,最終輾轉抵達東虞國,寄身于朱昭熙麾下。
在東虞國的十年,他從朱昭熙的政治實踐中窺見制度變革的可能,也在流亡者的身份中淬煉出隱忍與決斷。
當洪州五國的王太後與小王子們遣使求援時,朱祁鈞抓住機遇,將鄧國、 國、 國、邾國、 國擰成一股繩,建立洪州共和國。
偽明覆滅後,朱祁鈞終于踏上歸鄉之路。但眼前的故土早已不是記憶中的大明帝國,京畿地區的宮殿半數毀于戰火,北方需要封山育林,江南的紡織業雖有恢復,卻被寧國、越國的商船擠佔了大半市場。
此時的明國,空有大國的疆域,卻無匹配的實力︰鋼鐵產量不足虞國的二十分之一,連維持邊防的軍餉都需依賴南洋貿易的稅收。朱祁鈞在登基大典上的誓詞只有一句︰“不復舊貌,更建新國。”
與越國的君主立憲、寧國的內閣過渡不同,明國的改革從一開始就帶著 “重建” 的底色。明國作為封建主義根基最深厚的大國,直接照搬虞國的社會主義或越國的資本主義,只會引發劇烈動蕩。
他的策略是 “在封建框架內注入新內核”,保留皇室的絕對權威與宗法制度的表面形式,卻在經濟、教育、軍事等實際領域植入工業化時代的運行邏輯。
改革的第一步是重構工業體系。明國的手工業基礎雄厚,但缺乏系統性的工業布局,鐵匠鋪、紡織坊多為家庭作坊式經營,無法形成規模效應。
朱祁鈞借鑒虞國的國營企業制度,頒布《明國工業振興法》,規定︰凡涉及鋼鐵、機械、軍工等戰略產業,必須由國家主導建立 “產業聯合體”,整合分散的手工作坊,統一配備水力動力設備與技術工人。
他成立 “工業統籌委員會”,親自擔任委員長,下設鋼鐵、機械、紡織三個專項小組,每組由三名技術專家、兩名財政官員與一名軍方代表組成。委員會的首要任務是在松京上海)、中京長沙)、廣京廣州)三地建立大型國營鋼鐵廠,采用虞國的高爐冶煉技術,目標是三年內將鋼鐵產量提升至虞國的一成。
為解決技術缺口,朱祁鈞借助大明聯邦,從各國聘請工程師,待遇是國內同級官員的三倍,並允許他們保留母國國籍。
國營與私營的邊界劃分,體現了朱祁鈞的務實。他規定︰戰略產業由國家全資控股,生產計劃直接納入皇室統籌;輕工業允許私營資本參與,但需加入 “產業聯合體”,接受統一的質量標準與價格指導。
以紡織業為例,明國原有大小作坊 3000 余家,改革後整合為 12 個聯合體,每個聯合體設國營核心廠與私營衛星廠,核心廠負責研發與設備升級,配套廠專注生產,產品由國家統一收購後外銷。這種模式既保留了私營的靈活性,又實現了規模效應。
教育改革則服務于工業需求,朱祁鈞廢除了傳統科舉中的 “八股取士”,保留 “經史” 科目但降低分值,新增 “算學”“格物”“工藝” 三科,其中算學佔比達 30。
他在松京設立 “明國工業大學”,課程設置完全對標虞國的坤澤大學工學院,聘請各國退休教授擔任顧問,首批招生 500 人,全部免除學費,畢業後需在國營企業服務五年。
地方層面,朱祁鈞下令每縣至少設立一所 “新式學堂”,要求學堂必須配備 “工藝教室”,教授學生基礎的機械原理與工具使用。
為確保落實,他將學堂建設納入地方官的考核指標,凡三年內未達標的知縣,直接調任偏遠地區。這種強制推廣,讓明國的識字率在五年內從 15 提升至 28,其中掌握基礎工業知識的勞動力達 12 萬人,為工業體系提供了人才支撐。